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自爆現場

  陸雲卿施針完畢出來,看到兩個男人正相談甚歡,旁邊還湊著一個諂笑連連的桑岢,氣氛無比和諧,兩人就差勾肩搭背拜把子當兄弟了。Google搜索

  不過陸雲卿眼光何等毒辣,她一眼就看出這虛假的和諧背後,藏著兩人的針鋒相對,而且桑岢那登不上檯面的演技也太差了些,諂媚便諂媚罷了,怎麼還摻和著一絲悲憤進去,好似有人強迫他這麼幹似的。

  她也沒想到沈澈和阿涼之間一見面便如此不對付,大抵是天生的八字犯沖吧?

  如此想著,陸雲卿走上前去,沒有打破兩人辛苦維持出來的和諧氣氛,面含微笑地說道:「阿涼,與你一同來的那名女子我已經替她施了針,再有片刻應該就能醒了。」

  陸涼聽到這句話,頓時鬆了口氣,臉上卻沒有露出多少欣喜,反而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月姑娘,還要勞煩您幫我代為照看,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嗯?她不是你的……」

  陸雲卿詫然,見陸涼頭搖得飛快,便知自己是猜錯了他們兩人的關係,不由輕笑,「好,寨子裡有不少擅長照顧人的女子,我去讓人雇來一個就是。」

  「多謝……雲卿姐。」

  陸涼磕巴了一下,沒習慣陸雲卿給他的新稱呼,可她說自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下人了,自然也不能再以「小姐」稱呼,免得被外人看扁了去。

  陸涼連自己的姓氏都跟著改成了陸雲卿的,自然不會覺得叫她「小姐」有什麼丟人的,可既然陸雲卿這麼說了,他也就照搬。

  畢竟,「姐姐」可比「小姐」的關係親近多了,他求之不得。

  沈澈在一旁聽得直皺眉頭,可陸雲卿與陸涼久別重逢,顯然十分高興,他一時間竟猶豫起來,該不該立刻告訴她陸涼現在的身份?

  遲疑在心頭停留了一瞬,沈澈身形放鬆下來。

  罷了,再過一兩個時辰說,結果也一樣。

  而始終在一旁被眾人忽視的桑岢,此刻的神情卻極為受傷。

  沈澈進來混成了止雲閣主的小白臉,首領進來竟也不遑多讓,搖身一變成了止雲閣主的弟弟!

  同樣是暗錦出身,怎麼就他這麼悽慘,成了現在還帶著手銬腳鐐住柴房的階下囚?

  這不公平!

  桑岢臉上的悲憤愈發濃郁了,只可惜沒人在意他。

  ……

  下午,竹屋內。

  魏英月緊閉的雙目睫毛顫了顫,悠悠轉醒。

  渾身各處傳遞而來的酸痛,令她忍不住痛哼出了聲,神智更清醒一分,看清了屋內的布置。

  「這是……哪裡?」

  茫然地喃喃一句,魏英月驀地想起了什麼,驀地臉色蒼白,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卻在門口撞上一名止雲閣精銳。

  止雲閣精銳認出這名女子,忙扶好魏英月,關心道:「姑娘,你醒了?」

  「是你救了我?」

  魏英月緊緊抓住精銳的手臂,眼眶微紅,急聲問道:「陸涼呢?我是說……你們救了幾個人?除了我,是不是還有一名身材高大卻很瘦的男子?」

  止雲閣精銳被這一連串的問話,問得有些發懵,一時間沒接上話,便看到面前的女子眼淚蓄滿了眼眶,哽咽起來,「他是不是……死了?」

  止雲閣精銳:「……」

  「王瑞。」

  正在這時,止雲閣精銳聽到有人喊他,回頭看到來人,他頓時鬆了口氣,「薛哥,你看……」

  薛守手裡拎著食盒走近,看到魏英月這幅泫然欲泣的樣子,隱隱明白了什麼,揮手讓王瑞下去後,說道:「你掛念的陸涼,上午就醒了。」

  魏英月哭聲一滯,臉色立刻轉悲為喜,「你沒有騙我?」

  「我為何要騙你?」

  薛守一臉古怪地反問。

  「真的?」

  魏英月聞言轉悲為喜,連忙擦掉臉上的淚叫喚起來,「那我要見他,現在就要!」

  薛守面無表情,眼中卻閃過一絲異色。

  這女子的性情與他想像中的,太不一樣。從那種地方救回來的人,怎麼也該穩重練達,沒想到卻是個被家裡人寵壞的單純大小姐。

  「好,我帶你去。」

  薛守不欲與魏英月多爭論,邊走邊說道:「不過你現在能不能見到,還要看我家主人的意思。」

  魏英月頓時不滿,她何時看過別人臉色行事?不過她好在還沒有愚蠢到不分場合,硬是將這一絲不滿壓了下去,癟了癟嘴,跟上薛守的腳步。

  放下心中擔憂,魏英月跟著薛守,才有空打量周圍,從山上走到山下,入眼皆是鬱鬱蔥蔥的高矮樹木,唯有少量的房屋點綴在其中。

  魏英月這才意識到,她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是心裡憋著一股子不快,她忍住沒問,悶頭跟著薛守來到山下明顯更為精緻的竹樓前停下。

  「你在這等著,我進去通報。」

  在門口丟下一句話,薛守輕敲門扉,推門進去。

  魏英月本來準備聽薛守的話暫且等一等,可就在薛守推開門一條縫隙,令她看到門後的情景,她臉色瞬間變了。

  「陸涼!!」

  她渾然忘了自己身處何地,怒氣沖沖地跑進屋中,這舉動太過突然,便連薛守也不由愣了一下,沒來得及攔住。

  陸涼循聲抬頭看到魏英月衝進來,頓時大感頭疼,起身上前就欲阻止她繼續胡鬧,卻被魏英月一把甩開手。

  陸涼當即驚愕,這小祖宗才剛醒,火氣怎麼如此大?

  陸雲卿旁觀者清,看出了這丫頭對陸涼有意,也不點破,饒有興致地看著魏英月繼續發揮。

  「陸涼,你……混蛋!」

  魏英月兩眼通紅地看了眼面帶微笑,從容自若的陸雲卿,仿佛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我一醒過來就在找你,可你倒好,一點都不關心我!把我一個人扔在後面那個破屋子,還在這裡跟這個賤女人調情!」

  陸涼本還想好言好語相勸,可聽到「賤女人」三字,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陰沉,冷聲喝道:「魏英月!」

  魏英月嚇了一跳,臉色發白,連後面的話都忘了。

  陸涼深吸一口氣,「你胡鬧也要分清場合。如果不是她救了你,你早就死了。你如此惡語相向,豈非忘恩負義之人?」

  魏英月卻好似一句話都沒聽進去,愣愣地看著的陸涼片刻,委屈得眼淚啪嗒直調,啞聲道:「你吼我!陸涼,你居然為了她吼我!你之前在大夏的時候,還說喜歡的是陸雲卿,你就是個大騙子!我再也不理你了!」

  說完,魏英月便捂臉奪門離開,薛守立刻眼神示意門口一名精銳跟上去,其臉色卻透著絲絲古怪。

  剛才,那個叫魏英月的說了什麼?

  他回頭看了眼滿臉尷尬地陸涼,又看了眼自家主子和站在東耳房門前的沈澈,轉身就走。

  嗯……

  是非之地,還是避開為妙。

  此刻站在屋內的陸涼臉色異常精彩,震驚、憤怒、懊惱、尷尬……種種情緒在一張臉上糅合,要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他承認自己的確抱過不切實際的幻想,但那一絲朦朧的情感距離開花結果還早得很,他當初說出來,不過是為了拒絕魏英月的追求。

  完全沒想到魏英月一過來,就給他來了一場史無前例的自爆,打得他措手不及,完全不知該怎麼處理。

  好在,很快有人出來,替他收拾殘局了。

  「放棄吧。」

  沈澈神態平和地走過來,坐在陸雲卿與陸涼對桌中間的位置,冷冷道:「你和雲卿是不可能的。」

  任何一個有自尊的男人被沈澈這般無情當面否認,都會掛不住臉,更何況陸涼對陸雲卿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當即臉色也陰沉下來,「憑什麼?我跟雲卿姐可是在十一二歲的時候就認識!陪她度過人生中最艱難的一段時光,共患難,那時候她臉你是誰都不知道呢?」

  反駁的同時,陸涼不忘觀察陸雲卿的反應,見她單手撐著下巴,始終笑眯眯的,一副看戲的模樣,心裡直打鼓。

  久別重逢,他可不想因為此事敗光小姐對他的好感,等他與陸九吵完,他一定要當面與小姐說清楚。

  沈澈看不到陸雲卿臉上的表情,也不需要看到,他被陸涼這句挑釁刺激的額頭青筋直跳,陡然拉高低沉的聲線,「就憑我們的兒子都四歲了,你還要爭,嗯?」

  陸涼:「???」

  沈澈這一記大招實在威力過大,陸涼懵了許久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兒子?」

  沈澈面無表情地點過頭,「不錯,親生的。」

  他一邊說著,手掌包過陸雲卿的纖長素手,放在掌心輕輕摩挲,眼底愧意翻湧。

  從前他們兩人之間的相識相知相愛的故事,他全都不記得。

  失憶數年,陸雲卿為他吃了太多太多的苦,雖然她一點都沒說,他又如何猜不到?

  這不是值得炫耀的東西。

  與他而言,更像是恥辱。

  可此刻卻被他拿來當做擊退陸涼的工具。他下意識就這麼做了,回過神來心中卻無半分高興,反而覺得這樣的自己,分外卑劣。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