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答應,小女子恐怕走不出這個房間吧?」
陸雲卿眯著眼輕笑,「其實您不必如此,您猜的很準,我來這裡就是為了成就一番功業,包括接近你女兒,只是我也是有底線的,您女兒待人真誠,我自然不會恩將仇報。Google搜索就算是為了我自己,也將竭盡全力扛住壓力,接掌所有。
若是能成,您的女兒,小女子必將照顧完全,您可安心便是了。」
丘裏海怔了怔,隨後竟是開懷大笑起來,「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雲麓,你既然答應下來,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你的跟腳總得說出來,好讓我安心吧?」
陸雲卿目光微閃,這是最後一步。
其實即便她不說,丘裏海也不會拿她怎麼樣。
雖然不知道他為何寧願選擇一個女兒身邊的陌生人,也不將自己身邊的拉攏上位,但這也已經說明,丘裏海的處境之艱難,除了她之外,沒有其他選擇。
微微抿唇,陸雲卿輕聲道:「上古火鳳一族,火煌衣,拜見丘里大管事。」
她當然不會說出自己的身份,道出火煌衣這一層身份,就已經足夠了。
「原來是火鳳一族後人……」
丘裏海恍然之餘,終於徹底安心。
只要不是他這一脈的死對頭,不是另外三大家的敵人,不是復生之地的敵人,雲麓的出身是其他任何家族都沒關係。
火鳳一族那就更好了,那是早已經滅絕傳承的種族,觀雲麓現在氣息,沒有半分火氣,便知其走的根本不是火鳳一族的路子。
如此以來,他手中掌握的東西,對雲麓而言吸引力就更大了。
念及此處,丘裏海伸出寬大的手掌,鄭重開口:「如此,今後小女,就拜託了。」
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丟出如此多的餌料,他所求的其實根本不是所謂的穩住勢力,而是託孤!
陸雲卿微微眯眼,與丘裏海握在一起,輕聲笑道:「大管事還真是對我一點信心都沒有呢。」
丘裏海不置可否,「我尚還有兩月好活,這段時間裡我會逐漸將手裡的布置交予你,能不能扛得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他沒有明說,可言語之間透露出的意思很明顯。
沒有地靈階的修為,別說接管他的勢力去與司蒙氏抗衡,就是連馴服他手下的資格都沒有。
陸雲卿聞言眸光一轉,「兩個月,是霄城那位緣昭感大師為你診治的麼?」
丘裏海皺起眉頭,不知道陸雲卿問起這些作甚,不過此事瞞不住太久,現在他和陸雲卿也是一條船上的人,也不至於瞞著,索性點了點頭。
「丘里大管事,你方才說了一門生意,小女子這裡投桃報李,也有一門生意要與你做,不知你可否感興趣呢?」
陸雲卿忽然出聲,丘裏海「哦?」了一聲,也不急躁,甚至隱隱露出一絲笑容,「說來聽聽。」
雲麓似乎很不甘心自己為她安排的命令。
他也很想看看雲麓這麼一個背景和修為俱是單薄的女子,能在這番困境中掀起什麼風浪。
陸雲卿眯起雙眼,「若我能設法,為大管事延長一些時日,大管事可否將勢力交予我手中的時間同樣延後?」
「延長?」
丘裏海聞言先是一愣,繼而好似聽到了什麼極為好笑的消化,哈哈大笑起來,「雲麓,連緣昭感都說我最多可活兩個月,你區區一個連地靈階都不是的小修者……」
「難不成大管事連試一試不敢?」
陸雲卿語氣變得有些咄咄逼人,「螻蟻尚有求生之志,大管事聽了緣昭感的一席話,便就此認命了?」
丘裏海臉色微微變幻,眉眼沉了下來,「雲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若只是激將法,平白讓本座放開玄元被你羞辱一番,本座在死之前,定不會放過你。」
陸雲卿好整以暇地向椅背一靠,微微一笑:「這麼說來,大管事是答應了?」
丘裏海冷冷盯著陸雲卿,這一招本是他突發奇想,好令任何人都不知道女兒逃去何處,誰知炸出來一位很預料之外的難纏人物。
若是能多活一些時日,他當然願意。
短短兩個月時間太過倉促,他根本來不及處理手裡的布置一股腦似的塞給陸雲卿,至多只能幫她帶著丘里若玲從這裡逃出去。
可現在……
丘裏海抿緊嘴唇,沉默片刻,忽然道:「來人!」
片刻之後,書生老者帶著診治必要的器物進來,安置在兩人中間的長案上。
其實這些東西,陸雲卿自己也有,都在乾坤戒里,但眼下實力不足以保住此物,她當然不會傻乎乎地暴露。
「雲麓姑娘,您看看,是否都準備齊全了?」
書生老者恭敬開口,蒼老的雙眸看著眼前的女子,似乎又有了別一番情緒。
雖說海少爺已經被緣昭感下了死期,可雲麓執意要為少爺診治,定然也是有幾分本事的。
……萬一呢?
「可以了。」
陸雲卿輕聲應道,書生老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暗含希望地退去。
丘裏海無所謂地將手腕放在脈枕上,「雲麓姑娘,請吧!」
陸雲卿微微頷首,指尖輕輕搭在手腕處,一縷溫和的玄元霎時順著筋絡延伸開去。
丘裏海心知自己受傷是如何得嚴重,若非緣昭感相救,怕是連兩個月都活不了,不過看雲麓專注診脈的模樣,竟與緣昭感與幾分想像,他灰敗的內心還是不可避免的生出一絲希望,對待陸雲卿的態度也不自覺變得慎重起來。
診脈時間變得異常漫長,陸雲卿第一次為地靈階的診治,雖然丘裏海完全放開了玄元,然而經脈崎嶇,對她而言仍然殊為不易,需要時間循序漸進。
漸漸的,陸雲卿熟悉了地靈階的經脈走向,診治速度加快,玄元最後一處慘不忍睹的內臟繞過一圈後,她這才收回手,陷入沉思。
丘裏海也不擾她,只是心中難免忐忑起來,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緣昭感面前,像是一個無助的死刑犯,等待面前之人最後的宣判。
就在這般漫長的等待中,不知過了多久,滿眼血絲的丘裏海忽然驚覺,雲麓動了!
陸雲卿揉了揉眉心,丘裏海的傷勢的確極重,五臟六腑都成了一團破布,無力回天,若想再往後延遲死期,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若是她現在是地靈階,當然不用那麼費神,即便資歷不夠,光憑修為在手,以她的心智收攏丘裏海的勢力繼續與司蒙氏做對,並非不能做到。
現在而言,就太早了。
所以在她提升至地靈階之前,丘裏海不能死。
念及此處,陸雲卿嘆了口氣,「不能救治,但還可以延長。」
「我早就知道!你怎麼能和緣昭感比,早知你是如此莽撞不知天高地厚……」
丘裏海神情激動地站起來,罵到一半忽然愣住,「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救不了你,但再延長三五個月,還是能做到的。」
陸雲卿面無表情地重複一句,丘裏海頓時傻了。
再延長三個月,加上緣昭感的兩個月,他還能活將近半年?!
「你……您說的是真的?!」
丘海里問出來,忽然覺得不妥,連忙急促地解釋道:「非是在下不相信您,而是這聽上去太驚世駭俗,在下五臟六腑俱是殘破,靠什麼活?」
陸雲卿微微一嘆,「我自然有我的辦法,我觀你經脈多處有強行修補的狀態,可是被一刀強行震碎胸口,致使餘波波及肺腑?」
丘裏海聞言大驚,陸雲卿所言就像是親眼見他被傷的一樣,心中立刻信了一半,這般光憑診斷就能詳細描述出傷勢來歷的本事,除了在緣昭感身上見過,其他煉藥師可都沒這個本事。
雲麓的醫術,竟然不在緣昭感之下?!
他連忙點頭,「是是是……的確如此,當日與力魔斗過一場後,我驚覺女兒與隊伍失散,急忙回去尋找,又回到了力魔領地,誰知那裡竟然多出一隻力魔!我猝不及防之下,被轟中胸口,拖著半條殘命勉強逃了出來。」
陸雲卿聞言微怔,沒想到丘裏海竟然是因為他的女兒丟了性命。
「大管事的父母心,真是令雲麓感動。」
陸雲卿感慨一句,繼而話鋒一轉,接著說起丘裏海的傷勢,「我能看到緣昭感強行修補的痕跡,將你的骨頭和腑臟都勉強移正,也將體內經脈作了修補,將污血從你肩口排出。可這般強行修補雖說可以救你,但也消耗了大量生機,大大縮短了你能活下去的時日。
若非如此,我應該有把我將你的死期延後一兩年,而不是現在的三五個月,而且方法……也沒現在麻煩。」
說起方法,陸雲卿又嘆了口氣。
是真的麻煩。
丘裏海嘴唇哆嗦了一下,旋即苦笑,「現在說起這些,還有何用?還望雲麓姑娘不吝施以援手。」
他雖然有求於陸雲卿,對後面貶低緣昭感的這番話,卻不是很相信。同行相輕,雲麓沒見到他當然傷勢有多危急,現在當然可以占著好字胡亂編排,他們這等外行人也不敢說一個不字。
陸雲卿看出丘裏海嚴重的不信任,也不在意。
歸根結底,她為丘裏海療傷延長生命是為了自己能更好地吞掉丘裏海的勢力,丘裏海對她的態度只要不敵視,那就無傷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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