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九章

  目前的情況,明顯帝國方面還不甘心,以詢問為理由繼續找事。至於具體如何找事,目前也看不出來,但如果僅僅是詢問,光明強者的人一般也不會拒絕。但如果真想拒絕,也不是沒有理由,這邊理論上也不是帝國管轄,誰也沒有權利去審判誰。

  而至於史密達國人究竟何人所殺?也許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人希望他是誰殺死的。這或許很悲哀,但卻是目前的事實。這裡眾觀察團成員中,也就凱文勉強擠進去看了一下現場,但凱文也沒有參與審問,對方得出的結論是真是假也無從判斷。

  事實上,只要帝國人不犯明顯錯誤,那基本上他說誰是兇手就誰是兇手了。證據可以偽造,證人可以作偽證,在這裡他們就是權威,難以辯駁。真相的確只有一個,但如果沒有人去發掘,就毫無意義。

  這明顯和一直以來的公眾宣傳有很大出入,和光明教會的普世價值很差距很大,公平、正義、真理都在哪裡?凱文也不免思考這些問題,恐怕環境是一個重要因素。

  如果一個環境中,人人都是嘴上義正言辭,但實際卻陰險猥瑣的幹事,一種令人不齒的「偽善者」,那麼凱文也必須如此。因為如果一個人在這群人中間依然正氣凜然,那麼這人在這裡就是異類,必然被人圍攻,凶多吉少。同樣如果一個人嘴裡都說著邪惡,是一個直爽的混蛋,那麼他同樣也是異類,結局也是被圍攻。

  當然「偽善者」也許終有一天面具被戳穿,但回過頭來發現,戳穿他的也是一個「偽善者」,這終究只是一場水平高低的戰鬥而已。

  為了一隻小老虎,雙方已經接近反目,表面上還能和和氣氣,背後已經互相捅刀。不過凱文估計這應該還只是雙方首領的個人行為,可能並不代表帝國和光明教會的態度。但在這種偏遠地區,首領個人的態度,基本就決定了事態的發展。

  當然,對樓保勒國來說,對於光明教會被襲擊的遭遇,表示慰問,其他就沒有了。抗議和譴責都不需要,亂抗議會得罪人的,這會兒置身事外最合適。

  另一邊,狗頭人公主終於搶得小老虎,激動的心情自然難以言表。以戰鬥規模來看,這次僅僅出動了十輛戰車,對手也只有一個人,但戰果卻十分可喜。實話來說,這本不是狗頭人能介入的戰鬥,他們本來只能作為前排的龍套消耗一下對方的魔力,但如今卻作為主角一般拿到了最終戰利品。

  小老虎如今躺在公主的懷裡,成年的黑炎帝虎被成為陸地上的王者,但如今只是如同小貓一樣可愛。身上毛茸茸,小爪子四處拍打,卻完全拍不疼人,嘴裡發出的是「嗷嗷」叫聲,眼睛忽閃忽閃好奇的看著周圍。

  「它真的很可愛。」邊上棉被勇者也伸手過來摸摸小老虎的頭。如今這兩個勇者可以說是公主的兩個親信大將,相互之間也沒了什麼禮節。那段在野外生存的日子,讓他們都已經十分熟悉。

  「他有名字嗎?」光之勇者問。

  公主下意識抬頭找烏鴉,但烏鴉由於昨天太累,已經休息去了。公主只能回答:「估計還沒有吧?」

  「那該叫它什麼?」棉被勇者饒有興趣的想名字,但憑藉他們匱乏的知識量,實在想不出什麼好名字,只能放棄,「公主你來取名吧。」

  公主把小老虎舉起來,想了想:「它是公的,那就叫他……恩……恩……公老虎吧。」

  「好名字。」兩個勇者一齊鼓掌。其實公主這句「公老虎」用了樓保勒國語,兩個勇者聽不懂,就覺得十分高端。

  公主笑了笑,繼續逗小老虎玩,兩個勇者前後有事出去了,他們現在每天要例行訓練,絕不懈怠。公主逗了片刻之後,想到今後的計劃方向,人也漸漸冷靜下來。

  小老虎能給自己帶來多大的戰鬥力?零!至少兩三年內,它還必須受人保護。同時,它還需要好東西餵養,好吃好喝的招待,想要變成一個合格的寵物,還必須花時間陪他玩,增加感情。

  這對於目前的狗頭人公主來說,真的合適麼?以至於光明教會的強者都不敢長時間放在身邊飼養,找機會要送走他。這群狗頭人卻敢麼?他們失去狗頭人,必然想辦法追查,空港被把持,小老虎能跑哪兒去?就算建傳送陣,也得先運材料才行。

  公主思前想後,和兩個勇者商量,一直到傍晚時分,三人終於得出結論,決定忍痛割愛,把老虎送人。

  此時烏鴉已經睡醒,公主抱著老虎來到他面前:「很感謝你幫我們搶來了這麼強大的魔獸,但是經過我們反覆討論,我們還是決定將它送還給你,或者說是送給你背後的人,雖然我們都不知道他是誰。」

  烏鴉怔了怔,當即聯繫凱文,凱文微微意外,馬上回覆:「不會是你們覺得得來的東西太容易,所以都不珍惜吧?你們知不知道為了這隻老虎都死了多少人?」

  「不,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才不敢接受,」公主嘆息,「我們的實力你很清楚,只有強大的人,才能擁有強大的寵物,我們還差得遠。」

  凱文不由微微讚許,敢於割捨貴重的東西,沒有被一次勝利沖昏頭,這位狗頭人公主也算是有魄力了。凱文的確有把小老虎收為己用的想法,當然實際如何還要看情況,只是如今公主主動贈送,倒是欠了一個人情。

  凱文索性直接了當問:「你送我小老虎,你想得到什麼?」

  公主笑了笑:「我們哪有資格提條件,只能希望能早點有一個和平的國家。」

  凱文繼續問:「即便送給我,小老虎暫時依然只能放在你那邊,你確定還要送給我?」

  公主一陣尷尬,她本想送瘟神一般送走就行,結果送了對方,對方卻繼續把瘟神寄放在這裡,那這送就沒意義了。只是話已經出口,又不便反悔,公主也就一咬牙:「是的,我就是要送給你。」

  「既然如此,那我也表示一下感謝,」凱文回答,「撫養的費用我會給你,暫時你先墊著。」

  「不用了,費用我來吧。」公主索性豁出去了,這點錢也出得起。

  凱文苦笑兩聲:「那麼說說你有什麼願望?」

  「我的願望其實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公主正色回答,「我的國家常年戰亂,我希望能得到安定,得到繁榮。為此,哪怕犧牲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你的意志我並不懷疑,但你的心情實在太過焦急,」凱文回答,「看得出你很希望能短時間內就結束戰鬥,你希望我能冒出一個又一個的戰術,讓你有如神助一般勢如破竹,最終統一狗頭人。但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這不是我不願意,而是現實不可能,你送我什麼也沒有用。」

  公主臉上明顯露出失望之情。

  凱文接著說:「就好比這隻小老虎,以後它再強,現在它就是一隻貓。這是誰來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同理你們狗頭人的內戰也是一樣,你們雙方一直試圖用軍事手段來解決問題,誠然軍事手段最直接最簡單最快捷。但實際結果卻適得其反,理由很簡單,因為有比你們強大的太多的攪屎棍,這是客觀原因。」

  「那我們難道沒有未來了嗎?」公主焦急的問。

  「你曾經在樓保勒國留學,不知道你歷史學的怎麼樣?」凱文問,但並沒有等她回答,「當武力難以解決之時,那就開始凝聚人心,通俗點來說,就是嘴炮了。」

  公主疑惑不解。

  「總之,不要想著短期結束戰鬥,心裡有一種長期作戰的準備。你有為國家利益犧牲的精神,你身邊的人有嗎?一個人的力量何其渺小?所謂嘴炮,就必須把你身邊的人變得和你一樣,群體發力才能創造奇蹟。這不是一朝一夕的過程,你明白了嗎?」凱文畢竟收了東西,難得教了一些真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