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裴夫不降!」被繩子嚴嚴實實地綁縛,裴夫梗著脖子,衝著面前的徐牧怒吼開口。
「原本吧,我也沒打算招降。」徐牧笑了笑。這西蜀,有一個小蠻王孟霍就夠了,而這面前的裴夫,以及虎蠻部落,都可以划去了。
原以為,這次攻伐虎蠻的戰事,可能要花費一番功夫。連著虎蠻圖騰,他都讓人去尋找了。卻不曾想,是虎蠻人自己犯蠢,偏要用什麼獸沖之計,這倒好,一下子被反噬了。
「蜀賊,你毀我虎蠻家園,殺我虎蠻族人,你不得好死!」
「你在說笑。」徐牧眯起眼睛,「這麼多年以來,你不如看看被欺壓的平蠻人,以及蜀州百姓。在那時候,你虎蠻人,與剁頭的山鬼又有何異?」
「哈哈,我虎蠻威風的時候,你個賣酒徒,還不知在哪呢!」
天下人皆知,徐牧以賣酒起家,這並不算什麼秘聞。
當然,徐牧也沒有生氣。在入蜀之後,他見過很多禍事,大多都是拜虎蠻人所賜。連著上將軍白凜,都被虎蠻人殺死。
徐牧站起身子,將腰下的老官劍,抽了出來。望州城的那一日,他欠了老吏陳定邊的一柄劍,說天下太平的時候,便會還回去。
但眼下,他還有最後一段路要走。這面前的虎蠻王裴夫,不過是路上的一塊硌腳石頭。
「你個賣酒徒,身子又無力氣,你殺得了我麼?莫要遭人笑話!」
「當初我斬奸相的時候,很多人都這麼說。」徐牧面無表情,舉起了長劍,乾脆利落地前刺,用諸葛老爹教的劍招,刺了三輪,每一輪,都直中裴夫的要害。
只咳血罵了幾聲,裴夫哈赤著大氣,驚恐地睜著眼睛,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
過程很溫柔,但實則,讓很多蜀卒都刮目相看。不多時,一聲聲的歡呼此起彼伏,響徹了整個沼澤。
「韓九,你帶著人,配合小蠻王,繼續追繳虎蠻餘孽。」
徐牧冷著臉,拭去劍上的血,慢慢回鞘。
「另外,記得收集鱷屍,剝了皮子,送到成都的織造坊,用作制甲。若能湊齊三千甲,連名兒我都想好了,便叫鱷甲軍。」
雖然是皮甲,但防護的力量並不弱,比起鐵甲也不逞多讓。但按著徐牧估計,著甲的模樣會不大好看。
但對於蜀卒來說,身子有一層防護,才是最重要的。西蜀的兵力,比不過北渝。徐牧只能在器甲上,多下一番功夫。
要知道,古時的覆甲率並不算高。大多的底層行伍,還用簡易破舊的皮甲,防護力約等於無。不僅是鱷皮甲,到時候還有棉甲,鑌鐵甲。若是在這方面,西蜀能力壓北渝的話,說不得能將兵威拉近一些。
「主公,採鐵左郎中來了。」
「周遵見過……主公。」再見徐牧,作為馬夫老班底的周遵,滿臉都是喜色。
「遵哥兒,你怎的又瘦了?讓我司虎瞧瞧。」司虎跑過來,要抱一下周遵,周遵嚇得急忙跑開。當初司虎抱虎的那一幕,他可是深深記得的。
「周遵,這片沼澤二三百年間,應當是沒人來過。這段時日,你想些辦法探採礦石。記得小心鱷群,無事的時候莫要招惹。到時候,我會讓孟霍那邊,詢問那些老蠻人,避開鱷群的藥湯。」
「主公放心。」周遵急忙抱拳。
說完公事,徐牧拍了拍周遵的肩膀,「今夜便先不走了,我也許久沒見你了。等會跟我回山,一起喝個慶功酒。我可告訴你,陳盛那傢伙,最近都在將官堂修學,說不得又有精進了,以後做個打仗的好手。」
「遵哥兒怕媳婦,他媳婦不讓他去打仗。盛哥兒偷偷和我說的。」
「虎哥兒閉嘴。」周遵老臉一紅。
徐牧笑了笑,並沒有勉強。人各有志,周遵作為採鐵郎中,反而會更合適。
當初的五個老兄弟,只剩三個人了。陳盛在將官堂,周遵採鐵,而最後的呂奉,則是做了涼州馬政司的坊官。
望州一場相遇,估計連他們也沒想到,跟著徐牧一路殺過來。最後能做了大官,成為大戶。
「遵哥兒,走!」徐牧笑了聲,攬住周遵的肩膀,兩人並肩往前走。
「主公,這使不得……」
「你怕個卵,當初在望州的時候,你小子還敢摸我頭的。你瞧著小狗福,因為偷食,還被你揍了三回。」
「主公,是五回。」小狗福笑起來。
周遵只得乾笑。
一群老熟人推推搡搡,再不顧後面的廝殺,齊齊離開了沼澤地。
……
長陽王宮裡,今日又收到了一道情報。情報的內容,並不算太好。云云西南的徐蜀王,平定虎蠻的事情,大獲成功。
常勝嘆了口氣。他抬起頭,看著身邊的人。
這一回,站在身邊的人,已經不是閻辟。而是另有其人,一名威風凜凜的將軍。這位將軍,近段時間在內城一帶,追剿了不少俠兒舵的人,以及西蜀的夜梟死士。
他叫黃之舟,是北渝的中護將軍。積攢的忠誠與功勞,慢慢走入了北渝小軍師的視線。
「之舟,西南的虎蠻之禍,已經被徐蜀王平定了。」
黃之舟抬手抱拳,「軍師,這亦是必然之事。」
「結束的太快,聽說蜀卒幾乎沒有傷亡,這有些匪夷所思。」
「西蜀的智者不少,而虎蠻人以蠻勇著稱,避不過西蜀的毒計,也是必然。再者,虎蠻曾荼毒蜀州,遭蜀人恨之入骨,必亡無疑。」
常勝沉默了下,「我聽鐵刑台的人來報,單單在蜀州,便有人給你黃之舟……立了七座跪祠。每日受人唾罵鞭笞,你有何想法。」
「我遠在北渝,身子健康。」
常勝怔了怔,輕聲笑了起來,「你倒是看得很開。這換成其他的人,指不定要生悶氣了。」
「軍師,你我都明白,千古竹書,乃是勝利者所刻。待有一日,我北渝奪取天下,這西蜀里的黃之舟跪祠,自然就會被拆了。」
「黃之舟,你確是難得大才,不愧將官堂雙試頭榜。蜀人不容你,但北渝,卻可以成為你名揚天下的支撐。」
黃之舟再次抱拳,站在常勝身邊,恭敬地垂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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