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涼看到兩人在他面前無聲的互動,心底酸意一陣翻騰,原本模糊的情感在沈澈的刺激下,竟分外清晰起來,陸涼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喜歡,只是突然失去後的不甘。記住本站域名
不過即便如此,陸涼還是倔強地看向陸雲卿,「您是……認真的?」
在他心目中的小姐早已被他無限神化,陸九除了武力值一無是處,陸涼實在想不通小姐身邊不缺武力高強的高手,為何偏偏看上他?
陸雲卿聞言柳眉微挑,沒有立刻回答陸涼,而是轉頭望向沈澈,「阿澈,薛守熬的藥快涼了。」
沈澈抿唇,沒有讓陸雲卿為難,垂手站起,轉身離開。
故友久別重逢,自然需要時間敘舊,有些話陸雲卿不能當著他的面說,他能理解。
只是,內心還是免不了一陣煩悶。
陸涼見他背影慢慢消失在門口,面現遲疑,自己這算不算是破壞小姐和丈夫之間的感情?若陸九是真心,又真因為他的存在,而讓小姐的感情產生裂痕,那他就是犯了大罪過了。
「阿涼,感情上的事情,不能隨便。」
陸雲卿忽然出聲,語調認真而堅定,「所以我和阿澈之間,自然是真的,真得不能再真。」
陸涼怔了片刻,繼而苦笑。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出局了,不……是還沒開始,就出局了。
心中存留的那一份執念幻滅,陸涼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傷心,反而覺得挺高興。
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的感情,不過是對少年時美好的思念,與「愛情」無關。
想通這一點,陸涼神態放鬆了不少,啞然道:「小姐,魏英月的話您別信,當初我決定去大夏找你,或許存了一絲不該有的心思,不過在見到您後,到覺得沒什麼了,只要您過得開心幸福,阿涼就心滿意足了。」
說到這裡,陸涼遲疑了一下,「只是……這位阿澈公子的底細,您查清了嗎?還有您身懷六甲,他竟也捨得讓你去十萬大山里冒險,明顯沒把你放在心上。」
感情的坎過了,陸涼自覺自己和陸九之間的梁子還沒過,自然是想到對方有什麼破綻就說什麼。
陸雲卿聞言面露訝然,旋即像是想通了什麼,掩嘴笑出了聲,「阿涼,你在想什麼呢?我和阿澈的兒子都已經四歲了。」
「什麼?!」
陸涼再一次傻了眼,四年前……那豈不是在陸九進入暗錦之前?也就是說,陸九在失憶之前就與小姐結為夫婦,只是不知是何原因,失散了?直至暗錦派陸九進入南疆,小姐才找到他?
這一刻,聯想起當年陸九那麼渾渾噩噩的狀態,陸涼覺得失散真是太正常了。
「阿涼?阿涼?」
陸雲卿叫了兩聲,陸涼才回過神來,臉色發窘,「是我想岔了,小姐,真是對不住。」
「阿涼,你好像對阿澈過去幾年的去向,很了解。」
陸雲卿眼眸流轉,輕輕吐出這句話,「還有早上,桑岢對你的態度也不一般。」
陸涼聞言頓時心驚肉跳,這幾年暗錦沒少跟止雲閣作對,若是讓小姐知道都是他在發號施令,會不會直接將他趕出去?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四處透風,根本瞞不了多久,索性眼巴巴地盯著小姐發問,只要她問了,他就坦白從寬。
可陸雲卿話到此處,卻愣是沒有問他這些年的經歷,反而語鋒一轉,笑道:「你既然清楚了自己的感情,何不試試跟那個小姑娘相處看看?我看她,還挺喜歡你的。可別因為一時猶豫,錯過天賜良緣。」
「啊?」
陸涼嘴巴微張,他還等著小姐「判刑」呢,怎麼忽然一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又談到他終身大事了?
「那丫頭幼稚是幼稚了點,可感情也直白率真。」
陸雲卿一副揶揄的表情,「這樣的女孩不會兩面三刀,更不可能對你不利,你真誠待她,她自不會負你,而且看上去那丫頭比你還小,長得也漂亮,怎麼,你還看不上?」
「不不不……」
陸涼被說得滿臉通紅,連忙擺手,見陸雲卿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駕駛,他頓時放棄了抵抗,嘆道:「是我配不上他。」
「嗯?」
陸雲卿手掌抵著下巴點了點,忽然贊同道:「倒也是,我差點沒注意,那孩子姓魏,乃是大魏的皇姓。皇親國戚從小嬌生慣養,即便不是受寵的,大魏皇族也不會容許嫁給你。你的出身雖然在我來看沒什麼,不過在世人眼中,始終是一個污點。」
言至此,陸雲卿放下手掌,在陸涼麵前敲了敲,翹唇道:「這就是你分明心動了,卻一直不敢接受的原因?」
陸涼呆了呆,小姐這亂七八糟說的都是些什麼?!
他下意識就想否認,可回想起這半年來與魏英月朝夕相處的時光,他猶豫了。
他真的不喜歡她嗎?
捫心自問,若是不喜歡,為何在那丫頭逃出宮想要跟他一起去大夏的時候,他沒有將她送回去,反而默認了她在身邊陪伴?
若是不喜歡,為何她在大夏給他添了那麼多麻煩,他也沒捨得罵一句?真的只是因為君臣之間的敬畏?
若是不喜歡,他為何現在還在隱隱擔心她那暴脾氣走遠後,找不到回來的路怎麼辦?
雖然他當時分明有注意到,薛守派人跟了上去。
陸涼茫然了。
看到他這幅模樣,陸雲卿無聲地笑了笑,起身快步來到東耳房前推開門,看到沈澈坐在空碗前,臉色已由陰轉晴,不禁輕笑:「都偷聽清楚了?」
沈澈臉色微紅,聲音低沉卻又莫名乖巧道:「只聽了一句。」
只聽了第一句,他就知道足夠了。
他只需要陸雲卿承認他,其他不管陸涼怎麼說,他都無所謂。
「你呀……」
陸雲卿搖了搖頭,挨著沈澈坐下來,「阿涼是我小時候生活地方的一個小家奴,我能活到現在,也算是承了他一份情誼,沒想到他發達後,竟還會想著回去找我,他這一身屍毒也算是為我受的,你可不能欺負他。」
沈澈聞言眉間瞬間舒展開來,將陸雲卿攬入懷中,「你小時候的事情,我也想知道。」
「那我晚上說給你聽。」
陸雲卿笑得眉眼彎彎,「不生悶氣了?」
沈澈搖頭,「沒生氣,只是覺得對不起……」
修長的指驀然封住薄唇,打斷了後半句話,陸雲卿抬眸望著近在咫尺的男人,「我們之間,不需要對不起,你如果忍不住還想說,那就更加……更加努力地對我好,如何?」
心臟大力跳動,沈澈清晰地聽到胸膛傳出的悸動,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低啞卻堅若磐石。
「好。」
二人溫存片刻,沈澈忽然想起一事,幾番欲言又止後,還是說道:「陸涼是暗錦首領,不過在其前去大夏,失蹤半年後,暗錦里的事就變得不清不楚,桑岢也是那時候趁機叛變。」
「暗錦首領?」
陸雲卿輕咦一聲,「想不到那小子還挺有出息。」
沈澈這一聲驚咦著實有些假,連沈澈都聽出來不對,尷尬地說道:「陸涼告訴你了?」
「沒有,你們三個早上表情那般古怪,猜也猜到了。」
陸雲卿輕輕一笑,「他倒是想說,只是我還不想讓他坦白。」
陸雲卿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沈澈臉色更加尷尬。
他們三個早上的演技有那麼差嗎?
「對了,阿澈。上午的時候,我問過阿涼永生花的事,他在漂流的時候似乎有些印象,下次可以讓他來帶路。不過聽他的意思,想要找到那個地方,還要看魏英月的。」
沈澈對陸雲卿突然轉移話題化解尷尬的手法早已見怪不怪,當即丟棄剛才的想法,轉換思維,微微一笑,「還真讓天珠祭祀說對了。」
陸雲卿兩人正湘潭甚歡,另一邊負氣跑出去的魏英月,此刻卻感覺天都要塌了。
她一邊哭,一邊走在寨子裡的小路上,看到天色漸晚,看到家家戶戶煙囪冒起了白煙,越發覺得自己孤苦伶仃,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綴在後頭的王瑞一臉無奈,又哭上了,這都第幾次了。
一開始,他還會上去勸說安慰一番,後來發現這位魏姑娘完全沉浸在悲傷中,根本聽不到他的話,再到現在,他內心已經毫無波動,甚至還在想今天晚上的晚膳。
哭了一陣後,魏英月累了,可是身後的王瑞不上來安慰她,她竟有些不好意思停下。
可轉念一想,她現在身邊連安慰她的人都沒有了,頓時又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和陸涼在大夏經歷那麼多危險,她都沒有後悔,可現在……她後悔了,她要回家!
吱呀——
天珠一臉疑惑地打開門,就看到一個小臉雙眼哭得紅腫的小姑娘蹲在自家門口前,身後還跟著止雲閣的精銳。
「你是……陸雲卿救回來的人?」
天珠一句話,直接令魏英月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瞪大雙眼,打著哭嗝兒,斷斷續續地問道:「你……你說…她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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