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計劃已久

  懶懶悻悻的苦笑了一下,好丟臉。

  如果他知道是爹來的話,他還不如不自作聰明,直接從上一個村子直接往另一個縣城走,說不定還能躲開。

  但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打也挨了,訓也挨了,傷也受了,還是老老實實地待著,到時候跟著爹一道回去吧。

  這次的確是他做錯了,他不該不和爹娘說就偷偷的跑走,一點對家的責任感都沒有,爹和娘都是講理之人,如果他好好與爹娘說,爹娘肯定也是會同意的,都怪他自以為是,故意弄出這一出,要不然也不會變成這樣。

  最後悔的便是惹了娘生氣,娘的身子骨本來就不是很好,他要是把娘的身子氣壞了可就糟了。

  懶懶很後悔,「爹,娘她身子沒事吧?」

  江執將藥放下,「沒事。」

  「那娘有沒有說要怎麼罰我啊?」已經被爹打過了懶懶也就沒有那麼怕爹了,而且爹其實很好的,還給他上藥,雖然老喜歡板著臉裝嚴厲,但一點都不凶的。

  江執:「不知。」

  懶懶撐著手艱難的從床上坐起來,「爹,那我們明日回去嗎?」

  江執看了眼懶懶的後背,不能就這樣把人帶回會山關,媳婦兒肯定會為此和他置氣兩日。

  是以沒有說話,將懶懶的衣服扔給他,「將衣服穿好,出來用飯。」

  「哦。」懶懶想收回剛才的想法,爹還是兇巴巴的,要是娘看見他動彈這麼艱難,肯定讓人把飯菜端到床上讓他吃。

  江執可不是沈小婉,不可能慣著他,所以懶懶只能一步一步的挪步走到屋外,吃的是借住這家人提供的粗糧饃饃,另外還買了人家兩隻雞鴨煮來吃,柴火燉煮出來的肉十分香,引得戶主一家子直吞口水,幾個小孩兒也不停哭著要吃肉。

  借用了人家的地,又用了人家的柴火,江執也不是小氣之輩,分了一半鴨肉給戶主他們吃。

  「多謝大人。」

  幾個小孩兒吃得滿嘴是油,滿臉的滿足。

  懶懶從小到大生活優渥,從未吃過苦,從來不知道這些人會因為吃了點肉就特別滿足,內心極為觸動,手中拿著難以下咽的粗糧饃饃也很不是滋味。

  而且他還看見這家人將肉給了幾個男孩兒,女孩兒一塊肉都沒吃上,想吃肉還被她們的奶奶和娘罵,她們只有吃菜湯,菜湯里也有肉香味兒,所以女孩子們也吃得特別的香。

  為何一定要重男輕女?女孩子就不是她們輕生的嗎?怎麼待遇差這麼多?

  要是換做他們家,要是有個妹妹,爹娘肯定把她當做寶一樣的捧在手心裡。

  想著懶懶又轉頭坐在自己身側的爹,還是自己的爹好,想著又把小板凳朝爹移了移,靠著爹有安全感。

  江執將懶懶的小動作看在眼裡,沒說什麼,只是抬了抬手,將前仆後繼的蚊子給扇開,不讓它們靠近。

  用過飯,回到屋,懶懶就趴在了自己帶來的乾淨被褥上,背還在火辣辣的疼,夜裡只能這樣趴著睡了。

  懶懶有些難受,但也知道沒辦法,若是在家裡的話,肯定不是挨一頓打就完事兒,肯定還得罰跪。

  一想到二哥以前幾個時辰幾個時辰的跪,懶懶覺得膝蓋好疼,背也更疼了,把頭埋在被子裡,想想都覺得好疼。

  江執從外間進來,看著把頭深深埋在被子裡的懶懶,「羞愧想死嗎?」

  懶懶兀地抬起頭,狐疑的看向爹,我為什麼要羞愧?

  「別家七八歲的小孩幫家裡砍柴做飯,你會做什麼?」江執看著懶懶,問他。

  懶懶吸了口氣,不帶這麼打擊人的,「我會讀書識字,琴棋書畫也略同一二。」

  「有什麼用?做事還是不知分寸,惹出一堆事。」江執不愉的說道,因為這個混小子,他又要幾日見不到妻子了。

  「爹嫌棄我。」懶懶又把頭埋進被子裡,氣悶的說道:「爹您打死我吧,反正我也無任何顏面見您和娘。」

  「裝什麼委屈。」江執早已將他看穿,絲毫不在意。

  懶懶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頭,又被看穿了,沒意思。

  他怎麼這麼傻?明明二哥這一招用得都沒用了,爹娘一眼就看穿了,他還用這一招,系不系傻呀?

  平日江執不怎麼照看幾個孩子,沒想到懶懶私下還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嘴角扯出一抹笑。

  屋內逐漸安靜,奔波了一天的懶懶現在鬆懈下來,很快睡著了,小聲的打起了呼。

  江執腳步放輕的走到床邊,輕輕的為他蓋上輩子,以防夜涼受凍染了風寒。

  給懶懶蓋好了被子,江執坐到床尾的位子,拿著懶懶離家前背著的布袋子翻看了起來,準備到時挺充分的,裡面放了好幾千兩銀票,隨便拿出一張都可能是這整座村子存銀的總和。

  這小子還挺富裕的。

  江執又翻了翻裡面,有一身貼身的衣服,另外還從裡面摸出一本書,這是一本關於各地風土人情的書籍,空隙處還有懶懶做的筆記,扉頁的中間還夾著一張疊起來的紙。

  打開紙後發現是一張簡易的路線圖,起點是會山關,經由會州城去文州,再乘船南下或是西行,每一個州城的名字都寫在上面,每一個州府所生產的美食或是特色都標註在上方,一筆一划,寫得極為認真仔細,比小寶當初給他說的還要清楚,可見懶懶耗費了多少工夫來做準備功課。

  看來他是計劃了很久了,並非一時心血來潮想跟著小寶出去闖蕩江湖。

  只是他還不過是個七歲的小破孩兒,江執笑著將紙疊好放回書頁里,並將書房進包里,放到了角落裡。

  抬眼看了下睡熟的懶懶,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受了傷很容易發燒,希望懶懶身子沒那麼弱。

  又將被子往上拉了拉,江執也躺下了,單手放在腦後當做枕頭,揉了揉兩天一夜未閉上的疲憊雙眼,漸漸的也睡著了。

  窗外銀色的月光泄入屋內,兩人都漸漸沉睡。

  自懶懶出生開始,江執從來沒有與懶懶同睡過一張床,甚至也沒有同睡過一個房間,這還是七年以來的第一次,相信是個很美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