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下陷入死一般的寂靜。Google搜索
或許是陸雲卿所言太過冒犯,鎮王嘴唇蠕動片刻,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他指著陸雲卿沉默良久,才道出一句話來:「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鎮王這是人糊塗,耳朵也不行了?」
陸雲卿眼尾上翹,唇角勾起一個弧度,笑得熱情卻又令人矛盾地感覺到十分冷漠,「那本座就再說一遍,想要本座的止雲閣,你沈鎮……還!不!配!」
「……你!」
鎮王當即暴怒,剛說出一個字,就又被陸雲卿打斷,「鎮王爺,這裡可不是大夏朝廷了,而是江湖。江湖中人,全憑本事說話,你若是有本事,盡可將小女子身邊的好手全都挖了去,只要你能成功,小女子斷無半點怨言,即刻認栽!」
鎮王聞言下意識看向旁邊的江築,江築頓時露出慵懶的笑容,伸了個懶腰恭恭敬敬地站到陸雲卿身側,說道:「閣主,您何必跟這個老糊塗講大道理,明明說不通的,簡直自討沒趣!
要我說,這夢真樓是咱們兄弟們辛辛苦苦扶起來,眼下既然小王爺沒個音準兒,夢真樓也不像是夢真樓,不如索性將這破樓拆了!眼不見心不煩,大不了等小王爺回來,咱們再重新建一個嘛?」
「休得胡言亂語。」
陸雲卿語氣溫和,江築卻立刻將臉上肆意的表情收斂,乖乖立在一邊不說話了。
看到陸雲卿馭下境界比之「令行禁止」也不遑多讓,鎮王心當即冷了一半,不由哼聲道:「目光短淺之輩,男兒志在四方,跟著區區一個弱女子,也不怕毀了下半生。」
「嗨,你這老東西!一口一個弱女子,屢屢冒犯我家閣主,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江築登時毛了,上前一拍桌子,氣哼哼地罵道:「我家閣主智慧若妖,雄才大略氣是你這般只知埋頭干架的匹夫能知道的?我們不跟著我家閣主,難不成還跟著你這個身體殘廢,腦子還一團漿糊的老不死?簡直可笑!
閣主,我看您也別跟這老傢伙講道理了。都說虎父無犬子,幸虧姑爺從小獨自成人,沒有受到這老傢伙的思想荼毒,否則還不知長歪成什麼樣呢!」
「好了阿築,少說兩句。」
陸雲卿笑著按下炸毛的江築,沒想到這小子平日待人溫和,罵起人來如此毒舌。
鎮王早已被說得臉色鐵青,一個字都反駁不了。
站在其身後的古修道等人神色更是尷尬,嚴格說起來,這已經算是樓主的家事,只是若要他說句公道話,鎮王強行要陸雲卿將止雲閣拱手相讓,這已經不是吃相難不難看的問題。
止雲閣給他們長久以來的印象,一直都是神秘而強大的,地位甚高,這一點,即便是在他們知道止雲閣主就是陸雲卿後也沒有絲毫改變,反而覺得這一外表柔弱內在剛強的身份,給止雲閣又披上一層傳奇般色彩。
鎮王強吞止雲閣的行為,在他們眼中,就像是一種自不量力的褻瀆,可笑鎮王偏偏自己當了小丑還不自知。
見鎮王沒有一句反駁,陸雲卿不由一陣無趣,原先夢真樓倒打一耙的怒火也散了些。
正如阿築所言,沒有沈澈的夢真樓,那便不再是夢真樓,日後江湖面見,喊打喊殺都屬正常。
念及此,陸雲卿微微一笑,「鎮王爺,阿築的話雖然難聽,但也不無道理。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語不投機半句多,小女子這便告辭了。」
言罷,陸雲卿二話不說,起身離去。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鎮王沉著臉,心中卻升出一股無力之感。
十幾歲應正是單純的時候,怎麼這個黃毛丫頭,如此難纏?
轟——
正愣神間,遠處山谷一塊巨石落下,徹底堵住了山谷的出口,一點反悔的後路都沒給鎮王留。
被人當面堵住路,鎮王臉色愈發難看,心頭壓下的怒火幾乎要爆開,順氣良久,他才甩袖低聲道:「走了也好,從此夢真城便由我夢真樓一家獨大!修道,本王乏了。」
古修道心中暗嘆一聲,連忙應道:「屬下這就啟程回返。」
……
止雲閣離去後,夢真城徹底恢復安寧,市井地痞們在之前幾乎都被止雲閣殺光了,顯得異常平和。
沈明重傷昏迷未醒,所有事務均落到古修道的頭上。
混亂一番自查後,他才發現主管城內情報系統的「二十二號」、「二十三號」、「三十三號」一品管事都失蹤了。
「難怪止雲閣走之前收集物資的消息被瞞了下來,原來……」
古修道有所猜測,但事已至此,猜測再多也無用了。
他嘆了口氣放下卷宗,轉頭又忙起別的事情。
古修道不愧是被沈澈看中之人,不過半個月後便將被沈明攪得不得安寧的夢真樓撥亂反正,恢復平時面貌。
這一日,帶人回到夢真城的阿一見到夢真城上下井井有條,不由大感訝異。
「沈明大權旁落,看來王爺已經發現了他的異樣,我們這一番準備倒是白費了。」
客棧中,簡單易過容的阿一點了點桌面分析道,一直皺起的眉頭也舒展開了一些。
坐在其對面的蕭寒卻是搖頭道:「不可小心大意,這一路查證,沈明背後另有其主,夢真樓混進去的奸細很可能不止一個。」
坐在兩人中間的九皇子啃著包子,口齒不清地說道:「你們說那麼多有何用?唔……不如去查探一番?」
阿一看著九皇子嘴裡塞得鼓鼓囊囊,活像一隻松鼠,頓時忍俊不禁,「殿下,這一路真是苦了您了。」
「這有什麼的?我在宮中的生活還不如這外頭呢!雖然這一路逃命,真有夠受的。」
夏無辛苦嘆一聲,兩眼亮晶晶的笑道:「你也別叫什麼殿下了,這稱呼說出去除了招惹禍端也沒別的用處,不如就和蕭叔一樣,叫我一句無辛便可。」
「屬下還是算了。」
阿一笑了笑,「您是副樓主,那屬下以後就叫您平時就叫您一聲無辛公子吧?」
「甚好甚好。」
夏無辛笑得開懷,拿起筷子給兩人夾了菜,「來吃吃吃,吃完了好去幹活,早點把奸細收拾出來,我們也好有個落腳之處。」
也在這時,古修道收到眼線消息匆匆找來客棧,一眼便看到在屋內一角落座的三人,趕忙迎了上去,「大總管!還有副樓主大人!」
嗯?!
阿一猛地回頭看到是古修道帶人前來,心下微緩,淡淡出聲道:「怎麼是你帶人來,你臉上的面具呢?」
「鎮王他老人家的名諱都被叫破了。」
古修道苦笑一聲:「再者說,大總管,今時不比往日,我們也沒必要再藏頭露尾了。」
「說的有些道理。」
雖然古修道不太可能是叛徒,阿一卻沒有放下戒心,接著問道:「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沒,沒認出來。」
古修道訕訕一笑,擺手道:「只是這家客棧正好有小人新設的眼線,新來城中的人都會被調查一番,二副樓主的面貌與蕭大人太相似了,便覺得可疑,小人畢竟與您共事多年了,一進來看到您的背影,就認出來了。」
「原來如此。」
阿一左右看了看,見沒什麼埋伏的痕跡,點頭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先上樓說吧。」
古修道心知大總管此刻還心存戒心,也不多言,跟著一起上樓。
「大總管,您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真是一言難盡啊!」
在樓上房間落座,古修道立刻大吐苦水,將沈明如何攪亂夢真樓,又被陸雲卿如何炮製,雙方勢力如何決裂的事情像倒豆子一樣,全盤說了出來。
阿一聽得一顆心就像是坐了過山車,時上時下,在聽到陸雲卿已經帶著止雲閣所有人離開夢真城,去向不知後,臉色早已難看得無以復加。
「王爺,他怎麼能這般無情?!」
蕭寒聽得心中發笑,忍不住嘆道:「老王爺這是怎麼了,就沈明那種貨色如何能治好他身上的傷?他也信?」
阿一似乎被這句話勾起了一些往事,嘴唇微抿,低聲道:「有這麼一類人,他只願意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
夏無辛撐著下巴聽著兩人對話,眨了眨眼睛,夢真樓的很多事情他都沒有參與,鎮王的事情他知道得就更少了,只能聽兩人說,也插不上話。
古修道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插嘴道:「兩位爺,聽您們的意思,鎮王身上的傷勢,不是沈明治好的?可沈明的確會醫術啊。」
「就那點醫術,給主母提鞋都不配!」
阿一聞言冷笑,拍桌怒哼:「主母花了四年紓解王爺後腦血塊,竟然被這個小人摘了桃子,真是該死!」
「什麼,是主母救醒王爺的?!」
古修道越發懵了,「可當日主母與王爺對峙的時候,分明說沈明是王爺的救命恩人,這……」
阿一聞言微怔,語氣變得酸澀起來,「主母她,真的這麼說?」
古修道連連點頭,「還用沈明換走了景王,這是為何?」
「這還不簡單?」
夏無辛搖頭道:「當然是你們的主母徹底對如此蠢笨的公公失望了,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分不清,她又何必告知真相呢?索性換來自己想要的,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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