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怎麼敗的?

  陸雲卿的話令忘塵難以理解,他不明白這個小丫頭能有什麼苦衷,不過他也是有秘密的人,便沒有多問。Google搜索

  收拾洗漱一番,陸雲卿換上一套江湖中常見的長衫,再戴上斗笠出門而去。

  夢園與止雲煙之間隔著一段路,但總歸是一條街上的,陸雲卿步行來到夢園前,只花了盞茶時間。

  夢園中來往的江湖中人不在少數,陸雲卿一點也不起眼,她直接跨入上次和頂杯過來的前廳當中,左右看了看,向後殿走去。

  還未走到後殿門前,她忽然眼前一花,被兩道戴著面具的管事攔住。

  「客人,後殿不是您能去的地方。」

  那管事話音剛落,便看到陸雲卿伸手示出一道白玉令牌,這是上次在馬車上的時候,沈澈送給她的,並未說明是什麼,不過光看材質也知道跟夢真樓有關。

  那管事看到白玉令牌,眼神立刻變了,二人立刻讓開行禮:「恭迎副樓主!」

  原來是副樓主令牌。

  陸雲卿收好令牌,穿過外廳與內殿的小門,嘈雜聲立刻降低了不少。

  此刻後殿沒人,陸雲卿循著上次的記憶上樓,剛走到三樓,便看到阿一下樓,臉上並未戴面具。

  阿一陡然在這裡見到陌生人,嚇了一跳,下意識伸手按在刀柄上。

  但在看到面前之人拿下斗笠後的那張臉,他愣是生生收回攻勢,面露笑容,低頭恭聲說道:「見過陸姑娘。」

  陸雲卿眨了眨眼:「你家公子呢?」

  「公子就在頂樓……」

  阿一話說到一半,便見陸雲卿快步上樓,眨眼消失不見。

  頂層閣樓內,沈澈正冷著臉看著坐在書桌對面的蕭寒,氣氛隨著時間推移,越發冷肅……

  蕭寒嘴唇動了動,正要說話,忽然沈澈耳朵微動,豁然轉頭,目光如刀子一般看向門口,寒聲發怒:「本王說了,誰也不見,都給我……」

  「滾」字剛說出一半,一道膚色雪白的嬌小身影跨入門檻,眼眸定定地看著沈澈,微笑。

  「是雲卿唐突了,小王爺先處理正事。」

  陸雲卿說完,轉身就要走。

  隨後蕭寒便看到,原處在爆發邊緣的沈澈,二話不說站起來,身子一閃便到了陸雲卿伸手,拉住了小姑娘柔弱無骨的小手。冰冷的聲線瞬間如冰雪一般消融:「我是罵阿一的,沒說你,別生氣。」

  剛走到門邊不遠的阿一:「???」

  陸雲卿看了一眼裡面坐著的蕭寒,搖頭笑道:「我沒生氣,是我來得匆忙,你先處理正事,我在樓下等你。」

  說完,陸雲卿就要掙脫開男人的手,可沈澈非但沒有放開,反而握得更緊,用力向後拉。

  陸雲卿小聲驚呼,猝然被男子拉入懷中,小臉立刻紅了。

  蕭寒還在呢。

  感受到懷中小人兒的溫度,沈澈低笑一聲:「能有什么正事,就是一個腦子轉不過彎的過來鬧彆扭,正好你也幫我出出主意。」

  說著,沈澈拉著她回到書桌前,將她放在書桌旁邊的軟椅上,確定陸雲卿沒有再離開的意思,這才將視線落回蕭寒身上。

  蕭寒打量一眼陸雲卿,隨後笑道:「難怪你沒對夏寧沅下手。」

  沈澈連三皇子都敢動手,沒道理會放過動他女人的八公主,原來陸雲卿根本沒事。

  沈澈冷然一笑,「雲卿又豈是區區夏寧沅能算計的?倒是你,坐上了刑部尚書的位置,尾巴要翹上天了?」

  陸雲卿坐在軟椅上靜靜聽著,一邊拿起軟椅上的面具,上面似乎還殘留著沈澈的氣息。

  蕭寒看了眼陸雲卿,猶豫片刻,終究還是說道:「皇帝很可能沒瘋,你的計劃危險性太高,我不可能陪著你去送死。」

  「夏寂瘋沒瘋,都無所謂,蕭寒,你還是不懂我。」

  沈澈說到這裡,忽地又補充一句,「還沒雲卿懂我。」

  蕭寒:「……」

  陸雲卿低頭,耳根微紅。

  沒有經歷那七年劫難的沈澈,自信,囂張,驕傲,與前世完全就是兩個人。

  不過,不論他是什麼性格,只要他是沈澈,她就喜歡。

  沈澈見蕭寒不說話,沉默片刻,輕聲嘆道:「說到底,你終究沒有王侯的格局,仍舊被限制在條條框框中,若非景王的吩咐,你怕是連加入夢真樓的膽子都沒有。」

  蕭寒聞言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你不用激我,義父這些年渾渾噩噩,或許是瘋了才會答應你的條件,可我沒瘋!」

  沈澈唇角微勾,嘲諷之意不言而喻。

  坐在一邊的陸雲卿總算聽出一絲意思,蕭寒似乎想要脫離夢真樓,想要另謀發展?是因為皇帝瘋症存疑而退縮?

  她回想起前世沈澈與蕭寒之間的關係,似乎一直都是並肩作戰的忘年交,並未提及矛盾。即便當時沈澈起兵造反,蕭寒也是他堅定的支持者。

  至於再後來,沈澈兵敗,蕭寒下場悽慘,都是沈澈不願提及的話題,陸雲卿只從隻言片語間知曉,蕭寒是個相當重情的人。

  這次兩人之間的爭吵,只是一點小波瀾,興許過一段時間就會和好。

  不過,陸雲卿卻不想讓兩人矛盾繼續,她重生歸來,本就是想改變沈澈的命運,沈澈身邊的人自然也包括在內。

  「蕭大人。」

  清脆的聲線如珠玉落盤,在蕭寒耳邊響起,他轉頭看過去,便望見少女那雙明媚動人的眸子,「景王的病症,或許我能幫上忙。」

  陸雲卿說著,轉頭看著沈澈,嫣然一笑:「伯父在京城嗎?」

  兩句話道出,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火瞬間消弭。

  片刻之後,沈澈帶著陸雲卿來到夢真樓絕密的院落中,蕭寒跟在最後,看到正在院子裡正在僕人照看下曬太陽的老人,面色無比複雜。

  輪椅上的老人滿頭白髮,兩眼呆滯,口中時不時流下口水,被下人細心擦去,絲毫沒有王爺威嚴。

  這是陸雲卿第一次見景王,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嘴唇微抿,壓下心頭那股一樣,走到景王近前,一邊問道:「蕭大人,不是說景王瘋了嗎?怎麼看這模樣,更像是痴傻。」

  蕭寒微嘆一聲,「傷勢惡化了。」

  陸雲卿點點頭,讓僕人將景王送回屋中診斷。

  蕭寒沒有進去,眼看沈澈要跟著進屋,他一把拉住他,低聲問道:「這些年你我能找的醫師都找過了,連墨宮之人都束手無策,就她一個小丫頭……」

  沈澈揚眉,輕聲道:「若是連她也不能治,那這個天下便再無人可治你義父傷勢。」

  蕭寒無言,他已經習慣沈澈動不動就在他面前炫耀陸雲卿,不過……既然他對陸雲卿有信心,肯定有一定依據。

  與此同時,屋內。

  陸雲卿揮手讓僕人出去,將沈澈二人也攔在了門外。

  她已經給景王切過脈,脈象一切正常,難怪這麼多年都沒人能治好他。

  翻開銀針包,陸雲卿坐在窗前擰了擰針頭,眉間微蹙。

  脈象正想,這便是最大的不正常。

  一個瘋魔痴呆的老者,怎麼可能還保持年輕人一般的正常有節奏的脈搏,太假!

  這讓她想起了醫術中一種施針秘法——封脈術。

  若真是如此……

  陸雲卿眼眸眯了眯,一針扎在景王手腕一處隱穴!

  下一瞬,景王鬆弛的皮膚上竟浮現出一片片詭異的黑色紋路,這些紋路被一針激活,像是成了活物一般,遮掩將銀染成黑色,順著針尖往上爬!

  灼熱的痛感令陸雲卿立刻鬆手,驚魂甫定。

  「不僅僅是封脈術,還有更厲害的咒蠱!」

  陸雲卿面露凝重,之前看到往生花,她就有些懷疑墨宮的人曾經擁有過神典,如今看到這一幕,心中已然確定!

  陵遲說,梅宮與墨宮本為一體,墨宮之人曾經看過神典也很正常,不過……絕不會是花菱!

  否則,她不能那麼渴望神典。

  如此說來,是上一代的墨宮宮主暗算景王?那麼鎮王呢?

  上一代的墨宮宮主又去了哪裡?為何不將神典傳給花菱?

  疑團越來越多,一時間也不會有答案。

  陸雲卿驀地,抬起右手看到指尖那一個黑點,「咒蠱,麻煩了。」

  按照咒蠱的擴散速度,景王怕是早就成了蠱人,清除起來極其麻煩,還有可能驚動施蠱之人,以她現在的半吊子毒術水平,恐怕難以防住。

  陸雲卿皺著眉頭出了屋子,蕭寒面容卻很平靜,興許是失望了太多次,他的心早就沒了波瀾。

  沈澈卻是眼見,看到陸雲卿指尖那一點黑色,立刻緊張上前抓住她手,「怎麼回事?」

  陸雲卿連忙攥起手,「沒事,再去看看沈伯父,我再說結論。」

  沈澈視線盯著她小手片刻,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還是點頭道:「好,不准說謊。」

  陸雲卿露出笑容:「嗯,不說謊。」

  景王與鎮王對外宣稱已送出京城隱居療養,實則全都安排在夢真樓的密地當中悉心照顧。

  沈澈也有好長時間沒來看父親,此刻帶著陸雲卿過來,心中莫名生出一種怪異感。

  這算不算媳婦兒見公婆?

  陸雲卿還是照老規矩將二人留在門外,自己一個人進去診斷。

  這次倒是沒再出現咒蠱,只是鎮王當初被人傷到後腦,有所損傷,想要修復亦是極為麻煩。

  看完兩人,陸雲卿三人再次回到頂樓上。

  沈澈親手泡了一杯茶送到陸雲卿手中,順手將小人兒攬在懷中捂暖,眼神瞥向陸雲卿的指尖,果然再次看到那黑點,他眸眼沉了沉,抬頭看向蕭寒的神色頓時有些不喜。

  陸雲卿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伸手抓住他略顯粗糙的大掌,十指扣住,沈澈冷麵瞬間柔和。

  陸雲卿見狀,抬頭看向蕭寒:「蕭大人,小女子想問一句,當初給景王大人看病的墨宮神醫,是哪一位?」

  蕭寒頓時一驚,「你怎麼知道有墨宮之人替義父看過病?」

  話說出口,蕭寒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是一位老者,看上去普普通通,聽聞已老死在宮中,怎麼,他有問題?」

  陸雲卿眼眸微凝,抬頭看向沈澈,後者抿唇,沉聲說道:「墨宮有些古怪,我沒讓他們接觸過父親,便也因此生出隔閡。」

  陸雲卿聞言,登時鬆了口氣。

  心中又隱隱疑惑,沈澈雖然是墨宮之人,但進去的目的是潛伏刺探,他早就對墨宮懷有戒備之心,按照這種情況,墨宮不可能算計得到他。

  那麼,前世沈澈又是怎麼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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