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鬧你怎麼也和厲遠一樣曬得像黑炭似的了?」韓墨挨著厲遠坐著的,抬手正好拍到鬧鬧的肩膀,「倒是長高許多。閱讀」
「我已經十歲了,自然該長高了。」鬧鬧站直了身子,抬手比劃了一下,「再等幾年我必定長得比韓三哥你高。」
韓墨覺得不可能,「這可不見得。」
「怎麼不可能?我乃是武將,武將長得比讀書人都高。」鬧鬧說著找自己的盟友厲遠,「厲大哥你說對不對?」
「對,你們這群讀書人只知道讀書,比不過我們強壯,又弄不過我們能打。」厲遠佯作看不下去,指著韓墨、陸景瑜、小寶點了點,「你說你們還能幹啥?」
「我們至少能從念書上碾壓你。」韓墨跳起來就朝厲遠撲過來,「兄弟們,揍他,竟敢瞧不起我們......」
厲遠跳著躲開,「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們好歹是要考狀元的人......」
「誰說君子動口不動手,能動手我就不動口。」韓墨笑著追了上去,「別跑啊你!」
陸景瑜笑著跟上。
小寶也笑嘻嘻的跟了上去,「鬧鬧,走去用飯了。」
幾人笑鬧間來到飯廳,江執和沈小婉已經落座了,「大家快坐下吧。」
「是,夫人。」大家依次落座,目光紛紛落在唇紅齒白的懶懶身上。
懶懶笑著一一叫了人。
「一年不見懶懶,懶懶又長高許多。」韓墨道。
鬧鬧道:「小孩兒都長得快。」
「這話說得像你不是小孩兒似的。」沈小婉招呼著大家動筷用飯,飯食豐富,大家一路趕路,早已飢腸轆轆,也不客氣的用起了飯,用飯間沈小婉偶爾會開口問厲遠幾個的娘現下如何。
他們也是照實回答,還向她道謝,感謝她去歲年節時送去的會州特產。
一番暢飲後天已將黒,江執與沈小婉回了屋,小寶帶著韓墨幾人去客院坐著說話,鬧鬧和懶懶也湊了過去。
厲遠喝了口茶,問道:「懷瑾,用膳時那個長得怪好看的小孩兒是誰?」
他以後應當會長待會山關,所以要打聽清楚。
「他是我和鬧鬧從幽州回會州的半道上救的,前些日才查清楚了身份,無家可歸的孤兒,現在已經被我娘正式收養了。」小寶解釋清楚。
「身世確實可憐。」陸景瑜輕輕搖著摺扇,一派風流之姿,「明州知府實在可惡,竟為了一己私利害得一家人家破人亡。」
「明州知府犯下的事肯定不止這一件,我爹已經上奏聖上,要不了多久這個明州知府就該倒台了。」鬧鬧哼了一聲,「說不定到時候大哥你們經過明州的時候還能看到。」
「看到又如何,看不到又如何。」韓墨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聖上派人去了就行。
「韓墨啊韓墨,你好歹也是御史之子,怎無御史不依不饒、勇往直前、敢於廝殺的盡呢?」厲遠搖搖頭,「你這般可要不得。」
韓墨面露笑意,「我志不在此。」
「那韓三哥志在何處?」懶懶疑惑。
小寶道:「他想官拜丞相。」
懶懶撇了撇嘴角,他也想做丞相。
「韓三哥您志向真大!」鬧鬧抱拳恭維道:「我等凡夫俗子果真比不上。」
韓墨笑著抱拳,也不當真,「謬讚。」
說笑間,月亮已升得老高,夜風吹拂,有些寒涼。
......
正房,燈火明亮。
沈小婉將厲夫人洪氏給她的信看完後放在了桌上,「厲將軍將厲遠送來會山關,單純是因為想要歷練他嗎?」
江執手微微曲起,捏著拳頭,面上無什麼異樣,「戰事一停,燕京駐軍就過上安穩舒適的生活,尋歡作樂有怠訓練,比起當年已無銳氣,厲將軍不想厲遠被這種風氣所帶壞,便讓他來會山關。」
這是這樣?沈小婉微微皺眉,她可記得當初江執在軍營做校尉時,每日都是要操練的,並未出現懶惰之狀。
「厲將軍的思慮不無道理,厲遠乃是厲家獨子,不能在軍營中建功立業以後怎能繼承偌大家業?現下雖無戰亂,但會山關機會遠比燕京多。」江執再開口解釋。
沈小婉越聽越奇怪,江執平日向來少與她解釋這些,今日卻反常的解釋了,莫非真出了何事?
的確如她所猜測的那樣,燕京的確出了一些事。
厲將軍給江執的信便不是沈小婉收到洪氏的信那般簡單,信上將燕京的現狀說了一遍。
五月時,忠武侯府李家的公子與張將軍幾家的公子在妓院相遇,為了一清倌打鬥起來,因飲酒神思不清,下手太狠,忠武侯家的公子直接將張家的獨子給打得半死,回家之後便死了。
兩家都是上過戰場的功勳武將之家,原本關係極好,也因此關係鬧僵,從而又引發一場混亂。
武將之家的子嗣因常在軍營行走,自然常同行去飲酒作樂,厲將軍不想厲遠糾纏其中,便直接讓人來了會山關,讓他從小兵做起。
這是其一原因。
其二,近兩年燕京逐漸恢復生機,太和帝野心極大,欲擴大南周版圖,但擴大版圖之前,聖上又想朝駐軍伸手,厲將軍不喜被猜忌,卻又無可奈何,再有如今武將之間的混亂之爭,厲將軍怕厲遲早被拉下水,便讓厲遠遠離那攤渾水。
第三也是像江執所說的一般,軍營風氣越發不好,厲遠或多或少沾染了一些不良習性,來邊關感受感受邊關的血氣,磨礪過後方能成才!
也得虧厲將軍相信他,要不然誰會將兒子不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反而放到他這裡?江執抿了口茶,厲將軍想必清楚太和帝的野心是不會更改的,也知會州和會山關在不久的將會作為第一戰場,會山關駐軍作為先鋒軍自然會沖在前方,正是立功的好時機。
這是一場豪賭。
贏了,少年成名,名揚天下。
輸了,萬劫不復。
江執看向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妻子,笑著道:「我說的話你還不信嗎?駐軍這兩年成了什麼樣你還不清楚?厲遠去軍營也不過是碌碌無為,還不如來會山關拼一把。」
「真這麼簡單?」沈小婉直覺有異。
女人該死的直覺,江執覺得下次還是避開為好,他最不善對著媳婦兒說謊了,他怎能對媳婦兒說謊呢?「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