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沽嶺口入處,走在最前的一個北渝裨將,不時環顧左右。雖然是加急行軍,但為將者,當有謹慎之心。
再者說了,先前便遭了一波襲擊。
在後面些的柳沉,看了看前方之後,心底也莫名送了一口氣。雖雨水還迷眼,但四周的世界,似是沒有任何異動。想想也是,為了擋住老友常勝的大軍,徐賊的本部,哪裡還會分出人馬,來重新埋伏。
要知曉,他手頭上尚有近兩萬人,徐賊要想埋伏吃掉,至少也需要兩萬的人數。
而且,他並不相信,一個起於市井的賣酒徒,雖心機慎密,但這般的光景下,分明要自顧不暇的。
「傳令,繼續行軍。」柳沉凝聲開口。
「軍師有令,繼續行——」
領頭的北渝裨將,聲音未落,驀然間被二三支箭矢,一下子穿透了胸膛,呼吼著仰翻在地。
「敵襲!」只隔了幾息的時間,北渝陣中,響起了高呼之聲。
「保護軍師!」
諸多的親衛,急忙簇擁而來,將柳沉護在最中間。
柳沉咬著牙,只覺得臉皮火辣辣的生疼,那徐賊著實可恨,都這般田地了,還要埋伏一撥。
「軍師,當在林子中!」
柳沉側過頭,看著雨水中的稀疏林子,放在青天白日,若是埋伏在此,只怕很容易被發現。但偏偏,現在不僅是夜色,還下了大雨,成為了天然的遮掩。
「側翼,列盾陣。」
踏踏踏。
柳沉的命令之下,極短的時間內,在大軍的側翼,迅速集結起了盾陣,試圖擋住林中的弩矢。
「聽人說,西蜀有一種連弩,能連發數箭,諸
位同僚務必小心。」約莫是為了穩住士氣,柳沉難得開口。
只可惜,在列好盾陣之後,林中的弩矢,一下子消失殆盡,唯有他們這支人馬,在雨水中列著陣,乾等著。
柳沉握了握尚方劍,心頭一股怒意,徐賊也就罷了,一個無名蜀將,居然也敢這般羞辱於他。若非是為了趕去和大軍夾攻,他當真要帶領人馬,殺入林子裡的。
「慢移,先過林子一帶。」
「軍師有令,以盾陣為側翼,全軍緩速行軍!」
側翼有了盾陣,再加上雨水,弩矢的殺傷力,一下子大打折扣。
見狀的柳沉,終於呼了一口氣。雖然慢了行軍速度,但好在能安穩,只要過了林子附近的路,那便沒問題了。
「軍師,以我估計,林中埋伏的蜀卒,最多不過五千人。若不然,早殺出來沖陣了。」
柳沉點頭,一張臉重新變得歡喜,「徐賊的兵力,已經捉襟見肘。若是此時,我北渝能將徐賊困殺在此,定然是天大之喜。說不得,連整個西蜀,也會因此分崩離析。」
似是重新堅定了目標,柳沉的臉龐上,瞬間又有了戰意。
只可惜,並沒有多久,隨著近兩萬北渝軍的慢移,眼看著就要成功度過埋伏,卻不料,便在這時,只聽得聲聲的嘶吼,林子中,有無數的西蜀士卒,一下子殺了出來。
費突漲紅臉色,手中握著的刀,直指柳沉本陣。雖人數不足,卻依然沖了出去。在他的左右,響起了山越士卒們的呼應,在雨水中怒吼著撲了過
去。
「軍師,是西蜀的山越莽夫!」有見多識廣的裨將,急忙走來開口。
柳沉皺住眉頭。山越軍他自然聽過,原先是跟著陵王左師仁的,在東陵滅亡後,歸順了西蜀。
「蜀人的意思,定然是懼怕我北渝的夾攻,所以,那徐賊才會留下這支伏軍。」
只說完,柳沉面色沉得可怕。雖然敵軍人數不多,但終歸不能不管,換句話說,這支蜀軍是拼著戰損,也要將他們拖住。
「反剿。」再無猶豫,柳沉迅速下令。
「軍師有令,反剿蜀賊!蜀人膽敢送死,那就莫怪我等不留情!」
雨水中,原先還慢移的北渝軍,一下子變換過來,朝著山越軍殺了過去。無數的錚鳴,驟然而起,刀器的碰撞,不時刺痛人的耳朵。
「連弩,勾懸刀!」費突舉著刀,遊走在林子邊緣,判斷了敵勢,急忙跟著下令。
趁機繞到側邊的千多人山越,共分三列,得到費突的命令後,第一列的人馬,紛紛射出連弩。只衝過來的北渝士卒,瞬間倒下不少。
「盾陣,碾上去!」
五連射的弩矢,刺碎雨幕,直直打在踏來的北渝盾陣上。
密集的弩矢,終歸有了殺傷,盾陣中,不少北渝士卒被釘碎盾牌,跟著身子中箭,倒在了血泊里。
五支弩矢射完,指揮的北渝裨將,只以為有了機會,卻不料,第一列的五百多人,迅速繞到後方,開始重新填弩矢。而第二列的山越連弩,早已經嚴陣以待,填補第一列的空缺,再度開始了連弩勁射。
柳沉在不遠處,看得眼皮一跳。他甚至猜
得出來,這般的輪換射法,說不得便是出自徐賊的手筆。只靠著速度緩慢的盾陣,根本沒可能攻過去。
「後軍三營,直衝西蜀連弩卒的方向!」柳沉凝聲下令。
到了這個時候,唯有殺敗這支蜀人,才能安穩度過沽嶺口,夾攻徐賊。那徐賊,為何總是這般多的手段!
……
「柳軍師到了麼。」在前線的戰場,立在雨水中的常勝,聲音終於有了一絲不喜。
這一次,他的那位老友,似是出了很大問題。
「未到……已經傳來消息,在過沽嶺口的時候,遭到了蜀人的伏擊。」
「徐蜀王大軍都在這裡,無非是一支拖延的人馬。」常勝皺眉,「戰場稍縱即逝,再遲一些,只怕要攔不住徐蜀王了。」
眼下的戰場,因為上下兩翼的突破,認真來說,是北渝占上了優勢。只可惜,西蜀的虎步軍威猛異常,再加上徐蜀王指揮得當,乍看之下,並沒有將蜀人逼入困局。
只差一些,只差一些……差的,便是柳沉的夾擊大軍。
平德,為何還不到啊!
……
「守住!」雨水中,徐牧握著老官劍,如常勝所言,不斷冷靜地下著軍令,再加上晏雍的虎步軍,雖然有些艱難,但短時之內,北渝人並沒有得逞。如若猜的無錯,常勝的人馬,幾乎也快調派光了。
徐牧唯一擔心的,便是柳沉的方向。還好,他一早開始,便留了費突,作為阻攔的伏軍。
「列位袍澤,再堅持一會,勝利屬於我西蜀!」
「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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