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掉以輕心的羊倌

  西蜀,定東關。【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坐在城樓上的東方敬,臉龐之間,帶著淡淡的疲乏。苦思良策,向來不是容易的事情。

  「柴宗,若你是個獵戶,屋頭有三條豢養的狗,打獵的時候,會帶幾條過去?」

  「一條,或者兩條。」柴宗老實回答。

  東方敬點頭,「一般都會先帶著身子健壯的,除非說,這帶去的兩條,傷了或者病了。如此一來,才會換屋裡的第三條。」

  「申屠冠文武雙全,謀略與武功皆是上上之乘,此事很難,他已經不能作為考慮了。」

  柴宗隱約聽得大概。

  「軍師的意思,申屠冠是最兇猛的一條獵狗?」

  「正是,我估計小傷小病,北渝亦不會更換。所以,我打算換一個法子來。柴宗啊,若是山里多了一頭老虎,那獵戶會如何?」

  「自然是,三條狗一起帶上山了。」

  「那便是了。」東方敬露出淡淡笑容,「讓夜梟那邊的人,傳令給上官述,試著和河北的叛軍,先取得聯繫。」

  「北渝小軍師常勝,以厭勝之術傷我兄長,使得我西蜀差點陷入泥潭。吾東方敬便投桃報李,送他一計。」

  「軍師放心,我馬上去吩咐。」

  東方敬仰面朝天,「莫說還有兩年余的時間,這南北之爭,已經註定要你死我活了。」

  東方敬明白,不管是在定東關,還是在襄江之岸,雙方已經開始了新一輪的較量。

  ……

  桂月之末,西蜀的水稻秋收,已經進入了收尾。秋老虎的燥熱天氣,終於慢慢減退。

  西蜀里,暫時沒有設置欽天監。但多的是懂望天的老卒,把雨季將至的情報,傳到了黃道充的耳里。

  黃道充隨即大笑。若無雨季的事情,指不定還要準備一段時間,但有了雨季,便能借著汛期,淹碎江岸對面,正在擴建的巨大船塢。

  「青鳳軍師,情報里說,那羊倌命人鑿內河,已經快要完成了。」

  「截水的事情如何?」

  「軍師放心,我做的很隱秘……不過,若是秋汛一來,恪州對岸的人,恐怕要加固河堤。河堤加固的話,恐怕沒法子衝垮對面的江岸。」

  「秋汛一來,利大於弊。無妨,我想個法子,讓羊倌放棄加固河堤。」

  「軍師,這如何可能?雖然北渝人不大熟悉水性,但也知安全為上的道理。」在旁的馬毅,滿臉都是錯愕。

  汛期加固河堤,古往今來,都是正常不過的事情。哪怕是村裡的孩童,都知道其中的關鍵。但面前的軍師說,讓北渝人放棄加固河堤。

  「馬毅,若是加固河堤,我楚陵二州,需要多長時間。」

  馬毅想了想,「楚陵二州的百姓,久居此地,對於加固河堤一事,算得上得心應手。另外,先前賈軍師在的時候,也注重於民生,實則這河堤已經很堅固。若讓我說的話,動員江岸的百姓,四五日的時間便能加固好了。」

  對於這個答案,黃道充很滿意。先前便截水儲存,瞞過了碑線下降的事情。現在又到了秋汛,這兩重之下,必然讓對面的恪州,備受打擊。

  「馬毅,傳我的命令,動員五萬百姓,明日起開始加固河堤。另外,在江面上的商船,也勒令立即靠岸。」

  馬毅大驚,「五萬民夫?這會不會太多了。軍師,而且這樣一來,對面的羊倌,豈不是知道了。」

  「即便我不做,他也會知道。」黃道充臉色冷靜,「但你莫忘了,他現在最要緊的事情,便是趕造船塢。若是秋汛勢弱,羊倌根本無需大功干戈,分散建造船塢的人手。」

  「我還是沒明白……」

  「你可以理解為,要想騙人,便先讓對方掉以輕心。你莫想了,這幾日之後,你便能明白。普通的計謀,根本無法讓這位羊倌上當,只能行此一計。」

  ……

  在恪州,羊倌荀平子同樣心事重重。

  「欽天監的人說了,不久之後便會有秋汛。軍師,現在如何?」蔣蒙凝著聲音。

  「蔣將軍,往年是如何的?」

  「加固河堤,提防秋汛。」

  羊倌登時沉默。造船塢的民夫,並不算多。而且已經開始了趕工期,現在分散人手的話,極為不妥。

  「加固河堤,需要多少人手?」

  「至少要一萬的民夫。」蔣蒙聲音沉重,「我已經收到對岸鐵刑台的情報,陵州那邊的青鳳,已經動員五萬民夫,開始加固河堤。」

  「蔣將軍,你說那青鳳,動員了多少人?」羊倌淡笑。

  「五萬民夫,這消息當不會錯。幾個鐵刑台的探子,情報是一樣的。」

  「我並不懷疑鐵刑台的能力。」羊倌眯起眼睛,「蔣將軍啊,你要想一想,陵州的江岸線,比起我恪州來說,還要短了不少。你剛才的意思,動員一萬民夫,便可以加固修葺河堤了。但你看,那青鳳一下子,便動員了五萬人,五萬民夫!」

  蔣蒙臉色一驚,「軍師,那青鳳的意思,或許有備無患,人手多一些也無妨。」

  「不對。」羊倌搖著頭,「徐蜀王以民為本,絕不會做這些有辱名聲的蠢事。徐蜀王尚且如此,下面的人,如何敢大動干戈,讓五萬西蜀百姓去做苦役?」

  蔣蒙皺著眉,他突然發現,面前的羊倌軍師,說的極其有道理。

  「那青鳳在用計。」羊倌平靜開口,「秋汛的事情,自然要防範。但那青鳳要做的,便是迫使我,分散建造船塢的人手,拖慢工期。我若是學他,調集三萬民夫,全部去加固河堤,只怕要中了他的下懷。」

  羊倌呼出一口氣。

  「這青鳳,當真是有幾分本事的人,我險些上當了。」

  他有些慶幸,只從一個數字,便猜出了青鳳的用意。

  「軍師,我覺得還是小心為上。」

  「道理我都明白。」羊倌荀平子的臉色,依然很平靜,「五萬民夫的事情,青鳳不敢拖太久的,他也害怕,會引起百姓不滿。你若不信,最多四五日後,對岸那邊,會傳來更讓人吃驚的情報。」

  「吾荀平子,天下師的胞兄,豈會中這等拙劣小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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