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活了!」
「小姐活了!」
下人們看到這一幕,立刻騷動起來,萬天豪亦是驚喜交加,隨後察覺到眾人吵鬧,立刻訓斥道:「放肆!全都下去,不得打擾先生看病!」
他話音剛落,便見陸雲卿施針完畢,將萬黛身上的針全部取下,抬頭道:「病情暫且穩住,地上寒涼,你來抱她,去房間。Google搜索」
萬天豪立刻上前,二話不說蹲下身小心翼翼抱起女兒,無比恭敬地對陸雲卿說道:「先生請隨我來,先前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待得救治小女之後,在下必定向先生請罪!」
陸雲卿不置可否,只催促一聲,「快點。」
萬天豪內心暗嘆,幸虧這位先生醫者仁心,並未因為方才之前拒醫小女,否則他將會後悔一輩子。
念及此處,萬天豪不再多言,抱著萬黛加快速度往後院閨房走。
三人一走,萬家總管直起身子,看到眾下人呆愣愣的模樣,立刻罵道:「都愣著干甚?還不快把靈堂拆了,晦氣!」
……
房間內,萬黛剛剛安置好,陸雲卿便將萬天豪轟了出去,並吩咐忘塵守在門外。
萬黛的身軀依然更方才一樣通紅,甚至在冒著裊裊白煙。
陸雲卿湊近仔細聞了聞,嗅出一絲人參的甜苦味。
果然,是因為誤食補藥,幸虧她來得夠及時,趁著續命丸藥力,行猛針逼出她體內尚存藥力,命是保住了,可元氣怕也因此損失不小。
換言之的,萬黛壽命有損,損傷多少,就要看她什麼時候能醒來了。
整個半天,陸雲卿都守在床前照看,寸步不離,以防萬黛再出意外。
萬天豪在房間外奈何不了忘塵,索性直接去了前廳,將別院所有人都召集過來。
不多時,除了方才被忘塵打成重傷的少年,所有人悉數到場,
他面色沉凝,視線緩緩掃過在場所有人,最終定格在萬芊身上:「芊芊你說,這兩日你姐姐服藥,情況如何?」
萬芊親眼看到姐姐被救活,心中對陸雲卿的懷疑早已消失,只是皺眉道:「姐姐自服藥以後,時常出現渾身發冷的症狀,不過雲煙先生也說過,都是正常現象,不會危及性命。姐姐一直堅持服藥,昨晚還感覺到四肢的存在了,和雲煙先生說的一模一樣,當時我和姐姐都開心壞了。結果今日便成了這般模樣。」
萬天豪皺起眉頭,雲煙先生沒有問題,那有問題的就是這座別院裡的人,前面十幾天都好好的,偏偏是昨日。
「昨天,別院可有人來?」
萬天豪轉頭看向別院總管,總管頓時說道:「大小姐來此處休養,已經跟老奴說了不見客,並無外人上門。」
萬天豪聞言,思緒頓時陷入迷霧中,一籌莫展。
便在此刻,萬天豪忽然瞥見萬芊臉上浮現出一絲驚疑與猶豫,他立刻出聲道:「除了芊芊,其他人都出去。」
待得所有人離開後,他蹙眉說道:「你暢所欲言,不論懷疑誰,為父都不怪你。」
「是…是三弟。」
萬芊乾巴巴地吐出兩個字,落在萬天豪耳中,頓時令其瞳孔皺縮,「你說什麼?!」
「孩兒也只是懷疑。」
萬芊連忙擺手說道:「昨天除了三弟來看大小姐,沒人過來。」
萬天豪眯了眯眼,沒有猶豫,喚來心腹部下立刻去搜三少爺萬卓的房間。
萬卓重傷半日,喝過藥湯後早就睡下,一通搜索下來極為順利。
萬芊就在父親身邊等著,她心中雖然懷疑,卻覺得三弟應該不是兇手,早上三弟在酒樓的表現分明是真情外露,那麼悲傷瘋狂,不像是能親手害死姐姐的人。
半日之後,下人來報:「家主,沒有任何可疑之物藏匿!」
萬天豪眉頭一松,「那就是有賊人潛入,若賊人有武功,芊芊你也極難發現。」
他說著,表情明顯鬆了口氣。為人父母,誰願意看到同室操戈的情況。
正在這時,後院的丫鬟喜滋滋地來報,「老爺,神醫邀您一敘,大小姐已經醒了!」
萬天豪立刻騰地一下站起來,二話不說大步前往後院,萬芊亦是一臉喜色,快步跟在後頭。
片刻之後,房間內。
萬黛臉色蒼白地幾乎透明,卻還勾出笑容,歉聲道:「孩兒不孝,令父親操心了。」
見女兒僅僅半日不僅被救活了,還能醒來說話,萬天豪眼眶酸澀一片,千言萬語只匯聚成一句話:「醒了就好。」
萬芊站在父親旁邊看著,早就哭起來,哽咽道:「姐姐,你真是嚇死我了!」
萬黛微微笑了笑,視線落在坐於窗前,面無表情地陸雲卿身上,臉上笑容頓時斂下,低眉順眼地乖乖認錯:「給先生添麻煩了。」
「你也知道是麻煩。」
陸雲卿冷笑,抬眉瞥了眼萬天豪,「你想死,老身不攔著,可你卻連累我身邊忠僕差點殞命,酒樓開張之日延遲,這筆帳怎麼算?」
萬黛頓時眼眸瞪大,看向自己父親。
萬天豪一臉尷尬,「此間有些誤會,先生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出來,萬家一定竭盡全力賠償先生的損失。」
「人命也是能賠的?!」
陸雲卿冷嘲一句,鋒利的視線轉回萬黛身上,「吃了什麼?老身不是說過,服藥期間,任何補藥和藥膳都不要碰,你當做耳旁風?」
提及此事,萬黛蒼白的面孔皺在一起,苦聲說道:「先生明察,萬黛的確按照藥方嚴格執行,吃食全都由芊芊親自把關,明明之前一切正常,今天早上……突然就難受得不行了。」
陸雲卿聽過眸光微閃,抬頭看向萬天豪,「萬家主可曾搜到人參?」
方才搜查院子的動靜不小,陸雲卿在房中也聽到了。
「人參?」
萬天豪頓時一驚,連忙喚人過來。
不多時,一個心腹便走進來在外屋停下,手中還拿著一個長形錦盒,裡面擺著半株人參。
「家主,確有人參,就在三少爺房中。」
此話一出,屋內立刻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萬芊更是瞪大雙眸,雙手捂住嘴。
萬天豪面容烏雲滿布,看到陸雲卿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他強自扯出一絲難看至極的歉意笑容,「讓先生看笑話了,在下這就去處理。」
陸雲卿沒有搭理他,收回視線,替萬黛診治一番後,說道:「我開一副藥,先調理好身體,康復之後,歇藥七日,再從頭吃那副藥,可聽明白?」
見先生竟還願意為她治病,萬黛心中複雜只余,只剩感激,「萬黛謹記,絕不會再錯!」
陸雲卿起身攏了攏袖子,聽到此言,直言不諱地譏諷道:「那可說不好。」
言罷,直接轉身離開。
萬黛屋內安靜下來,萬黛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感覺到原本有了一些知覺的四肢又沒了感覺,她眼眸微黯,疲憊地閉上雙眼。
即便在商場中縱橫,見識過諸多上不得台面的陰謀詭計,她也從未想過自己家人也會是這種人。
萬芊走到床邊,替姐姐掖好被子,輕聲安慰道:「姐姐您別傷心,雲煙先生醉心於醫術,不通人情世故,她說的話您可別往心裡去。」
萬黛聞言,驀然睜開雙眼,平靜地問道:「萬卓呢?」
稱呼變了,平日裡的小卓兒,成了萬卓。
萬芊眼裡閃過一絲難過,悶悶道:「他想殺酒樓的林伯,被先生的人打成了重傷。」
此話落下,屋內安靜許多,才傳出萬黛一聲滿含疲憊的話。
「我累了。」
……
陸雲卿回到酒樓,已經是下午,大堂內早已收拾乾淨,一點也看不出早上發生過衝突。
回到自己的地盤,陸雲卿緊繃一整天的神經放鬆下來,剛洗掉易容坐下,林鶴就過來了。
「小姐,萬大小姐沒事吧?」
陸雲卿微微搖頭,「骨肉相殘,萬天豪也是可憐人。」
說到此處,她抬頭問道:「可有受傷?」
林鶴心中微暖,連忙搖頭:「忘塵先生來得及時,無人受傷,不耽擱開業。」
「如此甚好。」
陸雲卿點頭,接著說道:「萬家對你出手,我一定為你討個公道,你想要什麼,儘管跟我提。」
林鶴聞言頓時呵呵笑了起來,「小姐,老奴一把老骨頭了,又沒成家,能有什麼念想?這次萬家既然有錯在先,咱們多爭取利益便是,沒必要因此交惡。」
陸雲卿沉默了一下,燦然笑道:「林伯雖然年紀大了,可魄力與胸懷卻不比任何人小,等您忙不動了,我一定讓您安享晚年。」
「好啊!」
林鶴欣然答應,眼睛笑眯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把話聽了進去。
「雲卿,你來了?」
這時,季情一大早就出去採買雜物,剛剛回來便匆匆上樓來詢問,俏臉透著一絲緊張,「聽說早上有人來鬧事?這裡可是朱雀大街,何人如此大膽?!」
「無妨,都解決了。」
陸雲卿擺手,繼而眉頭微蹙,「消息封鎖得怎麼樣?」
「小二們都是包身工,已經下了封口令。」
林鶴迅速答道,愁眉不展:「可萬家闖入的動靜不小,時間雖是清晨,街上行人稀少,卻不是沒有,酒樓主人是醫師的消息鐵定藏不住了。」
「那要如何是好?」
季情也跟著憂愁起來,這些日子她呆在酒樓,沒人逼迫她做不願做的事情,生活從未如此順遂,自然而然便有了歸屬感。
「既然藏不住,那便不藏了。」
陸雲卿神色從容而平靜,任她能預知未來七年的天下走向,手段自前世沈澈那邊學到了精髓,卻也不是什麼都能把控的,如今日這般總有意外。
自從在萬黛口中得知皇宮有墨宮那一類特殊存在,她就直覺自己醫師身份一旦暴露,定會引起墨宮的窺伺。
同行是冤家,且依照之前墨宮對萬黛的所作所為,墨宮與冥府聯繫密切,多半是敵非友!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醫治萬黛,被墨宮發現是早晚的事。」
陸雲卿目光灼灼,沉吟片刻,忽然輕笑道:「說不定,也不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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