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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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珞話音剛落,就看到陸元晏不假思索地吐出兩個字,斷然拒絕了她的拜訪。
陳爺爺這幾天沒再來後院,奶奶也沒有任何異常。可他還是不放心,讓人一直都在盯著。
陳宮尚且如此,更遑論是沈珞?
沈珞似乎震驚於自己直接被擋在了門外,連院子都沒能進去,怔愣片刻後臉上才顯露出傷心的表情。
陸元晏見狀這才意識到自己言行不妥,能被姐姐放進內院來,怎麼也算是客人了,自己怠慢便是折了姐姐的臉面。
想到此處,他輕咳一聲,「沈珞郡主,不是小弟不放你進去,而是奶奶年事已高,身體也不是很好,需要靜養。不宜過多打擾,望你海涵。」
陸元晏這番話倒出,沈珞臉色頓時好看許多,歉然點頭道:「是我考慮不周了……如此——」
她將手裡的補品遞給陸元晏,笑著道:「在庫拉城閒逛的時候買的,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你就代你奶奶收下吧,也算是我沈家的一番心意。」
陸元晏伸手接過,點頭說了一句謝,隨後拱手「失陪」就轉身回了院子,「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沈珞落寞地站在院門前片刻後,才一臉黯然地離開。
而這一幕都被藏匿在暗中的止雲閣精銳看在眼裡,轉述給尚在院門後門站著的陸元晏。
「真的和她爹決裂了,轉而投靠我姐?」
陸元晏喃喃自語,隨後嗤笑一聲。
原來是棵牆頭草,不過話說回來,現在的夢真樓雖然在蠻國還算有地位,倒也的確大不如從前了。沈珞看到了更好的地方,想著攀附也很正常。
不過姐姐應該看不上這樣的人,多半是為了姐夫。
陸元晏心裡想著些彎彎繞,將手裡的東西遞給旁邊的精銳,冷聲道:「從裡到外扒開好好檢查,就算沒有問題,也給我處理了!」
「是!」
精銳拿過補品快步遠去,陸元晏眼眸眯了眯。
姐姐說過,獅子搏兔尚用全力!沈珞是敵人的可能性雖然不大,但也要不吝謹慎,杜絕任何意外發生。
「小小少爺!」
這是,屋內懷蓉的聲音響起來,「夫人叫您呢。」
陸元晏轉過身滿臉的冷色瞬間退去,滿滿都是恭順活潑,語調帶著少年的爛漫,「知道啦,這就來!」
陸雲卿得一日清淨,專心看了片刻卷宗,就聽到屬下傳來沈珞的動靜。
原來是去奶奶那獻殷勤了,卻在元晏那吃了個閉門羹。
陸雲卿轉動著手裡的毛筆,這個沈珞,是真心要融入夏府,還是別有所圖?
她有些摸不准心思。
這幾天接觸的沈珞太過謙遜卑微,將自己放在了極低處,和從前的那個刻薄又自作聰明的女人完全是兩個人。
她也曾懷疑到易容上,可這幾天近距離接觸,以她對易容術的了解,卻看不出沈珞臉上有任何易容的痕跡。
微嘆一聲,陸雲卿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季情、洛庭深、鎮王、沈珞……干擾思考的因素太多了,以至於她遲遲無法摸索出對方的計劃。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
低聲呢喃一句,陸雲卿嘴唇抿起。
這是一場比拼耐心的遊戲,誰最先沉不住氣,誰就會一敗塗地。
沈澈的病症容不得她拖延時間,好在這一項條件花菱並不清楚。藥人軍在武城外呆了兩年不得存進,她會不會比自己更加沒有耐心?
帶著這個念頭,陸雲卿放下卷宗起身離開書房。
不論如何,遊戲都在繼續,而她暫時還沒有想要退出的意思。
……
沈珞似乎是被後院那一遭打擊了自尊,剩下一整天都沒再去其他地方,只呆在自己屋中睡覺,夏府也因此變得比平時更安靜一些。
這樣的安靜一直持續到第三天清晨,江築頗為焦急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來。
「閣主,出事了!」
在沈澈懷中的陸雲卿驀然睜開眼,眼裡的惺忪持續不到半息便消失不見,恢復清明之色,立刻從床榻爬起來穿衣,沈澈亦是沒說什麼,跟著起床,卻只是整了整衣襟,就出去開門。
送出信使令牌後,他為了方便,一直和衣而眠。
江築沒想到房門這麼快打開,怔了怔才凝重出聲道:「書房失竊了!」
「嗯?」
剛剛穿戴好的陸雲卿從裡屋走出來,柳眉揚起一個危險的弧度,「你確定是書房?什麼東西被偷了?」
「我和大哥都檢查過了,其他什麼東西都沒少,就少了擺在書架上的那些銅人。」
江築一臉不解,「這事太奇怪了。」
「拿了銅人?」
陸雲卿眼眸一亮,「那很好!她要是不拿銅人,我倒會又多添一分煩惱了。」
言罷,陸雲卿快步前往書房,沈澈形影不離地跟上。
「閣主,那些銅人是很珍貴的東西嗎?」
江築看著自家閣主反應,不禁更奇怪了,「閣主,那可是書房,是咱們止雲閣的重地,如今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偷了,您怎麼還高興上了?」
「是不該高興。」
陸雲卿笑容一斂,眼裡冷光閃爍,淡淡道:「抓到始作俑者,必須嚴懲,以儆效尤!」
江築:「……」
他實在摸不清自家閣主在想什麼,思來想去,最終只能腦補成「昨天一定是姑爺惹閣主不高興了」這種蹩腳原因。
陸雲卿來到書房所在,院落里里外外已站滿了止雲閣精銳,看到院外來人,所有身著黑色輕甲的精銳立刻齊齊喊了一聲:「閣主!」
陸雲卿抬手止住眾人呼喊,冷臉帶著沈澈與江築兩人一聲不吭地進了書房。
頭一次見到閣主如此凝重的模樣,所有止雲閣精銳皆是心裡「咯噔」一聲,面露羞愧之色。
屋內,於海正在帶人整理被翻得到處都是的卷宗,書房內卷宗不多,都是近日的,整理起來倒不麻煩,此刻已經進入尾聲。
聽到身後來人,於海立刻站起身,對陸雲卿微微低頭,說了一聲:「閣主。」
「情況如何?」
陸雲卿面無表情地坐下,抬眸掃過已經差不多恢復原狀的書房,「我聽江築說,丟失的是銅人?」
「是,所有卷宗一個都沒少。」
於海面色凝重,「書房重地,夜裡本應不會放任何人進來,我問過昨天守夜的兄弟,是武城來了一名信使,往日夜間前來送信的信使情況雖不多,但也不是沒有,便放行了。」
陸雲卿和沈澈聽到「信使」兩個字,頓時心中都有了數。
「那信使人呢?」
陸雲卿明知故問,果然見於海神情更冷,低聲道:「莫臨傳來消息,死了。而且是死在了庫拉城外,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他的屍身。」
「死在了送信之前,也就是說……昨夜前來的信使正是偷竊之人。」
陸雲卿眸光漸寒,氣勢迫人,「武城信使和此處的來往,一直都是絕密,消息又是如何泄露的?」
於海喉嚨一緊,「莫臨……還在查。」
「很好。」
陸雲卿施施然起身,面上笑容忽然濃郁起來,可於海知道,這分明是閣主陷入極怒的表現,「止雲閣自在南疆落成以來,如此不明不白的大虧,還是第一次。看來是本座久居琉蘭寨,諸位都鬆懈了不少呢。」
「屬下不敢!」
於海臉色難看地第一個跪下,他倒不是害怕,只是覺得羞愧。
江築同樣跟著「撲通」一聲跪下,跪得極為乾脆,那沉重的碰地聲震得地面都微微振動。
連止雲閣「十絕」中的兩位大人都跪了,其他止雲閣精銳哪裡敢站著,眨眼呼啦啦就跪了一大片,屋內只剩下陸雲卿和沈澈站著。
沈澈還是頭一次看到這般光景,心中感受頗為奇異,同時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記憶中耍威風的不是妻子,而是自己。
「光是跪著有何用?」
陸雲卿冷哼一聲,「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竊賊精通易容術,盜走的又是破不容易隨身攜帶的銅人,現在距離昨夜不過兩個時辰,帶著銅人離開太過吸引人視線,他一定還在庫拉城裡!
江築,你帶人去搜!切記萬莫驚動武王軍。」
「屬下領命!」
江築二話不說帶走了一隊人。
「你們也都起來。」
陸雲卿淡淡出聲,聲音已分辨不出喜怒。於海明白閣主已經冷靜下來,他最欣賞陸雲卿的也是這一點,不論情況有多麼嚴重危急,陸雲卿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冷靜,從容思考。
「於海。」
他忽然聽到陸雲卿在喊,立刻撇清思緒,「屬下在。」
「去將住在東院的客人們,都請來。」
於海聞言微微一怔,那不就是季情和李鳶夫婦?
不,還多了一個人。
他親手救下的沈珞。閣主在懷疑這些人?
於海覺得有些不可能,但卻未發表意見,二話不說下去帶人。
不多時,季情、沈珞還有一臉茫然的李鳶夫婦悉數到場。
「雲卿,你這是在搞什麼架勢?」
李鳶摸著自己的肚子,「將我們全都喊來,難不成是要玩什麼遊戲?」
話剛出口,李鳶看到門外又進來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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