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講了不少,大多數都是關於日常訓練要抓,日常規範要落實,上面的政策等等巴拉巴拉一大堆。目前時間已經9月上旬,年度訓練計劃似乎基本接近尾聲,12月左右就開始新兵徵召入伍,到時候又是一大堆的事情。
凱文聽的是雲裡霧裡,他很多都不知道,歐德將軍也沒有特意給他解釋一下,在場其他人顯然都懂。凱文也不敢打斷發問,只能用自己的記憶力強記,以後慢慢明白。這些可都是軍事行動,一旦有什麼差錯,弄不好就一刀砍了。
整個會議,凱文就記住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明年3月開始,會進行軍事演習。紅藍軍對抗,到時候每個**部門都必須抽調70%的兵力參加,餘下的人留守。並特別強調這次的演習重要,希望各部門到時候做好準備。
凱文很想問自己就一個人,莫非應該留一頭驢在家裡留守嗎?但他沒敢問,歐德將軍也沒有特別指明。
會議最終,歐德將軍問:「各位還有什麼問題?」
凱文左右看看,都見無人發問。咬咬牙還是站起來:「將軍,我有問題。」
「哦,凱文啊。」歐德將軍仿佛此時才想起來,「忘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新進的投石車長官,凱文因缺思廳。」
凱文下意識對著各位乾笑一聲,其他人也就隨意撇了他一眼,顯然他們早就知道了。
「你有什麼要問的?」將軍開口,還算比較和氣。
「我想問,」凱文鼓足勇氣,「我的直屬長官是誰?」
此言一出,不少參會人員都笑了。將軍也笑了,會場氣氛變得非常愉快,凱文十分尷尬。
「聽著,一般情況下,你的直屬長官,就是我!」歐德將軍開口,「當然特別情況時,會協同其他分隊一起行動,到時候你就聽他們指揮。」
凱文點頭,心中惶恐。一個下尉的上司,居然直接就是將軍。難道有問題就直接找將軍嗎?
「凱文啊,」將軍也語重心長的指點凱文,「你在新兵操演中的表現非常出色,當時有好幾個將軍都要把你挖過去。我想把你弄過來,也很不容易的。投石車這東西,也是我軍的軟肋,我知道你一個人一定很不容易。但目前我們人手已經分配不出來,只能希望你克服一下。」
「是。」凱文點頭。
「12月新兵入伍之後,看情況會給你分配幾個。」邊上另一個上校也符合一句。
凱文當然連連點頭。將軍見沒什麼問題,當即揮手表示散會。
帶著一臉茫然回到自己的車場,三頭驢還被栓在投石車前面,而凱文一個人望著投石車發愣。
會議對凱文沒有提出任何要求,既沒有讓他必須多少時間內掌握投石車技術,也沒有要他達到什麼操作標準。演習反正要明年3月,12月還有新兵分配,現在才9月,這裡一個人,也沒人管,似乎可以理解為,凱文可以混吃等退伍。
感覺這個職位應該是混吃等死的人的最愛,一個2000多人的軍隊,不太可能人人都勤奮刻苦。這個如此吃香的職位,居然讓給凱文這個新來的?
說凱文是被他努力爭取才挖過來的人才,卻不好好培養,好好引導,把他一個人往投石車那邊一扔。這難道是雷之騎士團的特別培養方式麼?
凱文帶著滿腦袋的問號,看著投石車還在發愣。最終還是搖搖頭,拿出圖紙,拿出抹布,挽起袖子,開始一邊嘗試組裝,一邊慢慢悠悠的開始擦拭投石車。
一個人忙,幹活當然特別慢,不過反正也沒人催他。累了休息片刻,喝點水吃點東西,然後繼續幹活,一直忙到晚上。總算是粗略的擦拭了一遍。
然而投石車依然組裝不起來,根據圖紙,凱文很懷疑缺失了某些零件。這個就難辦了,也不知道該找誰來修。
天色已晚,凱文再度讓三頭驢把車拉進車庫,依然去食堂蹭個飯,然後回屋休息。
傍晚時分,沒什麼事干。凱文終於拿出駐萊博齊耳國的大使送他的魔法筆記,開始仔細研讀。
任何一個高階魔法師的筆記都是極其珍貴的東西,而且一定程度上,都是軍事機密。每個國家的魔法都有一定的特色和不同之處,特別是戰鬥用魔法。凱文能得到大使的筆記,已經是屬於非常的關愛。
即便是凱文屬於天生無法接受任何元素力的人,魔法上的成就很難和正統法師相比,但即便如此,如果能深刻理解魔法,那麼對戰魔法師時,也會有占到相當便宜。
現公認觀點認為,大陸上充滿著元素,共分風、水、火、土、光、暗六種。魔法師釋放魔法,即只用精神力聚攏周圍元素,然後通過咒文或者陣圖等其他手法,成型魔法。
簡單來說,如果將大陸比作一個大屋子,那么元素就是在大屋子內充斥著的各種零件。精神力代表的就是人,釋放魔法,就代表是人抓著邊上的零件,搓成魔法,然後砸翻對面。元素本身不具備攻擊力,必須搓成魔法才能傷人。
大陸上只要是人,都有精神力,但有50%的人是極難使用。相當於屋內的人是沒有胳膊的,所以他沒有辦法抓起邊上的零件打人。而在這剩下的50%人中,還有60%的人是像凱文一樣,天生無法接受元素體質。簡單來說,凱文屬於沒有手指的人。
雖然也沒辦法抓起零件砸人,但至少可以用胳膊抽別人,也就是純粹的精神力攻擊。屬於純粹精神力攻擊的低階魔法,那就是魔法盾和魔法飛彈,到了中階之後,還有控物術,再高階還有分神術等等。
有些人則只接受某一系,就代表他們的手指只能抓某一個系的零件。
這其中精神力的強大與否,僅僅只是代表屋內的人強壯與否。但是人強壯,不代表他拼裝零件速度就快,同時也要看他手指靈活,和本身的熟練問題。當然人強壯了,至少他砸別人的時候,力氣會比較大。
簡單來說,釋放一個魔法有三個過程。一,吸收元素,也就是抓零件。二,搓成魔法。三,砸出去。
熟知這三個過程之後,那麼進行對抗,也會變得相應容易。比如如果我手夠長,力氣夠大,那麼可以直接過來把你的零件搶走。也可以扔一大堆對你沒用的零件,擠掉你周圍的可用零件,或者擾亂你抓零件的過程。更可以在你抓零件或者搓球的時候,直接伸胳膊過來揍你。
論釋放速度,理論上不存在比魔法飛彈更快的元素魔法。魔法師通過不斷的訓練,可以把某些魔法練習的非常熟悉,釋放速度無限接近魔法飛彈,但無論如何,搓一個零件,也很難比隨手一拳要快。
一般常年戰鬥的魔法師都會練習幾個非常適合自己的魔法,作為自己的招牌。很多中高階法師精通法術有幾百種,但真正戰鬥之時,用的還是自己熟悉的。除非是為了炫技。
那麼以凱文這種沒有手指的人,如何打敗那些有手指的人?區別在於對方可以撿起地上的磚頭砸凱文,凱文只能用胳膊呼他們。
那麼方法就很簡單,在對方抓零件的時候打斷他們,在搓魔法的時候打斷他們。不過這說起來容易,真做起來卻沒這麼簡單。即便是低階法師,如果真的某個魔法練習到爐火純青,基本也是瞬間釋放。只要不是白痴,就不會在你面前憋一個大招。
想打斷,必須觀察好周圍的元素分布,預判對方可能使用什麼法術。用魔法飛彈精準的堵住,或者打亂對方的元素收集。光打對方人,有時候是沒用的,因為魔法飛彈威力太低,農夫老拳而已,魔法師抬手一檔就行。
魔法飛彈要攻擊元素收集的路線和關鍵點,這些點很多都在空中,但這個時間很短,因為對方基本也是瞬間釋放的。想要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到這些,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死記硬背。
凱文當即往後翻了一堆,就發現後面羅列了大量的法術破綻。每個都不太一樣,總計大約100多種,都是大陸通用的一些法術。其中還具體闡述如何釋放,如何威力大之類,凱文是都不用看了,就看對方抓零件時候的關鍵破綻。
大使的筆記也不是獨門秘籍,很多法師也知道自己抓零件時候的破綻。所以有些經驗豐富的法師,會變換自己的法術收集方式。但一般也大同小異,處於範圍之內。
筆記中也明確表示,這只是戰術之一,想達成這個戰術。第一,需要敏銳的元素感應能力,這和精神力有關。第二,需要背,也需要一大堆的魔法師和你對戰經驗。第三,任何戰術也不是萬能的,那種火球術之類的技能也實在太小,想打斷,基本不可能,只能躲或者擋。
看來凱文想學這個,還得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即使學會,也只能用來對付魔法師。但此時左右無事,凱文也樂的研究一下。
而且書中也非常明確的闡述,想要變強,光努力練習也是不夠的。還要吃!要練鬥氣,吃魔獸肉。要練精神力!吃高級素食!魔武雙修,當然也可以,但也得按照自己的比例來搭配飲食。
半夜時分,門又敲響。凱文開門,卻見又是斯達特,依舊帶著一個新兵。
「這麼晚了還不睡?」斯達特隨口問。
「恩,」凱文隨後把筆記收起來,「對了,我還沒問問。明天的出操怎麼弄?「
「唉!」斯達特坐下來:「你也別太不高興,以後等你資格老了點,基本就不用理會什麼糾察。」
「是嗎?」凱文回答。
「其實不怕實話告訴你……你先出去。」斯達特轉頭對著他的新兵說,新兵當即出去,把門帶上,斯達特這才悄悄說,「你的地位,其實和那些上校大校是一樣的。你屬於**部門。」
凱文稍稍一怔,陷入沉思。
「糾察也就操練一些士兵,或者低級軍官,你哪裡見過操練上校的?」斯達特小聲說,「今天上午回去之後,我們那個長官都笑你蠢。覺得不練你白不練。」
「哦。」凱文不動聲色。
「我們那邊很多人都羨慕你這個地方,」斯達特嘆息,「一個人自由自在,哪像我們,大半夜的還要出來幹活。」
「你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明天出操怎麼辦?」凱文問。
「你看著辦,」斯達特回答,「如果他還要找你麻煩,其實總能找到。」
凱文沉默不語。
「不過糾察懲罰,通常是不能占用正常訓練時間的。」斯達特回答,「都是用休息時間。」
凱文點點頭。
「算了,我先走了。我還要巡視一圈呢。」斯達特起身。凱文也起身相送。
第二天清晨,一聲哨響,出操再次開始。今天凱文騎著一頭驢,劍和盾都帶著,跟著人群一路來到營門外。他前方就是馬隊,後方就是後勤部隊,中間他一個人騎著驢,依然突兀之極。
片刻,前方馬隊縱馬而去。凱文也騎著他的驢緩緩的跟著。迎來無數好奇的目光,但凱文依然鎮定自若。
驢的速度當然和馬沒法比,片刻就被甩遠。凱文也不急,就這麼慢慢的溜達。
依舊是這個角落,依然是哪個上尉,看見凱文當即叫:「你搞什麼?你給我下來!」
凱文平靜下驢,緩步走來:「長官!」
「誰讓你騎驢的?」這個上尉當即又戳凱文的胸,結果頓時感覺手指一陣刺痛,倒吸一口氣,「你胸口墊了什麼東西?」
「護心鏡,」凱文回答,「可能毛邊有點刺。」
上尉:「……」
「你看起來比昨天更狂了麼?」上尉冷笑。
「不敢,」凱文回答,「我一直非常尊重軍隊規矩。」
「尊重?你尊重個屁!」上尉咆哮,「從來沒聽過騎著驢出操的!你算什麼?」
隨後,上尉又是巴拉巴拉一通臭罵。凱文也不便直接正面頂他,靜靜的聽他說完。
「上午繼續去舉盾牌!」上尉總結。
凱文置若罔聞,呆立不動。
「聽到沒有?」上尉再問。
「聽到了。」凱文點頭。
「走。」上尉一揮手,又帶著斯達特回營了。凱文等了片刻,和昨天一樣回去,蹭個早飯。不過這次,凱文沒理再理上尉的命令,把投石車拉出來,然後坐在車上研究。
很快,來了一個新兵,對著凱文敬了禮:「長官,我們長官請你去營門口去一趟,戴上盾牌。」
凱文掃了一眼:「今天我有訓練任務。沒時間。」
新兵原地猶豫片刻,還是走了。片刻,那個上尉親自過來:「凱文!你在訓練?」
「對,」凱文坐在投石車上,「訓練任務很繁重,很遺憾不能陪你舉盾牌了。」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上尉問。
「沒空。」凱文平靜回答,「周末我也將進行訓練。」
「哼,」上尉冷笑一聲,「你還真以為拿著訓練當藉口,我們就治不了你了?我們每天糾察抓這麼多人,還沒見過你這種的麼?」
凱文依然坐在投石車上,恍若未聞。
「你的評分是不想要了是吧?」上尉冷笑。
凱文心裡一驚,十分茫然,心說評分是啥?
「不想要就算了,你繼續訓練吧。」上尉直接轉身要走。
凱文咬牙片刻,忍了忍,心想自己畢竟剛來兩天,不宜得罪太多,反正不過是舉盾牌,臉昨天已經丟了,無所謂再丟一次。終究還是站起來:「你等一下,我跟你走。」
上尉臉上露出勝利式的微笑,連邊上新兵的眼神都帶著藐視。凱文心中也有火氣,而且很懷疑這評分是不是真的這麼重要。但不論如何,目前忍耐是最穩妥的方式。第一對方軍銜比自己高,第二自己實力真的很弱,真動手打,多半會被吊打。
這一上午,凱文又在這個糾察上尉喋喋不休的廢話中度過,凱文的臉皮比昨天厚了不少。至少不再為邊上別人圍觀而感到尷尬,舉著盾牌依然淡定從容。反正他也沒手下,再丟臉也就他一個人。
午後,糾察終於放他回去。一上午的廢話,依然沒告訴凱文早操該如何出。凱文不得不懷疑是有人在故意整他,比如新兵操演中輸給自己的某人。將軍的兒子,恐怕只需要一句話,這些糾察就會馬首是瞻,要整自己都不需要親自動手,而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被誰整了。即便知道,也沒有辦法奈何他。
如果一次兩次,凱文忍忍也就算了,畢竟人在屋檐下。新兵訓練這麼久了,這點忍耐力還是有的。但如果長此以往,這日子還能過?
思來想去,凱文覺得主要還是對這裡的規矩了解太少。想要了解規矩,只能不恥下問。
於是凱文毅然去找其他大隊長官,記得昨天開會時候,有一個長官很和氣,善意的提醒凱文只帶劍就行了。凱文決定先找他詢問。
經過打聽,這人是騎兵第三大隊長官,名為豪斯,中校軍銜。通常團以下編制就是大隊,大隊之下中隊、小隊。一般大隊編制300人到500人左右,第三大隊擁有320人,全騎兵。不過編制這東西,也會有特殊情況,比如凱文,他一個人,一個大隊。
對於凱文的突然到來,豪斯長官也比較驚訝,但終究還是接見了一下:「哦,是凱文車長。有什麼事麼?」
凱文第一次聽到別人這麼稱呼他,不由愣了一下。但心中明白,對方稱呼什麼,代表對方肯定自己什麼。顯然在對方眼中,自己根本不是一個大隊隊長,也不是和他們平起平坐的人物,僅僅只承認是一個車長。
但不論如何,稱呼其車長,至少也比稱呼其下蔚要好些。下蔚在這裡,基本上就是新兵的另一種意思。
「首先,百忙之中打擾長官,表示抱歉。」凱文也準備了一些套話,豪斯中校表示沒事,然後凱文就直接拋出了這次來的正題:「我要問……我繼續問……我還要問……我不停的問……」
豪斯:「……」
最終,豪斯隨口回答了兩個問題,並以公務繁忙的藉口把凱文打法走。首先他回答了評分的問題,評分也就是糾察隊弄出來的東西。年底立功受獎之時,評分會有一定的依據。同時年底之時,評分最低的人會在大會上受到批評。簡單來說,只要臉皮夠厚,不在乎什麼獎項,那評分就是個屁。
其次他講述了曾經在這裡發生過的事情,據說有長官也因為糾察找茬而非常憤怒,半夜直接拉一個騎兵隊,在糾察營地面前來回幾趟。第二天他們就老實了,說到底糾察也就一幫欺軟怕硬的人。欺負欺負底層新兵還行,有些老兵都不會怎麼懼怕他們,更別說大隊長了。
凱文出來後猶豫再三,終於一拍桌子,決定魄力一把,反正自己不過是一個人,陪他們耗也耗的起。
當夜,凱文直接把投石車拉到糾察隊門口,抽幾鞭子,驢猛叫,投石車吱嘎聲猛響。把糾察隊全員全數吵醒。
這個上尉直接穿著短褲跑出來,對著凱文罵:「你搞毛呢?」
凱文回答:「夜訓。」
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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