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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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卿隨口應付一句,雖然之前七天沈珞送來的湯水,她都找動物試了,裡面並未下毒,但謹慎起見,她還是不會吃沈珞的任何東西。
不論何時都要十足謹慎,是她一直都信奉的原則。
除了沈澈。
想到這裡,陸雲卿笑了笑,說道:「大姐今日又帶了什麼笑話過來?我正無聊呢,不如說來聽聽。」
沈珞尷尬地撓了撓頭,「還是算了,前幾天二弟說我了,你繼續看你的書,我就在這兒待會兒,等二弟過來。」
「也好。」
陸雲卿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她當然還還不至於無趣到要聽沈珞的笑話,只是看她侷促,給她一個台階下。
對自己人,她向來都是體貼和善的。
既然沈珞自己說不需要,她就隨手抽出一本南疆的醫書看起來。
往日來書房,沈珞都能看到沈澈,她似乎還不適應和陸雲卿單獨在一起,不自在地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時而挪一挪腳。
陸雲卿看書向來認真,很快無視了沈珞那一點無所適從的小動作,卻沒發現對方看她的目光,漸漸有些變了。
一開始是侷促而熱情的,然而在發現屋子外面始終沒有腳步聲傳來,外面的護衛進來至少也需要兩個呼吸的反應時間後,沈珞眼中光芒漸漸冷了,漸漸……浮現出與沈珞截然不同的淡漠。
她不安挪動的雙腳間,隱約可見邊緣隱藏極好的刀鋒閃過,那藍汪汪的細長條刀面上,分明是淬了劇毒!
但凡被其割破一點皮,陸雲卿是否來得及自救,還需打上一個問號,更何況……這裡只有陸雲卿一人,而她傷了陸雲卿後,還可以繼續加害。
唯一的難點便是……
陸雲卿死了,東西怎麼辦?
便在這時,她的視線忽然越過陸雲卿,看清了博物架上那一排排造型精美,卻一模一樣的銅人。
銅人,就在這片銅人里?!
還是說,這些全都是障眼法,真正的銅人另有藏處?
可不管如何,只要陸雲卿性命受到威脅,銅人或許也就不那麼重要了。畢竟……她可是有一個極其美滿的家庭啊。
思緒轉瞬即逝,沈珞不再浪費時間,正要動手,忽地「砰」地一聲房門被推開,沈澈大步走了進來。
沈珞嚇得身子抖了抖,眨眼將方才的殺意與算計掩藏乾淨,拍著胸口後怕道:「二弟,你走路就不能有點腳步聲?跟個鬼一樣忽然進來,嚇了我沒事,可別嚇著弟媳啊!」
沈澈步子一頓,他習慣這般入屋,本來是覺得沒什麼,陸雲卿也不說什麼,可聽到沈珞這麼一說,倒也覺得有些道理,微微點過頭,「我下次注意。」
沈珞頓時欣慰地笑了。
沈澈走到陸雲卿身邊俯下身,看到桌上還熱騰騰冒著氣的雞湯,直言道:「大姐,雲卿每天的飲食都是我親自準備,她也只會吃我做的東西,你不用白費力氣了。」
這一番直白的話說得沈珞尷尬之極,陸雲卿合上醫書輕輕戳了一把沈澈,抬眸歉然到:「大姐,您別和阿澈置氣,他為人就是這般爽快。我身體不好,吃食上要特別注意,你這些天的心意我就只能心領了。」
「無妨無妨,弟媳的身體最重要。」
沈珞連忙的擺手,臉上微微落寞的表情十分完美,絲毫看不出她上一刻還想著動手逼迫陸雲卿說出銅人的下落。
「明天我就不送湯了。」
沈珞雙手在胸前握在一起,似乎在緊張,「弟媳每天這般,定是疲累極了,我再想點別的法子讓弟媳輕鬆輕鬆。」
說完,也不等陸雲卿兩人回應,端起食盤急匆匆地出去了。
沈珞走後,沈澈這才挨著陸雲卿坐下來,太師椅足夠大,兩人坐在一起只是稍稍覺得擁擠,擠得正合兩人心意。
「沈珞可曾擾你?「沈澈低低問了一聲,語氣有些隨意。
陸雲卿搖頭回應,「她似是真心悔過,即便你不在,她也並未逾矩。」
說到這裡,陸雲卿語鋒一轉,「不過,她來此時機太巧,時間又太短,尚不能信她。」
沈澈心中認定沈珞有問題,只是感覺如此,無法解釋,聽到陸雲卿如此謹慎,心頭微松,「她能裝的聊一時,卻裝不了一世,暫且不要與她單獨接觸。」
陸雲卿聞言朱唇一勾,「她可是你的親姐姐,你就那麼不信她?」
沈澈沒有回答這句話,只是捏著陸雲卿軟若無骨的手掌,微微用力。
記憶未復之前,他認可的親人,唯有妻兒,且鎮王那般表現已經令他對家族血脈徹底心涼,恨屋及烏之下,沈珞的表演再生動,在他眼裡都顯得異常虛偽。
陸雲卿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再多糾結,轉頭問起這次沈澈出門的情況,「洛庭深忽然主動尋你,有何要事?」
沈澈思緒瞬斂,眸光冷沉,說道:「他索要一枚武城信使的令牌,卻不肯說明緣由。」
陸雲卿聞言頓時來了興致,眸光閃了閃,笑道:「是不肯,還是不知道?」
沈澈回憶起方才的接觸,撤去主觀意念作祟,點頭道:「他說的是不知道。」
「那多半是真不知道。」
陸雲卿饒有深意地笑了一聲,側身躺進男人懷中,隨手扯過一紙卷宗搭在胸口,嘆道:「得虧他膽子大,上次差點被你強行帶過來,還敢找你第二次。」
沈澈兀自還一頭霧水,反覆咀嚼陸雲卿說的那句話後,才漸漸領會過來意思,「是花菱的命令?」
陸雲卿抬頭在男人唇邊輕啄一口,不吝讚嘆:「我家阿澈真聰明,一點就透。」
「雲卿!」
沈澈的聲音多出一分惱意,不知是在惱妻子光天化日不干正事,還是惱那句故意誇他的玩笑話,手掌恰在咯吱窩下,於是幼稚地撓起了痒痒。
「哎阿澈,別撓……哈哈哈我錯了還不成嗎?哈哈哈……」
走到院子門口的莫臨,遠遠就聽到書房裡傳出來的笑聲,黑著一張臉唉聲嘆氣地走了。
罷了,等會兒再來。
書房裡鬧騰一直總算消停,陸雲卿紅著一張臉理了理衣服,嗔怪地瞥了眼沈澈,「方才有人進院子又走了?」
沈澈異常乖巧地點了點頭,坐姿端正地坐在方才沈珞的位置。
將散掉的卷宗放回桌上,陸雲卿正了正念頭,鋪開一張草紙,提筆寫下「武城信令」二字,又在後面標註「花菱」,而後另起一行書「夏府」後面圈了一個問號。
「洛庭深現在不過是花菱手中的一枚棋子,作為執棋之人,自然無需跟棋子解釋走出每一步的理由。」
陸雲卿抬眸看向沈澈,「所以你即便再多費口舌,他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沈澈頗為尷尬地點了點頭,原本他能在陸雲卿出藥室之前就回來,奈何沒想通這一點,在洛庭深身上多耗了些時間,還被雲卿一眼看破。
妻子洞察力之敏銳,當真少有人能企及。
「花菱想要信使令牌是什麼目的,我不得而知,不過定然與夏府里的這群人有關係,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知曉。」
陸雲卿繼續說著,更像是喃喃自語,「但會是誰呢?」
她腦海中一臉閃過好幾張臉,最後也沒能確定是哪一張,微微嘆了口氣,她起身走進書房裡面的暗室,再出來時,手裡已多出一枚狀似飛鳥的弧形令牌。
「洛庭深想來現在只會見我們兩人,還要勞煩你再跑一趟,不要讓任何人看見。」
陸雲卿一邊說著,將令牌交給沈澈。
沈澈接過令牌收好,眉間微蹙。
他明白,信使令牌是一定要給的,不單單是因為他們可以將計就計,否則以洛庭深現在的處境,花菱若要讓他去暗殺一名止雲閣在武城的信使奪取令牌,洛庭深也不得不照做。
只是,憑白讓一枚重要的令牌落入敵人手中,無異於危險。
猶豫片刻,他問出聲,「可要知會莫臨於海他們……」
「不!」
陸雲卿面色果斷,「知道的人越多,破綻便越多,只需你我二人知曉,再讓莫臨適當配合便可,這是一個極好的餌料。」
陸雲卿眸中冷光一閃,「我倒要看看,她花菱能把一枚信使令牌玩出什麼花樣。」
翌日,沈珞果然沒再找來陸雲卿書房,而是拎著一筐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補品,出現在後院夏時清的住處。
這幾日都住在夏時清院子的陸元晏忽然見到沈珞,也是一怔,蠻國來回一年多的時間都未曾有機會陪奶奶,回來後他準備多和奶奶住一些時日,暫時沒去管外面的事情,因此也不知道沈珞的事情。
「沈珞郡主?」
陸元晏皺著眉頭喊了一句,語氣不太好,「你是怎麼進來的?
雖然在夢真樓的時候,沈珞表現尚可,人只是衝動愚笨了一些,不過因為鎮王的存在,他自然也對沈珞沒什麼好感。
沈珞好似看不見陸元晏嫌惡的表情,仍然十分熱情地答道:「說來話長,我爹爹所言所行的確過分,我與他劃清了界限,現在就住在東院,今天我忽然想到還沒來拜會長輩,不知……」
話到此處,沈珞低頭看了眼手裡的東西,笑了笑,意思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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