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到底是……」
阿一從震驚中回神,漸漸回味過沈澈話中含義,內心頓時升起一片濃重的寒意。記住本站域名
羸煙這個存在明顯不合理,可他們居然沒有一個人在意過,甚至覺得理所當然,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什麼讓他們忽略了這其中一切古怪?!
驀地,阿一想起當初在蠻國都城,公子意外受襲的那一夜,頓時面露駭然之色,「公子,我知道了!」
沈澈抬手打斷阿一,眼神冷厲。
虛假的記憶和意識就像是一個氣泡,當這個氣泡被陸元晏無意間戳破後,沈澈的思緒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
毫無疑問,羸煙就是當初在梁王都城襲擊他的刺客,那一晚上她就意圖控制自己,可惜找錯了方法,失敗了。
現在她又出現在自己身邊,並且搖身一變,成為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這莫名其妙的出現的身份,竟未曾引起他的絲毫警惕,甚至周圍的人也覺得很正常,將她真正當成自己的親人。
潛移默化改變想法,消除戒心,這樣的手段,何其可怕?!
連他和阿一都中招了,現在夢真樓和鎮王府當中,又有多少人中了她的手段?
還有……雲卿!
沈澈眼中爆出精芒,想起當日去閒王府羸煙趕來的那一幕。
那時他不覺得有什麼不正常,現在想來,卻是處處都是破綻!
沈珞被他一直禁足在家中,哪裡有那麼神通廣大的能力知道他在做什麼,更遑論及時阻止他與陸雲卿見面和好。
還有羸煙在陸雲卿面前那幾分故意賣弄親昵的神態……甚至之前他邀約與陸雲卿見面,讓阿一親自傳話,都受到影響,沒有跟以前一樣以字條傳信,而是採取傳口信的方式。
這樣的口信,能鑽的空子實在太多了!
這麼多漏洞,這麼多破綻,放在以前他立刻就能看出來,可就是因為中了羸煙的招,所有念頭都被刻意模糊。
若不是這次機緣巧合,他甚至極有可能陷得更深,成為對羸煙言聽計從的傀儡!!
想到此處,沈澈額頭滲出一絲冷汗。
阿一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低低出聲:「公子,她手段詭異莫測,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中了招,我們要怎麼辦?」
沈澈眉頭緊蹙,一時間想不到應對的辦法,對這般能隨意迷惑神智的招數,他了解得太少。
甚至,他還有一絲擔憂。
現在他是被袁晏一句話點醒了,可若是回去之後羸煙再對他施展這種招數,自己會再次迷失嗎?
沈澈心中生出一股緊迫,在未曾弄清這一點之前,他斷然不能與羸煙再見面!
「阿一,你即刻秘密去一趟止雲閣!」
沈澈目露果斷,突然吩咐,「告訴止雲閣主,我要立刻解除這種迷惑神智手段的辦法!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夢真樓都願意給,甚至蠻國那座都城,我也可以送她!」
阿一聞言目光微亮,立刻點頭。
止雲閣的手段詭異和神秘,是他生平僅見,很可能就知道這種手段的來歷!
阿一想著正要轉身離開,卻聽到沈澈再次叫住了他。
他回頭,便看到沈澈拿下臉上的面具,冷峻的面孔上露出罕見的慎重,「我親自去。」
阿一面色立刻劇變,「公子,您的身份……」
「無妨。」
沈澈神色凝然,「就這麼定了。」
阿一自然左右不了自家公子的想法,片刻之後,頂著阿一面具的沈澈便從從密道離開。
同時,假冒沈澈的阿一也從明面上乘著馬車回府,藏身在暗中的羸煙自然認得沈澈的面具,當即暗中跟蹤而去。
離開了夢園後,沈澈沒有再接觸任何夢真樓的人,而是隨意進了一家成衣店,盞茶時間後再出來,已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戴著斗笠的江湖客。
這般裝扮的江湖散人在京城再為常見不過,他踏入止雲菸酒樓內,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說起來,這還是沈澈第一次來止雲菸酒樓。
透過斗笠縫隙,他視線掃過頗為熱鬧的酒樓大樓,選了一個離後堂較近的位置坐下,立刻就有店小二屁顛屁顛地走來,一臉堆笑地問道:「客官,要來點什麼?我們止雲煙的藥膳可是出了名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以前聽著止雲閣經營的酒樓,沈澈還不覺得有什麼,在認清羸煙的真面目後,他立刻對「止雲煙」這個名字無比在意。
止雲閣,止雲煙。
區別只在一個「煙」字,而夢真樓建立以來遇到的最大的敵人,亦是「煙」,這是巧合?還是……
「客官?」
店小二帶著疑惑的聲音頓時喚回了沈澈的念頭,他抬過頭,聲音無比果斷:「我要見你們閣主。」
店小二臉色頓時變了,慌聲說了一句「客觀稍等」便匆忙離開。
不多時,處在易容狀態的季情緩步走來,面帶微笑地說道:「能一口道出我們名號的客人可不多,閣下,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裡面請?」
沈澈當即起身默默跟著季情離開,興許是現在的季情氣質與從前相差太大,他竟完全沒有認出。
片刻之後,季情領著沈澈在一間客房坐下,轉過身笑問道:「閣下,我們閣主大人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見的,至少您要先拿出一絲誠意來,小女子也好通稟上去。」
沈澈眯眼打量一眼季情,伸手撫了撫斗笠,啞聲道:「姑娘在止雲閣地位如何?」
「閣下這是怕小女子做不了主?」
季情杏眸光芒一閃,嬌聲笑道:「閣主大人醉心於毒術,平素這止雲閣的里里外外,都是小女子在打理,閣下可明白?」
沈澈聞言沉默片刻,伸手拿下斗笠,眸光沉靜地看向季情,「我是夢真樓主,這個誠意……可夠?」
季情看到沈澈當面,嚇得花容失色,差點跳起來。
好在她很快意識到自己易容了,沈澈沒那麼容易認出她,當即鬆了口氣,心虛地說道:「……樓主稍待,小女子方才怠慢了,這就去通稟報閣主!」
言罷,她立刻離開客房,背影竟有幾分慌亂。
沈澈微微皺眉,卻並未在意,只當是自己的真實身份嚇到了止雲閣的人,他眼力閃過一絲憂慮。
若是連止雲閣都沒辦法,他……要如何做?
而在另一邊,季情慌忙上樓來到頂層,卻沒找到陸雲卿,只能喊道:「塵叔!!」
唰!
忘塵一如既往地神出鬼沒,面色淡然地走來,「怎麼了?」
「塵叔,雲卿呢?沈澈來了!」
季情第一句話,便令忘塵臉色微沉,「不過他好像並不是知道了雲卿的身份,以真面目而來,似乎有急事。」
忘塵臉色微冷,「唰」地一下又消失在了原地。
季情看到他這般反應,頓時暗嘆一聲。
沈澈移情別戀,塵叔的氣不小啊。
沈澈這時候找來,塵叔怕是根本不會去告訴雲卿。
如此想著,季情還是下樓準備去密室找一找雲卿,怎麼說,當年沈澈在季家的事情也算是幫了她的忙。
……
忘塵的確不想將沈澈過來的消息告訴陸雲卿,不過他卻還是過來告訴了陸雲卿。
不論如何,這段感情是陸雲卿和沈澈之間的似是,他,並不會替陸雲卿做任何決定。
「沈澈來了?還是以真面目而來?!」
陸雲卿聽到這句話,眼裡掠過一絲異色,而後便讓忘塵出去守在了密室門前。
片刻之後,一個身著青衫的俊逸青年從密室中走出來。
忘塵看到易容成男子的陸雲卿,便領會了她的打算,沒有再說任何勸解的話,讓開了身位。
吱呀——
沈澈聽到開門聲音,抬頭看到進來的青衫青年,眉頭頓時蹙起,沉聲道:「若是本王記得不錯,止雲閣主應該是一位女子?」
「哦?小王爺親眼見過?即便是親眼見過……這世間親眼見過的東西,假的還少嗎?」
看陸雲卿施施然坐在沈澈面前,嘴角噙著從容淡然的笑,「在下止雲閣主,止雲煙,見過夢真樓主。」
沈澈眯了眯眼,微微頷首,「是本王著相了,這些年多謝閣主援助之情。」
「小王爺客氣了。」
陸雲卿目光溫和又不失鋒芒,伸手不緩不慢地敲擊著桌面,接著問道:「小王爺不惜以真面目示人,作為籌碼來尋在下,難不成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正是。」
沈澈面上閃過無奈之色,抱拳道:「夢真樓主的身份,是本王身上最後一道護身符,若非萬不得已,本王又怎會如此。」
陸雲卿聽得心中微沉,面上亦是流露出一分認真與不解,「小王爺,究竟遇到了什麼?」
「閣主,可曾聽過一種可以迷惑神智的手段?」
沈澈眼神浮現凝重之意,「一種不知不覺就會讓人深信不疑,神智會將一個陌生人當做親近之人的詭異手段!」
聽到這句話,陸雲卿心下劇震,眼中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光彩!
沈澈卻以為她知道這種術法的來歷,繼續說道:「本王身邊有一女子,名羸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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