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鬧的聲音很響很亮，又帶著兒童特有的小奶音，脆生生的又糯糯的，聽得沈小婉的心猛地一窒，等了那麼久，盼了那麼久，終於等到鬧鬧叫她娘了，她以為還要等很久，她迅速的靠近鬧鬧，抓著鬧鬧的手，急切的哄著他：「再叫一聲娘，再叫一聲，娘還想再聽聽。」
鬧鬧嘟著小嘴，看了一眼娘手上的圓形的木塊，又軟軟的喚了一聲：「娘。」
沈小婉的心一軟，眼淚嘩的一下子滾了出來，喜極而泣，捧著鬧鬧的小臉猛親了兩下，「鬧鬧會叫娘了，鬧鬧會叫娘了，再叫一聲娘，好不好鬧鬧？再叫一聲。」
鬧鬧並不懂娘為什麼會哭起來，他現在不想喊了，想玩積木，撅起屁股將木塊從沈小婉手裡拿了起來，輕輕的放到木塊上，慢慢的往上堆。
會叫娘了，開口的第一聲叫的娘，真好，沒白疼他。沈小婉擦了擦眼淚，她來這個世界小寶已有三歲多，早就會說話會走路了，她根本沒體會過母親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的那種期盼、害怕、激動的心情。所以她在對待鬧鬧的時候便傾注更多了愛意，將懷孕再到肚子一天天長大，從他胎動到他出生，從他會哭會鬧到會爬會走，這每一天、每一步都是她一眼一眼見證的。
這期間，她經歷了疼痛、害怕，還經歷了期待、激動與喜悅，所以每一次當她看著鬧鬧會翻身、會爬、會走、會說話的時候，她都忍不住激動，激動得想哭。
剛從書院下學歸來的小寶一進屋就看到沈小婉在抹眼淚，貼心的關心她，「娘，你怎麼哭了？」
「娘是太高興了。」沈小婉拉過小寶，「小寶，你弟弟剛才叫娘了，叫了我兩聲。」
「真的？」小寶也極為激動，立即坐到鬧鬧身邊，「鬧鬧，叫哥哥，我是哥哥。」
鬧鬧正擺木頭擺得起勁呢，沒搭理小寶。
小寶狐疑的看著娘，「娘，你是不是聽錯了？」
「娘怎麼可能聽錯。」沈小婉可記得清清楚楚呢，剛才鬧鬧的聲音特別的軟糯，奶聲奶氣的，特別好聽。
「那他怎麼又啞巴了，都不叫我。」小寶傷心極了，往後一仰，躺在了地上，「鬧鬧都不叫我。」
沈小婉笑著看著小寶小孩耍賴的姿勢，輕輕拉了拉鬧鬧，「快看哥哥，快叫一聲哥哥，哥哥才能起來陪你玩積木。」
鬧鬧回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哥哥，輕鬆的撅起屁股就朝哥哥爬了過去，討好的拉了拉哥哥的袖子。
小寶委屈的抿著唇看著鬧鬧，「叫哥哥。」
鬧鬧嘟了嘟小嘴，抬手打了下小寶的手臂。
小寶別開頭，「鬧鬧不喊哥哥，還打哥哥，哥哥不和鬧鬧玩了。」
鬧鬧慌了，爬到小寶的身上去，硬生生的把小寶的臉掰著朝向自己，脆生生的喊了聲：「哥哥。」
「啊......」小寶驚喜的睜大了眼睛，翻身坐了起來，「娘，鬧鬧叫哥哥了。」
沈小婉頷首，「嗯，娘聽見了。」
「真的叫哥哥了。」小寶抱著鬧鬧又哄著鬧鬧喊了兩聲哥哥，兩人就相親相愛的去玩積木了，都不理沈小婉了，她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不理娘那娘就出去咯。」
等她走到門口時，鬧鬧又衝著她的背影喊了聲娘，甜得她心底都是甜滋滋的。
等晚上江執回來，聽到鬧鬧喊自己爹的時候，原本嚴肅的臉繃不住了，嘴角裂開得合不攏了。
「鬧鬧，再叫一聲爹。」
「爹。」鬧鬧抓著江執的肩膀就往上爬，他想要騎大馬。
往日江執帶他玩過兩回，鬧鬧可喜歡玩兒了，江執今日心情好，將他放到自己肩膀上坐著，在屋裡跑了好幾圈。
等鬧鬧玩累了睡了，沈小婉這才與江執說會兒話，「鬧鬧只會喊爹、娘、哥哥，其他的話還不會說。」
「他學得快，要不了多久就能說很多詞了。」江執看著媳婦兒滿臉藏不住的笑，「這麼開心？」
「當然開心了。」沈小婉嗔了江執一眼，「難道你不開心？」
江執沉默片刻，頷首：「高興。」
「那就對咯。」沈小婉也鬆了一口氣，望著窗外的瓢潑大雨，將白日與符老闆簽訂協議的事情與他說了，「正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運氣倒是極好。」
江執點頭，「今日又下雨了，那香雲紗豈不是又做不了？」
「只能先停工了。」沈小婉嘆了口氣，「好在倉庫中存了不少，能支撐下去。」
微微頓了頓，她將葉氏趕走的事也一併說了，「幸好我沒有直接出聲，要不然就發現不了她的真面目了。」
江執雖不管家中的事，一切媳婦兒做主，但覺得這懲罰太輕了，「該打了再讓她滾。」
沈小婉道：「又沒簽賣身契，哪能隨意打。」
「你是太心軟了。」江執微頓，「再重新尋一個？」
沈小婉搖頭，「鬧鬧也大了，早過了半夜哭鬧幾回要吃奶的時間段了，只要吃得飽飽的，他一覺睡到大天亮都沒問題，我們晚上看著一點就行，白日裡有杜鵑和杜月，周廚娘也能幫忙看著一下，不必另外再請人了。」
「晚上和咱們睡？」江執看著已經睡在床中央的兒子微微蹙眉。
「不能一起睡嗎？他很乖的。」沈小婉笑著脫了鞋上了床，「你睡裡面吧，晚上我要給他把尿，免得吵醒你。」
江執黑著一張臉看著呼呼大睡的鬧鬧，「讓他一個人睡。」
沈小婉不同意，「他還不到一歲，你就讓他一個人睡？你是後爹嗎？」
「讓他睡小床，別擠床上。」江執喜歡摟著媳婦兒睡，可不想摟一個只會尿床的奶娃子。
沈小婉道：「睡床上也沒關係的。」
江執道：「一不小心壓著他怎麼辦？」
沈小婉想想也是，「那行吧，你把小床搬過來放床邊上，我晚上看著一點。」
江執認命的將鬧鬧的小床搬了過來，並將他的小蚊帳給掛上，「沒蚊子了。」
「嗯。」沈小婉抱著呼呼大睡的鬧鬧輕輕放到了小床里，又將蚊帳放下壓好，「今夜下雨倒是極涼快，不用擔心他熱著了。」
「莫管他了，咱們睡吧。」江執將媳婦兒拉上床，放下青色的帳子，「如此涼快的天，咱們不該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