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輛馬車裡，懶懶坐在沈小婉的腿上，趴在懷裡她的懷裡，雙手輕輕抓著她的衣襟，睜著泛紅的雙眼也不說話。
「又打架了？」江執問。
「沒有。」沈小婉輕輕撫著懶懶的後背，「不小心摔了。」
做娘的總會在當爹的面前為孩子犯的錯遮掩一二，沈小婉也不例外，今日鬧鬧這般不懂事若是落在江執的手中，免不了被拎去練武場上調教一番。
往日懶懶與鬧鬧沒鬧矛盾還會幫著睜眼，但今天一點都不配合，扭過頭向爹告狀，「二哥推我，摔得我屁股好疼好疼，裂成八瓣了。」
沈小婉微微挑眉，這小子。
兩兄弟好得的時候好得同穿一條褲子，鬧彆扭的時候就互相傷害，對此江執早已見怪不怪了，「是嗎？」
懶懶連連點頭，同時還不忘下狠藥，「還惹娘生氣。」
「......」沈小婉捏了捏懶懶的小胳膊小腿，小小年紀怎麼就這麼壞，知道你爹會護著娘，所以就拿娘當藉口？
江執果真沉下臉，「一直不出來就是因為這個？」
懶懶道：「二哥想滑雪。」
沈小婉捂住懶懶嘚吧嘚吧的嘴巴，別火上澆油了。
「小子玩野了。」江執伸手用手指摩挲過沈小婉的下巴，「回去好好收拾一頓，別生氣了。」
「我已經訓過他了。」沈小婉無奈的嘆了口氣，「應當是知錯了。」
「不該慣著他們。」江執說話的同時掃了一眼懶懶，「鬧鬧已經六歲了。」
「嗯，不會了。」比起其他勛貴人家的夫人來說，沈小婉已經不算寵溺孩子了，但對於需要撐起江家的男兒來說已經太過了，「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屆時你莫攔著。」江執道。
「不攔。」沈小婉今日也是氣急了，喊了好多遍鬧鬧都不聽，他還以為自己撒潑耍賴她就能像前幾天一樣的應下他，如今鬧鬧已滿五周歲，過了年便虛歲七歲了，就算是頑皮的年紀也該懂分寸了。
「那說好了。」江執倚靠在車壁上，「屆時可別又心疼。」
「你別太狠就成。」沈小婉想著鬧鬧皮糙肉厚很耐造，所以還是挺放心的。
聽著爹娘的討論，懶懶愧疚的把頭低低的埋在娘的胸前，小心翼翼的減低自己的存在感，對不起了二哥，你好好保重。
其實懶懶的擔憂完全沒必要，懶懶好文不好武，就算挨訓也只是蹲蹲馬步或是罰寫字之類的，江執又不是不分輕重的愚蠢之輩，不可能一概而論的。
等到了午間休整的酒館時，一直愧疚不安的鬧鬧跟著下了馬車，牽著小寶大哥的手跟著往酒館裡走，不時的偷偷打量著娘的神態，也不知娘還有沒有生他的氣。
他知道錯了。
一路上哥哥和他說了好多，他知道是自己犯渾了，惹了娘生氣，他以後再也不貪玩了。
可是娘都不看他，娘肯定還在生他的氣。
鬧鬧越想越難過，遠遠的墜在後方，不敢上前去。
沈小婉知道鬧鬧一直在觀察自己的臉色行事，見她依舊板著臉似在生氣便不敢過來了，像個小尾巴一直落在後方，想靠近也又不敢靠近。
江執已經招呼酒館小二過來點菜，要了一斤羊肉幾個熱菜，另外再要了一壺熱酒驅寒。
「客人您稍等。」
主子們坐一桌，丫鬟護衛們坐到另一張桌子去了，所以就剩鬧鬧一人站在大堂中央了，磨磨蹭蹭的往飯桌挪過來。
沈小婉對幾個孩子是沒多少脾氣的，過了小兩個時辰，什麼火什麼氣早已經煙消雲散了，現下看著鬧鬧這個樣子心軟得不行，但又心知不能就這麼輕鬆的叫他過來，總該要他長長記性才是。
懶懶看著二哥的樣子心底也很難過，他與二哥的關係最好了，平日總是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念書，再加之年紀相差不大，平日湊在一起也能玩得起來。
本來早上被娘叫起來他就不樂意了，可哥哥還推他，摔得屁股疼成兩半了，懶懶偷偷瞄了一眼爹和娘的神情，吐了吐小舌頭，他也不想告狀的，可是他都告狀了，現在有什麼法子呢？
懶懶跳下椅子，朝鬧鬧跑了過去，拉著他的手往飯桌走了過來，「二哥，有羊肉吃。」
鬧鬧當然知道爹點了羊肉吃，可他不敢坐下，小步走到沈小婉的身側，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娘，是鬧鬧錯了，您原諒鬧鬧好不好？您別不要鬧鬧......」
聽著鬧鬧軟軟糯糯的聲音，裡面透著討好與小心翼翼，令沈小婉的心底軟成一灘水了，她一點都不想罰鬧鬧了，男孩子鬧騰一點很正常，不必為這點小事責罰他。
沈小婉看向江執，讓他說話，在馬車上時他可是放了話要好好訓鬧鬧一頓的，當然從心底來說她不想江執再罰鬧鬧了。
媳婦兒眼中的祈求江執看得分明，他知道媳婦兒又心軟了，雙眸微斂，輕輕搖了搖頭。
小寶見狀，立即為鬧鬧說情：「爹，鬧鬧知錯了，您別再生他的氣，他以後不會再犯了。」說著又看向鬧鬧，「對不對鬧鬧？」
鬧鬧一貫是怕沉著臉不說話的江執的，不敢遲疑的點頭，「我知道錯了。」
江執睨了一眼鬧鬧，沉聲問道：「知道錯在哪裡？」
鬧鬧點頭，「不該貪玩，不敢不知分寸，還惹娘生氣，還不小心推倒弟弟。」
江執頷首，「既然知錯那便坐下用飯，用了飯需繼續趕路。」
鬧鬧愣了一下隨即一喜，爹今天這麼好說話啊？
「哥哥快坐這裡。」懶懶記吃不記打，又親昵的拉著鬧鬧一起坐，哥倆好的又頭挨著頭的說起了悄悄話。
小寶也很詫異，一般惹怒了娘爹向來不會輕拿輕放的，真是因為趕路所以才沒有狠狠的教訓鬧鬧？
沈小婉倒是清楚的知道為何，遂多給鬧鬧夾一些菜，畢竟回去之後再沒有這麼輕鬆的好日子過了。
鬧鬧還不知道自己將會被操練起來，所以看到娘在為自己夾菜，沒有不理自己，心情還是很高興的，胃口大開，大口大口的吃起了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