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婆子看著眾人紛變的臉色,心中得意,認為自己扳回了一局,終於出了一口惡氣,她就是要讓所有人看看江執的真面目,要不然人人都以為他是好人!
同時還不忘挑釁江執,見江執一直垂頭不語,心底暗喜,看她還是有法子治江執的,她不發威還當她是家養的貓。
此時的江婆子還在自鳴得意,她根本就知不知道,在燕京里如果沒有江執靠著,他們什麼也不是,只會淪落成任由人踐踏的低等之人。
沈小婉看著江婆子這幅得意的嘴臉,真是可笑至極,她還不知道自己終將失去什麼。以前江婆子只是小打小鬧的罵罵咧咧說些閒話,江執還可以當做沒有聽到,即便心中不滿也只是不搭理,沒有做出過火的舉動。
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如今被江婆子如此鬧過之後,遮掩的家醜也該揚遍四海了,所以不管江執還在不在意未來的仕途,他都不會再輕拿輕放。
沈小婉了解江執,他對溫暖的家有一股偏執的念想,所以對江婆子她們的所作所為可以容忍,可是人都是有底線的,若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再強的忍耐力也該發作為了,更何況江執早在她、小寶、鬧鬧、懶懶住進他心底一角的時候,便早已沒有江婆子她們的容身之處了。
沈大人看向江執,「江將軍可有解釋?」
「他能解釋什麼?他就是那樣乾的!」江婆子一一細數著江執的不孝,「父母在不分家,他和他媳婦兒要死要活的分了出去。平日年節從不回家,也不給奉養之銀,若非我們來燕京尋他,恐怕這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站在劉言官一側的魏侍郎道:「父母在不分家,而江將軍與其夫人卻分了出去,但就這一點就可看出江將軍乃不孝之人,更不用去驗證其餘消息了,但憑這一點便可依照律法第三百二十條:『父母在,而子孫別籍異財者,徒三年。』處之。」
霍崢搶言道:「單憑她一言之詞,怎可定論。」
劉言官道:「我此處有證據,此乃荊州西山縣縣令開具的文書證明,能證明江將軍與其父母早已分籍而居。」
說話的同時將一封蓋著印章的信函遞給沈大人,「沈大人,這是下官今晨剛收到的證據,還未來得及上呈給聖上,現下交由沈大人。」
沈大人接過信函,打開一看,上方果真蓋著西山縣縣令的大印,臉色浮出怒容,而後遞給其餘旁聽的官員,「各位大人請看。」
在場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孝子,原本還以為另有隱情,如今罪證確鑿,恐怕不孝的名頭也是真的。
「江將軍可有解釋。」
陸大人、韓御史等人都擔憂的看向江執和沈小婉,二人臉色正常,似乎並不覺得詫異,陸大人納悶,莫非還有他們不知曉的證據?
江執安撫性的看了眾人一眼,然後從沈小婉的手中接過當初寫下的斷親書,「沈大人,一切解釋均在這份文書之中。」
眾大人盯著被衙役送到上首案桌上的文書,紛紛揣測那上方寫了什麼東西。
江長遠猜到了那應該是分家書,但分家書上是怎麼寫的,他就想不起來了,當時是爹娘在村長他們的見證下寫下的,上方應該沒有寫什麼不利的詞吧?
江婆子倒是不怕,反正分家是事實,在她心中,反正江執不孝就是該被大人打板子!
沈大人斂眼看著眾人的神情,輕輕抖開紙,待看清上方的字之後驚愕的看向江執、江婆子等人。
霍崢以及眾位大人都詫異的看著沈大人手上的紙,上面到底寫了什麼,令沈大人都詫異不已。
「諸位大人看看吧。」沈大人讓韓御史等人傳閱。
看過的大人都面露凝重,這哪是什麼分家書,分明就是斷親書,而且很明顯的能看出是江婆子怕當初的江夫人占便宜,所以一分錢一分地都沒有分給江夫人,寧願不要奉養也要淨身出戶。
雖然分家書上沒有寫明前因後果,但從幾名證人和村長的口吻來看,都是江婆子薄待江夫人與其子江懷瑾。
若是如此,倒也是情有可原,畢竟這斷親書都寫得明明白白,再狀告江執不孝便不占理了。
江婆子聽到沈大人念出的分家書,臉色大變,她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不過她可不承認,「大人,這是他偽造的,我怎麼可能這樣做。」
江執沉聲道:「上方有村長大人的印鑑,大人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荊州西山縣尋了槐樹村的村長對峙。」
江婆子道:「李村長他肯定幫你們了,你們沒少給他好處的,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不奉養我不說,竟然跑去養別家的人,不知道還是以為你是李家那些賤人生的!」
「各位大人啊,我真的是命苦啊,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結果成了白眼狼,娶的媳婦兒也不是個好的,我怎麼就這麼倒霉啊......大人啊,你們可要給我做主啊......」江婆子抹著眼淚哭道。
沈大人等人紛紛蹙眉,他們都是儒雅的文人,不喜江婆子這等粗俗鄙陋之人,而且他們只是替聖上過問彈劾一事,並非是真的來審案子的。
沈小婉蹙了蹙眉,看著江執,擔憂的看向他。
江執輕輕搖頭,示意她無需擔憂,而後看向公堂之後的那面帘子後方的幾道陰影,隨即道:「諸位大人,細緻的前因後果暫時也不好多說,但我與我的夫人都問心無愧。」
江婆子覺得自己聽了一個很大的笑話,立即反駁,「問心無愧?我呸,你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就算我們分了家,你也是我兒子,你也該奉養我!」
這話聽在諸位大人耳朵里也覺得有道理,父母就算有錯也是父母,生之恩,養之恩,血親關係,這些都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也不是一張薄薄的紙就能斷絕得了的。
所以在諸位孝子大人的心中的天平又漸漸的偏向了江婆子。
沈小婉見狀,抿了抿唇,「我們何時沒有奉養過你?當初斷親書上你親自要求村長註明不要我們奉養,一定要斷得乾乾淨淨,但我們依舊每年逢年過節都送了節禮過去的,哪怕我們遠離村子來到燕京,每年也請村長幫忙轉交了奉養的銀錢。」
「就十兩,打發叫花子呢?」江婆子聲音尖利,充滿了戾氣,「他一個大將軍一年就給我十兩銀子,打發叫花子呢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