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開張還需過幾日。記住本站域名」
陸雲卿端來一壺暖茶放在季情面前,隨口問道:「你在家中可學過營算?」
「學是學過。」
季情雖然失望於所謂的「江湖」僅僅只是一家酒樓,她很快方平心態,點頭回應:「但並未實際操作過,你若是將這偌大一個酒樓交給我來運轉,怕是不行。」
季情還當陸雲卿無人可用,想要讓她臨危受命,連忙解釋。
「掌柜當然不是你。」
陸雲卿啞然,她也不可能將這麼重要的地方交給剛剛投靠之人來管理,「接下里兩日,你就跟在掌柜身邊幫忙,順便學學。等局面鋪展開來,掌柜他一個人定是忙不過來的。」
「遵命!」
季情一口應下,對自己的新身份倒是適應得夠快。
隨後,陸雲卿將老管家與定春介紹給季情。
季情這幾日精神緊繃等待結果,陡然放鬆下來,沒多久就累了,上樓歇著去。
老管家趁機稟報今天酒樓進展。
「恰巧明日牙行將要新到一批人,老奴出高價預定,小姐可想親自去挑選?」
按照陸雲卿的想法,酒樓不論是掌柜還是小二,都應該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暫時來不及拉攏那麼多人手,去牙行購買只能說是權宜之策。
「不了,明天尚有其他事。」
陸雲卿擺手,緩聲說道:「我相信林伯的眼光。」
老管家點了點頭,面容微有驚異。
似乎是看出他的想法,陸雲卿抬頭微笑,「林伯早就不是陸家的管家,如今也是將要做大掌柜的人,老管家這個稱呼,可以變了一變了。」
林鶴聞言怔了怔,旋即呵呵一笑,頷首道:「小姐說的極是。」
稍後,陸雲卿替林鶴診脈檢查一番,發現林鶴身子骨很是健朗,只有一些上了年紀的人常有的小毛病,她開了一副藥方命其好生調養。
定北侯之事短時間內完不了,酒樓這邊的運作只能全壓在林鶴身上,自然要保證他不生病。
林鶴領到藥方,千恩萬謝地下去後,陸雲卿又替定春也檢查一番,丫鬟出身的定春身體壯實,還很年輕,早就好得看不見瘸腿的影子,各方面都健健康康的。
只是,陸雲卿還是察覺到定春有些悶悶不樂。
「怎麼了?」
聽小姐問起,定春輕輕嘆了口氣,「小姐,沒什麼,只是有點想念阿涼了。您還記得阿涼嗎?」
陸雲卿怔了怔,想起當初在陸家寧死都不出賣她的倔強小子,點了點頭:「當然記得,他現在還在陸家?」
「不了。」
定春搖頭,嘆道:「當初我和管家爺爺決定去京城,在驛站也看到了他,他說不想呆在陸家了,要去外面闖一闖。我提議讓他和我們一起走,他卻拒絕了,旁邊還站著大馬金刀的兇悍漢子,好似混進了江湖勢力。」
「人各有志。」
陸雲卿輕聲說道,落在定春耳中,不知是安慰,還是遺憾。
……
安置好季情,陸雲卿原路返回成衣店,撤去易容,一直守在店裡等待的環兒立刻迎上來,「小姐!」
陸雲卿微微頷首,轉頭看向神態微露不安的丫鬟還珠,「你先跟著我。」
還珠連忙福了一禮,「是,雲小姐!」
陸雲卿見她反應,便知季情應該對她提前有了交代,也不多言,順手挑了幾套心意的衣服,上馬車打道回府。
暗中四波人馬立刻聞風而動。
血影頭目皺眉:「怎麼又多了一波人?」
雲衛統領:「好似是之前跟著季家千金的,我看是鎮王府的人。」
血影頭目:「……」
陳宮私軍:「小小姐怎麼將季家千金變沒了?到時候若是鎮王府的人上門算帳,那可如何是好?」
雲衛統領:「小小姐也是你能叫的?」
陳宮副將:「怎麼?難道要本將直呼雲卿?」
雲衛統領:「你敢?!」
陳宮副將:「那不就得了?」
雲衛統領:「……你!」
血影頭目仰頭望天,冷麵微微抽搐,跟著這兩個傻子廝混,遲早會被同化。
驀地,血影頭目雙腳一跺,身形瞬間消失。
緊接著,還在吵架的兩人便聽到隔牆的院子中傳來一聲悶哼,兩人立刻停下爭論,同時縱身翻入院中。
下一刻,滿院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僅僅是一個呼吸,血影所屬便將一院子埋伏的殺手殺了個精光。
陳宮副將一臉感嘆,「又慢了一步,定北侯親自培養的雲衛果然厲害!」
站在旁邊的雲衛統領嘴角扯動,這勞什子誤會什麼時候能解開?
「有一個活口。」
血影抓著一個滿身鮮血的黑衣人扔在兩人面前,「牙中毒囊已去,你們誰審問?」
「我來。」
雲衛統領首先出聲,每次出手都被血影的搶先,他心裡的氣憋著也難受。
「下次讓我來。」
陳宮副將說了一聲,血影瞥了他一眼,破天荒地點了點頭。
想殺陸雲卿的人就跟韭菜一樣,割了一茬又長出一茬,三波人馬互相磨合幾場戰鬥後,殺著殺著,居然殺出了交情,雖然依然不曾通報自家來歷,但關係已經比尋常一般朋友都要密切一些。
說時遲,那時快,從殺手冒頭到被殺,其實耽擱時間極短。
第四波人馬看到,震驚之餘不由好奇,雲卿哪裡來這麼多人馬保護?
再看那其樂融融的場面,難道是之前他們看錯了,不是三波人馬,而就是雲衛?
「定北侯拉來這麼多人馬保護雲卿,真是下了血本,難不成是親生的?」
「別多想,盯緊了,等大少爺過來。」
「……」
暗中的危險被阻攔在萌芽當中,馬車中的陸雲卿一無所知,閉目靠在軟塌上小憩,腦海中不厭其煩地一遍遍模擬「四方」的調配手法。
正當她要開始模擬第五遍的時候,馬車驟然停下。
陸雲卿驀然睜開雙眸,眉間微蹙,抬手掀開車簾一角,看到外面行人聊聊的街道,問道:「何故停車?」
「小姐,是有馬車攔在路中央。」
車外環兒的聲音很快傳來,還未等陸雲卿起身,便聽到環兒驚呼:「是洛小侯爺,要您下車一見!」
洛庭深?
陸雲卿立刻想到其中緣由,眉間微緩,吩咐道:「轉道離開。」
「是。」
環兒應了一聲,馬車轉動方向,但只片刻,便又停下。
陸雲卿不及發問,便看到車簾外忽然出現一道朦朧的高大身影,透著一絲冷意的嗓音,緩緩響起:「洛某今日無意得罪定北侯府,煩請雲姑娘告知季情去處,洛某立刻離開。」
話音落下,馬車內一片寂靜,久久未有回應。
洛庭深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正待有所動作,卻見車簾忽然掀開,陸雲卿在環兒的攙扶下走下馬車。
洛庭深特意瞥了一眼馬車裡,沒有其他人。
「洛小侯爺。」
陸雲卿蒙著面紗,聲音帶一絲莫名深意,「今日本小姐與季姑娘結伴同遊,剛剛分開,你便找了過來。難不成……你還派人跟蹤季姑娘?」
洛庭深粗了蹙眉,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暗中的三波人馬聞言,亦是面面相覷,眼中都不約而同升起感興趣的火苗,尤其是血影。
他被公子專門派來保護雲卿,可見公子對雲卿有意,可季情與公子有婚約在身,即日就要成婚。洛庭深居然又對季情用情至深,且今日所見,雲卿與季情還是感情甚篤的好友。
嘖嘖,豪門之間的關係可真亂啊。
「若是本小姐沒有記錯,季情姐姐乃是鎮王府小王爺的未婚妻,小侯爺就這麼明目張胆地跟著季情姐姐,就不怕被京城中人笑話?」
陸雲卿不慌不忙地打著機鋒,洛庭深卻是聽著面容微肅。
季情連與沈澈解除婚約的消息都沒有告訴雲卿,可見二人關係不怎麼樣,他是不是找錯人了?
如此想著,洛庭深還是耐著性子多解釋一句:「季情已與鎮王府解除婚約,我只是想保證她的安全。」
說著,洛庭深看了一眼馬車邊的丫鬟還珠,語氣逐漸加重,「她的貼身丫鬟在你這裡,你會不知道她的行蹤?」
陸雲卿聞言輕嘆一聲,搖頭道:「的確不知,本小姐與季情姐姐不過一面之緣,就在那天同年大會上,之後就再無聯繫。今日碰到也是湊巧,她看上去很是慌張,拉著我一同進了成衣坊,沒多久換了一身衣服一個人走了,我還正愁要拿她的丫鬟怎麼辦呢。」
洛庭深聞言臉色瞬間變了,厲聲喝道:「這些話你怎麼不早說?」
「早說?」
陸雲卿似是被嚇了一跳,小臉微白,卻還是鼓起勇氣反問道:「我已經報官了,跟京畿府尹說了,還不夠嗎?」
見陸雲卿說到這個份上,洛庭深終於相信她說的是真的,面孔瞬間冰寒,轉身就欲走。
卻在這時,陸雲卿又叫住了他。
「洛小侯爺!」
洛庭深腳步一頓,回過神卻明顯察覺到眼前小丫頭的眼神變了,變得淡漠又強勢,還有幾分譏諷,「現在才開始補救,不嫌棄太晚了嗎?」
洛庭深表情瞬間一滯,沉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陸雲卿沒有回話,繼續說道:「八歲到十五歲,七年不聞不問,任由她被季家隨意擺布。如今重逢只見了一面,季情好不容易想開了,你表現出這幅深情的模樣給誰看?」
此話一出,洛庭深仿佛被一柄巨錘錘擊在胸口,臉色都為此白了三分。
難得見到洛庭深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陸雲卿勾唇一笑,「等你想清楚這件事,再來找我。」
陸雲卿的意思比較隱晦,洛庭深卻是聽懂了,季情就在她那裡,但想要見她,需要付出代價。
「我需要付出什麼?」
即便知道陸雲卿別有目的,洛庭深還是忍不住上鉤。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
陸雲卿勾唇笑了笑,「首先,季情見不見你,取決於她自己。你從我這裡只能得到一個向她詢問是否見面的機會,可別搞錯。」
洛庭深聽到這句話,不僅沒有發怒,眉目之間反而溫緩不少。
陸雲卿尊重季情,證明季情現在處境很好,這是好事。
「我答應你。」
洛庭深沒有猶豫,自從看清自己的內心,加入夢真樓後,他再無顧忌,行事比之前果決了何止半點。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