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固安從宮中回到侯府,花了不少時間。Google搜索
他剛出宮便遇襲,殺手手段異常狠辣,皆是亡命之徒!雖說他早早就做了準備,可還是被亡命之徒衝破了防線,在付出輕傷的代價後,才將所有人都格殺,無法留下活口,雲固安也不意外。
他動了有些人的蛋糕,引起反撲,派出的殺手必是死士,即便留活口也問不出什麼。
「冥府?還是死士……」
回到家中,雲固安還在思考,忽然又想起私牢內關押的一名殺手和陸鈞城父子,前者是在歸家宴上刺殺雲卿的,經過蕭寒審問後變成了人彘,什麼都沒能問出來。
他沒有蕭寒那麼狠,只是砍去了陸鈞城的雙手,陸鈞城硬氣得出乎他的意料,倒是嚇得陸元河全都說了。可陸元河畢竟年輕,知道的不多,連陸鈞城背後的人都沒接觸過。
對於這個結果,他很不滿意。
好在這次有人對雲卿下手,兵器坊的權力終於拿到,他可以名正言順地搶,總算不用再顧忌什麼。
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做。
想到這裡,雲固安匆匆來到後院,還未入得夏氏院子,便看到懷蓉走了出來,說道:「侯爺,夫人已在林楓閣備好了酒菜,正等你過去,老奴特地在這裡等您,就是怕您找不到夫人。」
雲固安聞言怔了一下,旋即眉頭緊緊擰起來。
林楓閣,那是招待客人的地方。
他壓下心頭那一絲不適,轉身向林楓閣的方向走,聽到懷蓉跟過來,他邊走邊問道:「雲卿怎麼樣了?」
懷蓉搖了搖頭,哀聲嘆道:「不太好。」
雲固安微微點頭,步子加快了一些。
片刻之後,他來到林楓閣,看到那明晃晃的燭火中,端坐在桌前的老夫人。
歲月在她臉上留下刀刻一般的痕跡,滿是滄桑,此刻又莫名灑脫,是他不想看到的灑脫。
眉頭蹙緊一些,雲固安終究什麼也沒說,大步走來坐在了夏時清對面。
「你來了。」
夏時清回過神,淡淡說了一聲,神色不見悲傷,她舉起酒壺替雲固安倒了一杯酒。
雲固安依舊不出聲,端起酒杯一飲而下。
夏時清看到他這般模樣,笑了笑,問道:「兵器坊拿下來了?」
雲固安心頭一震,沉默良久,輕輕搖頭,「沒有,文相不會輕易放手。」
「他連皇帝的命令都不聽?」
夏時清又笑著問了一句,讓雲固安心中愈發不安。
她從來都不過問這些事,怎麼今日……
定了定神,雲固安沒有隱瞞,沉聲說道:「若是十二年前的皇帝,文相不敢造次,但現在……文相只當沒聽見。」
「如此看來,你有一場硬仗要打。」
夏時清面色溫和,從袖間取出一張信封放在桌上,推到雲固安面前,上面分明寫著「和離書」三個字。
即便在夏時清拿出信封的那一瞬間,雲固安已經猜到那是什麼東西,可真看到上面寫的這三個字,他還是慌了心神。
「怎麼?」
夏時清見他久久不說話,臉上笑容斂去,淡淡說道:「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我……」
雲固安出聲,這才發覺嗓子已經啞了,他低聲咳嗽兩聲,嘶啞著開口:「我有封地。」
說完,雲固安又怕夏時清沒有理解,補充道:「我準備送你去……我沒打算和離過。」
「這樣……難得你這般為我著想。」
夏時清看了眼和離書,似乎有要收回的意思。
可她僅僅是看了眼,便又笑道:「可是,我想和離。」
雲固安臉色的表情瞬間僵住,嘴唇顫動良久,才低低地問道,聲音都透著不甘心,眼神中滿是質問,「就為了雲卿?為了區區一枚棋子?」
「雲固安,我早就警告過你。」
夏時清一臉失望地看著他,「如今你用雲卿的性命,換了兵器坊,就別指望我再留下。她在你眼中是棋子,在我這裡……她不僅不是,還是比你更重要的親人!」
「親人?」
雲固安深吸一口氣,太陽穴被刺激得突突直跳,維持著最後的冷靜:「慈不掌兵。時清,你從小在宮中長大,不應該不明白這個道理。雲卿換來如此大的優勢,我看到了打破僵局的希望,你應該替我高興。」
「高興?」
夏時清倏然起身,「砰」地一聲將酒壺摔得稀碎,酒香遍地,眼中連失望都不在,只剩冷然:「雲卿他不是你的兵,是我的孫女!二十二年前,你弄丟了我兒子,十二年前你弄丟了我女兒,如今你竟然連孫女都不放過……我再留下來,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這句話太傷人,仿佛是一柄刀子插進了雲固安胸口,疼得他臉色蒼白:「你糊塗了?你分明早已看出她不似表面那般單純,背後有可能站著比三皇子還要更加可怖的黑手,你還這麼寵著她,甚至不惜與我和離?」
夏時清冷冷一笑:「可我若是說,雲卿她是雲舒的女兒,是你的親外孫女呢?」
雲固安愣了一下,搖頭嘆道:「她除了臉,哪裡有一點像舒兒的?再者說……她心思深沉,定是有人刻意培養,故意找機會接近你,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執迷不悟?」
「是你太過自負,剛愎自用。」
興許是早就習慣了失望,夏時清此刻沒有太多悲傷,反是感到輕鬆,她壓下眼眶中濕潤,嘆道:「我要走,你留不住,明日我便搬離侯府,你好自為之。」
雲固安瞬間失神,看著將要離去的夏時清,忽然喊道:「我若…我與雲卿滴血認親,你留下!」
「雲固安,你還不明白嗎?一切都晚了。」
夏時清停下腳步,回頭坦然地看著面容此刻無比蒼老的雲固安,「機會只有一次。」
說著,夏時清深吸一口氣:「若是你在雲卿中毒後,哪怕去看她一眼,再去找聖上要那所謂的兵器坊,都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雲固安怔怔地看著夏時清消失在夜色中,他伸出手,卻什麼都抓不住。
他還是不明白,他都是為她好,為她著想,亦是為了整個大夏,為何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呆愣愣地坐在閣內,下人們也不敢進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冷風透過窗子吹進來,入了冬的夜色極涼,令他清醒。
清醒的瞬間,他看到桌上的和離書,忽然低低笑,又似嗚咽。
「也好,如此……更安全。」
翌日清晨,天剛剛亮,夏時清的院子門便打開了。
她一夜未睡,分明都已放下了,卻也不知為何睡不著。
行李早被懷蓉收拾完備,全部裝上馬車,今日只要帶著陸雲卿上馬車,便能徹底與定北侯府脫開關係。
那個人,自然也眼不見心不煩。
夏時清如此想著,抬頭便看到雲固安就站在門外,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大抵也是一夜未眠。
夏時清權當做沒看到,說道:「懷蓉,我們去接雲卿。」
懷蓉瞥了眼侯爺,見他面色沉沉的不說話,也不多言,領著一眾嬤嬤去陸雲卿院子。
不多時,懷蓉便抱著雲卿走出來,。
見她小臉青黑,嘴唇泛紫,雙眸緊閉,一副時日無多的模樣,雲固安眸色更沉了一分,忽然說道:「聽說萬家的大小姐被人治好了墨宮也束手無策的寒症,我會派人去打聽醫師下落。」
夏時清像是沒聽到他的話,吩咐懷蓉小心翼翼地抱著陸雲卿送到馬車當中後,這才回過神,微微點頭道:「多謝侯爺美意,此事不勞侯爺費心,我亦會派人去打聽。」
雲固安被這句話噎得心裡一陣難受,臉色頹色更深。
派人?
夏時清能派什麼人?
他腦海中跳出「陳宮」二字,心臟止不住砰砰跳了起來。
她要去找陳宮!
可她已經不是自己的妻子,他不能阻止,若是再像昨天一樣吵架,只會更加難以挽回。
雲固安心中念頭轉動極快,眼看夏時清上馬車,他忽然一個箭步衝過去拉住她的袖子。
夏時清蹙眉低喝:「你放開!」
迎上夏時清清冷的眸眼,雲固安手中一松,忽然說道:「三家商會給你。」
說完,他又補充:「閒王當年本就占了一半,另外一半是賠禮。」
夏時清聞言露出笑容,「本郡主正愁如何籌錢給雲卿治病呢,多謝侯爺饋贈。」
見他還接受自己的東西,雲固安心中微安,聲音卻透著一絲苦澀:「不必。」
夏時清點點頭不再看他,坐上馬車消失在雲固安眼中。
懷蓉小聲對雲固安道了一聲別,便隨馬車遠去。
……
離了侯府大門,陸雲卿便睜開雙眼坐起來,看到身邊還在怔神的夏時清,她喚了一聲:「奶奶」。
夏時清回過神,看到陸雲卿,臉上頓時露出笑容,說道:「奶奶沒事,只是地方住得久了,就有了感情,難免傷懷。」
陸雲卿輕嗯一聲,她沒有多問。
她連自己的感情都處理不好,就更不提別人,外祖母活了這麼多年的,怕是比她看得透徹。
「奶奶,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見陸雲卿轉移話題,夏時清也樂得如此,說道:「你奶奶從小長大的地方,閒王府,你陳宮爺爺應該在那裡等我們了。」
言罷,夏時清又解釋道:「他曾經是你曾祖父身邊的親兵,現在乃是京營都督之一,統領三萬京軍保衛京城,這十萬京軍中有不少都是你曾祖父的私軍,藉由陳宮之手隱藏在京營中。」
陸雲卿微微頷首,京城軍隊力量她之前也了解過基本信息。
總的來說,分為護佑皇宮的御林軍,以及保護京城的京營,京營又分為京軍與親軍,各三萬多兵力,再加上御林軍精銳一萬五,共計七萬五千餘人捍衛皇權。
不過以現在大夏朝堂的情況,這七萬五千人到底被多少勢力暗中分流控制,她自然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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