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魏家大夫人攜禮上門道歉,但未入門就被何西擋了回去,並告知沈小婉出城修養去了。閱讀
魏家人認定必是託詞,江家是決意與他們魏家翻臉了。生氣之餘更是惱怒,將昨日口無遮攔的魏嬌重罰一翻,禁足三月。
魏家如何處置魏嬌沈小婉並不在意,她猜到魏家還會有所動作,她不想與之往來,便直接帶了安安去城郊莊子小住幾日,順道看看紡織工坊。
「東家。」
「東家您來了。」張足青已有二年沒有見過沈小婉,得知她今日到莊子裡,早早的便過來候著了,一見沈小婉便迎上來行禮。
「都起來吧。」沈小婉掃了眾人一眼,這兩年染坊又添了不少新面孔,她都不認識,「工坊後方可還好?」
「回東家的話,一切都好。」張足青恭謹的說道:「去年冬日修繕了染坊,曬場又擴寬了許多,東家現在可要過去看一看?」
「好。」沈小婉看時辰還早,便與張足青去了染坊,一路走過去,看見染坊擴寬了不少,也乾淨明亮了很多。曬場上各色的染布五彩斑斕,和傍晚的夕陽一般絢麗多姿,美麗至極。
安安是第一次到染坊這種地方來,歡快的邁著小短腿兒在布匹間穿梭著,清荷追著他跑著,小心護著他別摔了。
安安反倒以為清荷在和他玩鬧,咧嘴無聲的笑著往染坊深處跑去。
「旁邊紡織的布你們染了多少了?」沈小婉問道。
「東家,她們紡的速度比不過咱們染的速度,她們前兩月送來的布都染好了,現在存放在庫房裡。」張足青領著沈小婉去庫房,「小的領東家過去看看?」
沈小婉走到倉庫里堆積的各種顏色的布匹,裡面堆放著的二百餘匹布全是羊絨布,有薄有厚,有紅有白,五彩繽紛。
除開布匹以外還有各種粗細的線團,蓬鬆軟暖,摸起來毛茸茸的很舒服,同時也染了不同的顏色,以紅色藍色為主,其餘不熱銷的顏色較少。
「東家,這個屋子放的都是羊絨織品,旁邊的屋子放的是羊毛織品。」
沈小婉摸了摸布料,「不錯,待紡織處做出足夠的羊絨布,你們要儘快將所有的布匹染出來,九月時這些布要送入布店售賣,我不想缺貨。」
張足青表示明白,「東家,只要他們能紡出來,我們就能染出來。」
「如此是最好不過。」沈小婉打算在九月天入秋之時在繪染閣售賣羊絨布,最輕薄細膩的專賣給富貴人,而羊毛布則賣給普通人,至於圈成線團的則賣給願意嘗試手工的人。
從染坊出來,沈小婉便去了旁邊的紡織工坊,這裡就和染坊截然不同。
染坊全是身強體壯的漢子,而紡織坊則幾乎全是纖柔的女子,六個女師傅正在埋頭不停的織布,織布機咣當咣當木頭有節奏的撞擊聲,在安靜的時候顯得特別清晰,她們埋頭認真紡著布,一紡就是紡一天。
熟練的女師傅一天莫約可以紡三到四丈,紡一匹布莫約要三天時間。
其他另外四個女師傅則在另外一個大屋裡教買回來的二百個十二三歲的女工紡線,這些小女孩都是精挑細選的,手腳都很麻利,學習能力也強,經過半個月的學習,已經學會了紡線。
每個人都有一台自己的紡車,右手搖動著紡車,左手拿著搓成一根根小羊絨線卷在不停旋轉的錠子上抽出棉線,輕輕地向後拉著,使羊絨線不斷地變長,纏到另一個錠子上,等錠子上纏著的線漸漸增多了,變成一個大線團,這線團叫穗子。
等穗子做好之後,再經過拐線、漿線等一番處理,再用紡織機織出各種厚度的布匹。
「學得如何?」沈小婉問道。
為首的女管事道:「回東家的話,她們現在已經會紡線了,只是還不熟練。」
「怎麼不讓她們學紡布?」沈小婉看紡布區只有六個人在紡布,其餘的學徒工全部在紡線區,覺得未免太不會分配了。
「東家,她們什麼都不懂,得先從最初的熟羊絨和搓線開始。」女管事道:「等過些日稍微熟練一些再去學織布。」
沈小婉:「你們以前都是從紡線開始學的?」
「是的東家,只要學會了紡線才知曉如何織布,要不然線不慎斷掉她們都沒辦法重新接起來。」女管事道。
沈小婉不懂織布,既然女管事都這麼說了,那想來也是自有一番道理的,「何時能學好,我看織布的人只有六個,我在九月時將在店鋪中賣這個布料,八月時你們就必須做出足夠的布匹給染坊漿染。」
「東家放心,我們已經在加緊教她們了,再過幾日挑一些動作麻利,學得比較好的去織布區學織機,剩下的則開始留下繼續紡線、拐線、漿線等活兒。」女管事道。
沈小婉轉頭看了一眼這群懵懵懂懂的小姑娘,許多的手上都留下了不少傷痕,可見紡織布匹也不是個輕鬆的活兒,「如此最好,讓大家儘快上手學會,九月前必須有足夠的布匹。」
「是,東家。」
沈小婉轉身走出紡線區,走到外間晾曬著不少羊絨線的曬場上,「只有這個曬場?」
「夫人,不止這一個,後方還有漿線區域和清洗羊絨的區域。」江海領著沈小婉往後方走,「前方區域都是按照夫人您畫的圖建造的,但後方因為靠近河流,師傅便改了改,將水引入院子,旁邊便是寬闊的曬場。」
沈小婉還是第一次看到紡織工坊的建造,逛了一圈後出了園子,旁邊幾步之遙的地方便是女工們住和吃飯的地方。再幾百米之外的地方便是染坊。
「夠住嗎?」
「夠的,幾個女師傅一人一間房,其餘都是二十人一間大屋子。」江海道,「缺的用的都備好的,只是女管事說若是她們不行便會換掉,所以小的備的是普通便宜被絮。」
「省這銀錢做什麼。」沈小婉笑江海摳門,「飯食做好一些,我看那些小姑娘們做學徒也不是那麼好做的。」
江海笑著點頭,「哪有做學徒是容易的,也只有夫人您仁慈,做學徒還給工錢,還備這麼豐盛的飯菜。」
放在外面,做學徒都是沒有工錢的,被師傅打罵都是小事,還要給師傅師娘洗衣服做飯干各種活兒,隔山差五的要孝敬師傅,但師傅還不一定會將本領教給徒弟,畢竟誰都不願意做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的事。
但沈小婉這兒染布和織羊絨都是將自己的秘法教給了所有人,還好吃好喝的供著大家,另外還有極高的月銀。
沈小婉也想將技術藏著掖著啊,可是藏著掖著自己又不會兒幹活啊,所以還是只能交給下面的人。
她也不是純善,她只是想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