「我的咒言乃是不能回頭。Google搜索」
緣昭麟坦然出聲,以他的修為,誰也沒辦法強迫他回頭去看,倒也沒必要藏著掖著,「此咒詭譎,但只要運氣不錯,就不會遇到太過分的咒言。諸位謹記咒言,守住心神,片刻自破。」
運氣?
丘裏海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們的性命竟被這咒術全然系在咒術之上,簡直兒戲!
念及此處,丘裏海心中竟有種特別想要說話的衝動,他立馬靜守心神,緊緊抿著嘴。
他的咒言與方才慘死之人同樣,乃是不能開口說話。至於死因,他卻不覺得緣昭麟所言是對,這般時不時出現的開口衝動,若是不時時警惕,的確容易出事。
只是不知雲麓的咒言是什麼?
她突然離去,也是為了設法規避某種咒言嗎?
這般念頭剛剛升起,丘裏海驀然聽見一聲慘叫,他猛地看過去,卻是看到緣昭顏臉色蒼白地喘著氣,在其面前,正有一人倒在血泊中,其心臟口插著一把匕首,直莫入刀柄。
緣昭顏滿臉後怕地喘息一聲,看著同族錯愕又憤怒目光,忍不住後退兩步,隨後卻又站定,白著臉恨聲道:「我能有什麼辦法?我的咒言就是殺人!必須殺一名同族親人,我才能破咒活下去!」
此話一出,緣昭氏族人皆是一驚,下意識遠離緣昭顏。
誰知道緣昭顏的咒言需要殺幾個同族親人,萬一方才她所言乃是為了放鬆自己的警惕,自己的命可就丟了。
緣昭顏也知道自己這一刀,定然令眾人猜忌,心中憤恨的同時,卻也沒有再去接近其他人,乖乖一人呆在一旁,沉默下來。
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中,皆是頭皮發涼。原先聽見的那幾個咒言雖然詭異,但還不至於令人害怕,可現在有了緣昭顏的前車之鑑,眾人才深刻地理解緣昭麟所說的「運氣」究竟意味著什麼。
噗!
又是一刀落血,不少人循聲驚駭地望過來,卻是上厲氏。
上厲氏扶著斷臂臉色蒼白得笑了笑,「只是斷臂,大哥,勞煩您幫我保管,回去尋道秘藥還能接上。」
他此刻卻是有些理解雲麓為何離去了,方才他的咒言並非斷臂,而是用右手殺了自己右側的第一人。
而站在他右手邊的不是別人,正是丘裏海。
他怎麼可能會殺大哥,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斷臂破咒!
二弟……
丘裏海雖然不知上厲氏的咒言,但看他如此悽慘,卻不免眼神震動,無聲地拍了拍上厲氏的肩膀,上厲氏頓時明白丘裏海的咒言乃是最輕鬆的閉口咒。
憑什麼?
他閉上眼,心中平白生出一絲莫名其妙的殺意,他竭力壓制下來,嘆息一聲,道:「此處詭異,任何心緒浮動都會被無限放大,諸位小心。」
眾人凜然。
緣昭麟眸光淡淡地看著前方,他給的提示已經足夠,此咒並非十死無生之局,即便是再可怕的咒言,也可用較小的代價破去。
就好比上厲氏,他料定此人的咒言,必定也是和緣昭顏一般,乃是殺人。
只是上厲氏不願,選擇斷臂規避,緣昭顏卻是寧願選擇殺同族,也不想付出任何代價了。
心胸狹隘,鼠目寸光,難當大任。
緣昭麟嘴唇微抿,繼續將此女放在身邊,只會害自己樹敵越多。
三姨,這就是你的算計麼?
……
而與此同時,陸雲卿來到一片無人之地,視野中一個人都沒了,咒言無法發動,陷入遲滯狀態。
她心下一松,果真如緣昭麟所言,可以巧妙規避,只是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破除,方才她忌憚與咒術發動,也無時間詢問,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陷入咒術中,陸雲卿雖然換了一個地方,前行的方向卻不需要變化,只要想著山谷方向就肯定沒錯。
再走了片刻,陸雲卿忽然發覺自己好似脫離了某種桎梏,視野陡然變得清晰起來。
原本山谷雲霧繚繞的幻象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仍是一片尚未有過人踏足痕跡的密林,遠遠可見密林中有一低矮的黑頂木屋。
她心下微動,此地詭異,即便是站在原地等候,也不見得會有人能出現在她身邊,索性熄了等待的心思,獨自向黑頂木屋行去。
這次卻沒有再出現咒術阻攔,陸雲卿一直走到黑頂木屋門前,謹慎地推開了木門一絲縫隙。
木門年久失修,吱呀一聲,像是壞掉的琴弦拉扯出來的聲音,在靜謐的林中顯得刺耳又驚心。
陸雲卿面上卻沒有太多變化,透過門縫見到裡面沒有活物,便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奇怪的是,在門隙里她見到的門內情形分明是落滿塵埃蜘蛛網的破落布置,就在她踏入其中的那一瞬間,屋內竟如時光倒流一般,不論是家具器物,都變得光潔如新,一塵不染。
外面分明是叢林密布,黑黢黢一片,此刻卻有暖融融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
陸雲卿停在門後,環視四周一眼,回頭去拽木門,果然拽不動了。
她也不慌,進去走到窗邊,透過窗子縫隙看到的,卻是一片海灘,隱約能聞見鹹濕的海風。
這一切好似在她踏入房子的那一瞬間,木屋瞬間移動了一個方位,將她帶去了不知在何方的海邊。
陸雲卿絲毫不慌,回到屋子中施施然坐下。
道天秘藏的主人乃是此界傳說中的道天境,傳聞晉如道天境後,所掌威能與地靈境不可同日而語,可呼風喚雨,移山倒海,真如陸地神仙一般。
因而道天秘藏,也被稱作仙府。
此等人物留下的秘藏,若真要殺她,簡直易如反掌,何至於搞名堂出來?既然此刻不殺她,當是別有所圖,只要有所圖,自己就還能活。
果真,陸雲卿坐在桌前耐心等了片刻,屋內響起一聲頗為讚賞的笑聲。
「不愧是上廷長生一脈,養氣功夫遠非同輩可及。」
聲音自四面八方而來,陸雲卿分辨不出來源,也沒必要分辨,徑直對著前方行了一禮,「前輩困住晚輩,所為何事呢?」
那聲音又笑了一下,道:「我知你是什麼想法,你卻是想差了。我並非是此間仙府主人,而是和你一般,亦是被困在仙府中的囚犯。」
陸雲卿神色微凝,「囚犯?」
此話一出,卻是輪到聲音困惑了,「小輩,你連名震天下的困仙塔都不知?現在是什麼時歷?」
陸雲卿目光一轉,卻是沒有隱瞞,「前輩,為妖魔所禍,古時的傳承早就斷絕,您若是說的上古軼事,晚輩一無所知,更不知如今是何時歷。」
這句話說出來,暗中那人頓時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過了許久,那人才緩緩開口:「如此說來,此界已然毀了,你們上廷的人竟未龜縮起來,放棄此界,是何道理?」
那人似在詢問,但更似在自言自語,這種問題明顯不是陸雲卿能回答上來的。
陸雲卿沉了沉眸,道:「晚輩只是無意間流落他鄉,不得回去之法。」
「原來如此……」
恍然之音漸漸小了下去。
過了片刻,那人聲音又想起來,「小輩,老夫與你做一個交易。」
陸雲卿目光一閃,「前輩想讓晚輩放你出去?」
「就憑你?」
那人嗤笑一聲,「你雖是上廷長生種,卻連修行都未曾入門,連困仙塔外面的禁制都破不開,老夫就算讓你去拼命,你怕也撬不動困仙塔一角!」
被如此貶低,陸雲卿也不惱,接著說道:「還請前輩明言。」
「看在你這丫頭還算是可造之才的份上……罷了,老夫也不騙你。你且去尋到困仙塔外塔中樞,桌上便是地圖,待得尋到之後,老夫再告訴你如何做。」
話音落下,陸雲卿果真看到空無一物的桌上出現地圖,她拿起地圖掃過一眼記下,隨後將之放入乾坤戒,「晚輩明白了,還請前輩放晚輩出去。」
那人詫異道:「你就不問問,老夫能給你什麼好處?」
陸雲卿面色淡然,「晚輩似乎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那人聞言頓時大笑起來,笑了許久才停下,「好一個沒有資格,你倒是比那些個眼高於頂的長生種不太相同,還是說,現在的上廷變了……」
那人聲音逐漸不可聞,黑頂木屋的房門卻是自行打開了,露出門外原來的密林之貌。
陸雲卿出得屋子,腦海中轉過方才記下的地圖,心中頓時瞭然自己被挪移到此的位置,看準山谷方向掠行而去。
與此同時,司蒙澗等人在接連破除咒法之後,已經進入山谷之中。
山谷白色雲霧瞭然,靜謐得不像話,偶爾可在雲霧中瞥見一絲幻象,但只是驚鴻一瞥,若非所有人都見了多次,還以為是個別人出現了幻覺。
「此間仙府到底是何人所留?」
丘裏海不禁疑惑,凡是傳承仙府自會留有一分生機給後人,可看眼下他們遭遇的這些,所留的餘地小的可憐,若非那咒術沒有明著殺人,他都要懷疑這座仙府建出來就是為了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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