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簡單的洗漱過就躺到了床上，懶懶已經一秒入睡了，鬧鬧則還強睜眼睛望著沈小婉，委屈巴拉的說道：「娘，我不想要那個夫子。」
「為什麼不想要？」沈小婉給他掖了掖被子，「你給我說說原因，若是我覺得你說得對我就給你換。」
鬧鬧很委屈的伸出手掌，讓沈小婉看他手心的紅痕，「他打我。」
「他為什麼打你？」沈小婉握著他的手問道。
鬧鬧扁扁嘴角，要哭不哭的說道：「他打我還不是理由？」
「噓，不許哭，吵醒弟弟了。」沈小婉捏了捏他的小手，「他是夫子，你是學生，為什麼不能打你？你不聽話夫子為什麼不能打你？」
鬧鬧：「可......」
「可什麼？」沈小婉沉著臉問他，但鬧鬧瞧著娘的臉色不好看，立即沉默著不吭聲了。
沈小婉氣不打一出來，但是大晚上的也不能打他，要不然又哭半個時辰，吵得誰都別想睡覺，「夫子給你上的第一堂課便是尊師重道，尊敬師長，重視自己的讀書之道。你不願意念書就敷衍了事，夫子訓斥你你便不高興要離開，此乃不尊重師長，你犯了兩處錯誤，夫子為什麼不能打你？」
鬧鬧鼻子抽抽，眼淚汪汪的看著她，也不說話。
一雙形似江執的桃花眼令沈小婉狠不下心，她看著兒子流淚她心疼的不行，可是鬧鬧做得不對，白日裡她就知曉夫子為何打他了，因為夫子讓鬧鬧和懶懶摹字帖，鬧鬧為了早些去練武場就寫的很快，速度快了自然就寫得不好了。
夫子讓鬧鬧重寫，但鬧鬧不願意，所以夫子就打了他的手心，還罰他站了一盞茶功夫。
沈小婉知曉的時候覺得他已經被罰站了應當長記性知錯了，沒想到現在竟然還來和他告狀，還想換掉夫子，這下她就必須好好訓一訓，要不然鬧鬧非得變成不知天高地厚的紈絝子弟不可，以為自己是個將軍的兒子就了不起了，是不是以後出去打死了人還特別神奇的說我爹是江執？
沈小婉沉著臉，「娘怎麼與你說的，孝順爹娘，友愛兄弟，尊師重道，心懷憐憫，與人為善，勤儉節約。我知道你記不住那麼多，但尊敬長輩是不是應該記得？夫子是你的老師，是你的長輩，你不是應該尊敬？是不是應該不能隨意頂嘴？」
鬧鬧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流，嗚咽的笑聲抽泣著道：「娘，我錯了。」
「這麼快就知道錯了？」沈小婉看著他，「哪裡錯了？」
「不該亂寫，不該和夫子頂嘴。」鬧鬧小小聲的回答著，他怕影響著懶懶睡覺，想哭也忍住不哭。
鬧鬧和小寶一樣都是善良的孩子，同樣也是個很聰明很懂事的孩子，喜歡學武卻不愛念書，從娘胎里的時候沈小婉就知道了，可就算不喜歡也不能不念書，起碼該認的字得認識，該懂的道理就懂啊。
沈小婉很是頭疼，但她知道念書必須得有興趣，要不然死讀書肯定是念不進的，「我與你講一個故事吧。」
鬧鬧擦擦眼淚，「什麼故事？」
「鬧鬧可聽過調虎離山這個詞？」
鬧鬧茫然的望著沈小婉，搖了搖頭。
沈小婉與鬧鬧解釋著：「比如說娘在屋子裡藏了很多很多的鬧鬧喜歡吃的雞腿，但是娘派了一隻大老虎守在門口，鬧鬧你為了吃雞腿該怎麼辦？」
鬧鬧想了想，「打死老虎。」
「可是老虎很厲害很厲害，鬧鬧打不死怎麼辦？」
「那就不吃了。」鬧鬧其實心底可捨不得了，買那麼多的雞腿肯定會花光他所有的零花錢的。
「傻瓜，咱們拿一塊肉把老虎引開就行了，然後讓你懶懶偷偷跑進屋裡把所有的雞腿都偷出來。」
聽完沈小婉的解釋，鬧鬧覺得很有道理，「娘，原來是這麼一個意思啊。」
沈小婉嗯了一聲，「你爹之前打壞人的時候就是用的這一招，把壞人都引開了，然後就悄悄的去燒了他們藏起來的糧草，沒有了糧草的壞人就沒辦法和咱們作對了。」
鬧鬧眼睛亮了亮，「真的？爹可真厲害。」
「娘，還有嗎？再和我說一個。」
「娘也不記得了。」沈小婉聳了聳肩，「不過這些法子都是你爹從書上看來的，你若是想知道，自己去翻兵書好不好？」
鬧鬧一聽要看書，頭都大了，「可是我看不懂，娘給我念好不好？」
沈小婉搖頭拒絕，誘哄著他：「你以後不是想要像你爹一樣做大將軍嗎？做大將軍不懂看兵書陣法可做不了。」
鬧鬧很沮喪，「可是我看不懂。」
「那就先認字，然後再看書，看不懂的就去問夫子，讓夫子給你解釋。」沈小婉也暫時只能想出這個法子來調動他的興趣愛好了，若是這樣還不喜歡念書，他就實在沒辦法了。
幸好不負她的期望，鬧鬧接下來就說道：「那我好好認字看書，不懂的問夫子。」
「好啊。」
「要是夫子不懂兵書怎麼辦？」鬧鬧又很擔憂，他覺得夫子肯定不會功夫，不會打仗。
「那你先問夫子，若是夫子不懂你再問你爹。」沈小婉不知道自己這個調動鬧鬧念書積極性的法子最後煩得夫子都不幹了，早知道會這樣，她寧願揍鬧鬧一頓也不哄著他去讀兵書了！
「好了，乖乖睡吧。」沈小婉親了親鬧鬧的額頭，「晚安寶貝兒。」
「晚安娘。」
從西院出來，杜鵑提著燈籠等在院子門口，兩人出了院子，守門的婆子便將院門給關上了，順著青石鋪成的甬道回到正院，交代了杜鵑幾句便進屋了，也不需要人伺候。
「怎麼這麼久才回來。」江執躺在床邊等她，手中還拿了本兵書裝模作樣，見她回來便扔到一旁去了。
「給鬧鬧講了個故事。」沈小婉看著被扔在一旁的兵書，忍不住笑起來，「你可得好好看，說不定過兩日鬧鬧就拿著兵書來問你了，你可別解釋不出來。」
江執坐了起來，左手放在曲著的左腿上，「你和他說打仗的故事了？」
沈小婉拆頭上的髮飾，「他不愛看書，所以我就拿打仗的故事哄他，現在估計會喊著嚷著要看書了。」
江執張了張嘴，吸了口氣，重新拿起兵書看了起來。
透過銅鏡看著江執緊迫的模樣，沈小婉忍不住笑出聲。
「不許笑。」江執兇巴巴的說了句。
「好，我不笑。」沈小婉脫掉鞋子上了床，「你好生看書，我睡了。」
「睡了？」江執看看手中的兵書，密密麻麻的全是字，看得他眼睛痛，隨手就往旁一扔，轉身按住了沈小婉，「一起。」
「不看了？」沈小婉笑問道。
「不看了。」江執的聲音悶悶的，摟住媳婦兒香軟的身子，「睡覺！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