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婉沉下臉，「若是按娘的說法，那你不也是周家李家的媳婦兒了嗎？」
江婆子眼裡滿是陰鶩，嘴上喋喋不休的罵道：「還敢頂嘴了是吧？老三呢，今天我非讓他休了你這攪屎精不可！攤上你這麼個倒霉玩意兒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沈小婉冷漠的抬了抬眼皮：「我這是實話實說。閱讀」
「我說話輪得到你插嘴的份兒嗎？」江婆子猛地起身就朝沈小婉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伸手就要朝她臉上抓來：「分家日子過舒坦了就不知道尊禮孝敬翁婆了，也不知跟誰學穿得一身騷，不守婦道的東西，就跟你那不要臉的娘一個德行。」
「娘你這是做什麼？」沈小婉還沒還手呢江執就沖了回來，攔住江婆子不讓她靠近，「娘，你這又是做什麼。」
「你就知道護著她，你心底還把不把我們當你爹娘了？」江婆子被推了一下，然後就順勢坐到了地上，撒潑打滾的哭著嚷了起來，「老娘拼死拼活生出來的兒子簡直就不是個東西，竟為了你這不要臉的婆娘的打你娘。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將你養大，為你娶媳婦養兒子，結果你是怎麼對我們的？白養你這麼大了，白眼狼一個！娶了媳婦忘了娘，什麼都聽你這個攪屎精媳婦兒的鬧得和我們離心了，我怎麼生出這麼個不是東西的兒啊，早知道如此當初還不如塞尿盆里淹死了算了……」
沈小婉實在聽不下去了，「你這話說得好像你待老三多好似的，你說這些話就不虧心嗎？你捫心自問你真的待他好過嗎？」
江婆子梗著脖子說道：「我怎麼就待他不好了？我待他不好我養他那麼大。」
沈小婉嗤了一聲，「說瞎話也不怕遭雷劈嗎？」
被戳穿的江婆子臉紅脖子粗：「你個黑心肝的東西，這是咒老娘啊你，恨不得老娘去死了你才高興是不是？」
沈小婉點頭，「我不會攔著的。」
「你……你……」江婆子撒潑打滾的大哭了起來，「鄉親們都來看看啊，我怎麼攤上這樣的兒媳婦啊，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假哭的聲音聒噪難聽，江執皺了皺眉，「娘，這是村尾，沒人過來。」
江婆子被噎了一下，頓時僵在了那兒。
一直抽菸沒說話的江老頭這時抬起頭，拿著煙杆指了一下沈小婉，「老三，咱們江家說話還沒有女人說話的份兒。」
被菸葉熏過的聲音低啞得像鋸子在石頭上拉一個一般，難聽刺耳。
沒女人說話的份兒？那剛才江婆子鬧半天你可沒吭聲，沈小婉看了一眼沉著臉的江老頭，你老也不是個好的，等自己婆娘鬧完了瞧著鬧不出結果這才自己上，裝得自己是個多公正的家主似的，虛偽！
若是早些年江執可能還會聽上兩句，但現在能表面謙和應話就不錯了，斂了斂眼，「爹今日過來是有什麼事？」
聽兒子沒將自己剛才說的話當一回事，江老頭覺得心涼，白養了這麼多年，果真和老婆子說的樣，還不如一開始就放尿盆里溺死了算了。
「你明日就走了？」
江執頷首稱是。
「你走了這房子便空置了。」江老頭頓了頓，「空置著實在可惜，我和娘商量過了，到時候我們和長遠一家子就搬過來住，不能讓屋子裡的人氣兒散了去。」
沈小婉心底冷笑，前幾日想替代江執去京城，怕死不敢去了又來要房子了，臉皮比她們家院牆還厚，簡直厚顏無恥之極！
「家中院子已託付給張大哥一家幫忙看守……」江執的話未說完江婆子立即不樂意了，「別人幫你看房子能盡心？自家人替你看著又不收你銀錢你還不樂意？你媳婦兒都能將家裡的菜地給張家種，你就不能把房子給我們住？」
江婆子翻了翻眼皮，又道：「不行，菜地也不能給張家種，小三畝的地可不能便宜那些不要臉的娼婦了，我們自己種兩畝紅薯芋頭也是好的。」
「你娘說得對，地不能給外人種了去，你去和張家的說聲我們種。」江老頭看了看院子，滿意的點了點頭，「老婆子去看看咱們住哪個屋子好？」
「我瞧著哪個都好。」江婆子翻身爬了起來，瞅著之前江執他們住的房間，「這間大，還有梳妝檯，到時候給長遠他們住，咱們住靠近灶房的這間。」以免半夜有人去灶房偷肉吃。
沈小婉冷著臉看著把她家當自己家來分配屋子的兩人，瞪了一眼江執之後說道：「我們可是分了家的，你們確定要住到我們家裡來？」
「分了家怎麼了？分了家老三就不是從我肚子裡爬出去的了？」江婆子一臉得意的說道：「就算分了家我也是他老娘，這房子我想住就住！」
「娘住這兒就是要跟著我們過日子了，那爹娘你們先回家把家分了，到時候搬過來吧。」沈小婉也不管沈婆子的臉色變得有多難看，繼續說道：「爹娘跟著我們過那我們得多分幾畝地才行，老房子就給大哥和長遠他們住了，我們也不去爭不去搶，爹娘就把私房銀子和家裡的牲畜帶過來就成……」
「分什麼分，我不分，誰要和你們過，一群掃把星，和你們過我怕被氣死被剋死！」江婆子呸了一聲，「你們就想著占老娘的便宜，你想得美！我可告訴你，門都沒有！」
江婆子的反應沈小婉早料到了，鄉下撒潑婦人根本就沒有腦子，一心就偏疼她的小兒子，怎麼可能和最不喜的三兒子過？要不是為了銀子和房子，壓根兒不會上門。她故意這麼一說，江婆子就第一個不同意了。
「不分家那怎麼住到我們這兒來？娘你們會被戳脊梁骨的，以後長遠科考的時候一定會被審核的官員篩下來的。」沈小婉看著江婆子不停的變換的臉色，嘴角勾了勾，「當然了，若是長遠不考了就在村里做個泥腿子的話，這話就當我沒說。」
「雖說我們分了家斷了關係，但爹娘好歹生了老三一回，仗著這個血親的名頭來住我們也不會說什麼的。」
分家書斷親書都寫好了的，江家人就當那張紙是個屁一樣的，不要臉的一次一次的上門來鬧，若非礙著江執的名聲，她早拿棍子打出去了，根本不會在這兒和她們廢話半天。
問候別人爹媽的罵人話她是不擅長，可她拿棍子打人還是會的，沈小婉捏了捏發麻的手指，盯著聽懂了自己意思的江老頭，他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手指哆嗦的指著沈小婉，「你……你……」
江老頭又指向江執，「這就是你娶的媳婦兒！休了她，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