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劍相交,火花四濺。一旦進入近身搏殺,那麼對後方的山賊就沒多少威脅,陷阱再多,人也可以慢慢的走。這個山洞被凱文他們改過之後,洞口被一整個投石車堵住,車輪都用泥土塞住,無法移動。只有留下車體兩邊和車底下一點空隙。
車底下的空隙也被泥土堵了很多,只能供弓箭射擊,人根本無法鑽入,除非先刨土。兩側空隙也被大幅度添堵,只能供一人進出。這種特殊的地形,就造成即便對方千人,也只能兩個兩個和凱文三人對決。
凱文在左側抵擋,斯達特在右側抵擋,格雷則在後方抽冷箭攻擊,這種陣型戰鬥方式幾天前他們就已經演練純熟,此時即便面對上千不要命的山賊,卻也心中不慌。
擋!砍!擋!砍!再擋!再砍!……
凱文的技術簡單到了極致,甚至可以說是無腦,然而這種技術在此時卻十分有效。雙方裝備相同,沖在前頭的山賊用的是從雷之騎士團繳獲的,一樣的劍,一樣的盔甲。鬥氣顏色相同,都是紅色。剩下比拼的,就只有技術了。
凱文曾經自學過不少亂七八糟的技術,曾經他就各種問老兵,問軍官,甚至問刺客得到不少指點。然而技術再多,此時最合適的,卻是新兵訓練中最基本的技術。就是劈!收!劈!收!……
沒有華麗的技術,沒有強大的殺傷力,姿勢一般,使出來就和大眾小兵龍套一般。曾經新兵隊時期幾乎所有新兵都質疑過訓練這個的必要性,有些人即便嘴上不說,但心裡已經認定為表演性質的訓練,畢竟大家整齊劃一的劈斬會比較帥氣一些。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這就是曾經步兵戰陣時期流傳下來的訓練方式之一。這劈斬的力度,高度,站姿,動作,都是無數前人總結出來的精華。劈斬高度太小則威脅不到敵人,太大一份則容易露出自己的破綻,簡單實用,而且破綻很小。當初步兵戰陣之時,左右和後方都是自己人,只需要面對正前方一個人足以。
曾經的戰場規則認為,防禦要比進攻來的重要一些。猛衝猛打砍死一個敵人,也許自己就力盡了,也許劍卡住敵人身體拔不出來了,也許還有眾多其他情況。也因此這套簡單劍術,就是為了讓戰士們記住,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戰場上永遠是活得久的人獲得勝利。
不過這種步兵戰陣在魔法大規模發展起來之後,就被淘汰了。但這種基本的訓練方式卻被保留了下來,用於新兵基礎訓練。但新兵長官卻很少會告訴新兵為什麼要這麼練,有一部分是長官自己也不知道,有一部分則懶得說,因為新兵以後也許會分到各個其他單位,也只有一小部分的特殊步兵才會繼續這種訓練方式。
此時凱文左側是牆壁,右側投石車,身後自己人,完全符合戰陣需求。當即使出基本劍術,完全沒有任何威力可言,但就是磨時間。
你砍,我擋,我砍,你擋,你再砍,我再擋,我再砍,你再擋……
兩人你來我往,最終一場戰鬥變成了回合制。山賊只是片刻就無法忍受,當即試圖連砍凱文兩劍,於是山賊自己就先挨了一劍。
想砍人,先得收劍,收劍和提盾格擋本來就是一個動作。山賊試圖連砍兩刀,動作順序也得是砍人,收劍,再砍人,只是拼命用力在右手,試圖加快半拍左右。但凱文的動作是格擋收劍,出劍,再格擋收劍,這就比山賊快了一拍。
戰鬥之時,及時小半拍也足以致命,只是頃刻之間,山賊左肩挨了一劍。凱文按照節奏,收劍格擋,卻依然能把山賊的第二刀擋住。
不過山賊雖然中招,卻沒這麼容易死。這種基礎劍術就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特別是面對不要命的山賊,一劍戳一個透明窟窿,結果也許是他反手把你抱住。這種劍術的好處就是,能戳到一刀是一刀,慢慢放血,慢慢耗。
反正凱文也不急,如果幹掉一個,那麼下一個立馬頂上。但把一個半死不活的人頂在前面,卻是讓自己大大的得到休息**的時間。這是一場持久戰,必須節省體力。
「法克!」眼前山賊怒罵,臉色通紅,青筋暴起,顯然受傷發狂了。他的右手力度更強了一分,但左手格擋卻更加無力。
凱文並不貪功,依然保持節奏,同時還出言指點背後格雷:「一會兒我累了,你就替換我。也照著我的方式打,明白沒有?就是我們新兵隊練了三個多月的劍術。」
格雷此時也是緊張萬分,不時左右看看:「但是,為什麼斯達特的打法和你不一樣?」
「他裝備碾壓,不要去管他。」凱文看都不看,依然盯著眼前的這個山賊。
右側斯達特此時已經劈死了三個人,聞聽這句不由大喊:「什麼叫不要去管我啊?我……」
說話間,斯達特被狠狠劈了一刀,頭盔上火花四濺,但腦袋安然無恙。反手一劍剁向山賊的大腿,狠狠削下一塊肉來。
格雷也不由驚訝:「你的裝備果然是違禁物品!」
「斯達特我勸你悠著點,」凱文也開口,「裝備再好,也有破損的時候。」
格雷卻是非常樂觀:「沒事,估計大部隊快救我們了吧?」
凱文沉默,片刻之後也只能樂觀開口:「對,大部隊很快來了!大家頂住!」也只有凱文知道,已經沒有大部隊,格雷以為凱文的劍術是為了拖延到大部隊到來,然而事實上,凱文的劍術是為了拖延到山賊不想打為止。
沒有人比凱文承受的心理壓力更大,但他必須承受,並在臉上表現出樂觀的表情。
山賊們怒吼,山賊們咆哮,山賊們罵天。洞口的狹小導致後方大批山賊無事可做,他們只能揮舞著兵器,為前面的人吶喊助威,也調侃那些受傷退下,或者戰死的人。
「這麼弱?」「快啊!」「又穿越了一個。」「你行不行,不行換我!」……
原本和凱文對決的那個受傷山賊,被自己人拉了下去,換上後續一個。然而依然是砍擋砍擋的回合制。地方局限意味著做不出什麼大的動作,山賊也明顯沒有經過非常正規的訓練,憑藉的一股蠻勁,一股拼勁。
這種情況下,凱文身為弱勢一方,不可能和他拼誰更加蠻,唯有防守,消磨對方意志。勁頭一過,破綻自然顯露。
「啊!」果然只是片刻之後,新來的山賊依然中劍,咬牙切齒的大罵,卻並沒有什麼用。
嗖!格雷在後方終於放了一箭。原本他們水平都不高,默契度也不夠,近距離作戰中放箭,很容易誤傷自己人,格雷憋了很長時間還是不敢放箭。但漸漸的,格雷也看出些門道,既然被凱文導演成回合制,這規律就變得十分明顯。
這一箭,掐准山賊出劍的瞬間,此時凱文在格擋,山賊完全不覺得此時會有什麼威脅。而箭矢就從凱文頭頂飛過,正中山賊眼睛,灌入腦門,當場斃命。
「好!」凱文叫了一聲,不過關鍵時刻還是要提醒他細節,「近距離作戰,不需要拉滿弓。能射出去就行,節省體力,明白嗎?」
「明白!」格雷已經拿第二支箭矢。
後續山賊眼見久攻不下,當即怒了,有人大喊一聲:「往裡沖,擠進去就行了,還打什麼?」
最不要命的戰術,通常只有最英勇的戰士和最腦殘的信徒才能幹得出來,但此時在山賊口中卻如同遊戲一般容易。直接硬擠,那麼前排的人已經必死無疑,這種情況下還有人願意當前排,必然有極其堅定的信念。
不要命的軍隊無疑是可怕的,但只要這類人曾經出現在歷史上,凱文多少有所研究。凱文不是專門研究軍事的,但凱文看的書多。有預測,自然有對策。
耳對方計劃,凱文當即後退一步。往投石車邊上一拍,扯過一根橫木攔在中間。另一邊斯達特也如法炮製,這根橫木本來就是投石車的車軸之一,五對負重輪當然有五根車軸。此時不用移動,被凱文拆下來作為機關。
山洞洞口不大,兩根車軸一攔,正巧就是人的腰部位置。前面山賊試圖猛衝,腰部被攔住,而後面的山賊一路推上來,根本不給任何空間。第一個山賊被推得快吐了,急忙大喝:「等……」
然而剛剛喊一個字,凱文已經上前一劍封喉,變成一具屍體卡在橫杆上。後面人看不見前面情況,感覺推不動,只以為是裡面的人在奮力抵抗。外加山坡斜度,他們全都一個個從下往上推,用力非常不順手。
凱文三人得以稍稍**片刻,順手把前面幾個砍死,也順手從山賊屍體手裡搶點武器盾牌之類。低頭一看,卻見洞避上的已經出現了凹痕。
這邊土質鬆軟,雖然橫杆被猛推也沒事,但抵住橫杆的洞壁卻漸漸承受不了。
「快!火攻!」關鍵時刻,凱文毫不含糊,抄起火油彈就從他們頭頂上砸了過去。火油彈的蛋殼都是陶片,一砸就碎,火油飛濺。一眾山賊沒什麼見識,還在互相問:「什麼東西?」
隨即凱文甩出火石,瞬間這邊前段呼啦一下全著了,斯達特和格雷也拿出火油彈砸下去,火勢開始飛快擴散。山賊大呼小叫,前排人當即全都亂了方寸,後排人眼見前排火起,也不敢再推,一時間也不知所措。
「快退!後面快退!」慌亂中也不知是誰在呼喊。
後排人如夢初醒,但人都擠在一起,也不是想退就能隨便退的。那必須最後一排的人先退,然後一排排再能輪到前面。此時山賊即便有這種嚴謹的組織能力,凱文也不會讓他們如願。
拿起石彈,狠狠的往下砸,砸爛他們的腦袋,砸斷他們的陣腳,砸破他們的秩序。前排還被火焰燒烤,其中痛苦顯然只有他們自己能體會。只是片刻之間,人潮如同雪崩一般直接往下開始滾,沒人能在這當中站得住腳,所有的指揮都毫無用處,伴隨著他們不怕死的精神,一路往下滾去。
有的強一些的半路抓到樹木,抓到岩石停了下來,而大多數的人則直接一滾到底,中間踩踏甚至還死了幾個。
抬頭看著那個山丘,投石車的影子仿佛格外的巍峨,地面還有火苗呲呲,留下的只是幾十具山賊的屍體。
山丘下一陣沉默,一眾山賊各自爬起來,各自揉揉胳膊揉揉腿,不少人還帶著傷。仰望山丘,卻笑不出來。即便再怎麼說死了穿越,眼前的一敗卻是難以解釋。
「我們的主角光環居然……」有山賊喃喃道。
「我懂了,對面一定是擁有boss光環!」有山賊突然靈機一動,「你們看,所有主角在打boss的時候,一般比較吃力。」
「有道理。」這一論點得到大多數山賊的認同,他們早已經習慣了發生任何事情,就在套路文中找解釋。
「好!」山賊頭領當即一揮手,「這樣,大家回去休息一下,我們下午接著打boss!」
「好!」眾人只是片刻,情緒又回來了。悲傷盡去,又是熱血沸騰。
但也有人質疑:「咦?對了,老大,在我們衝鋒的時候,你在哪兒?怎麼沒看見你?」
山賊頭領笑:「我是智力型主角,和你們能一樣嗎?」
「切!」眾人嘲笑,「你就是智障型主角,哈哈哈。」
看著他們有說有笑的離去,凱文三人算是稍稍**一口。時間已經中午,一上午的劇烈戰鬥,很容易的就造成腹內飢餓,但三人去找出肉乾的時候,卻已經只剩下一片。
「我怎麼記得昨天還有兩片?」凱文問其他兩個。
斯達特和格雷對視一眼,都攤攤手:「這不是你管的嗎?」「就是啊,懷疑我們偷吃嗎?」
凱文不說什麼,雖然食物是他管著,但大家都住一起,半夜又是輪流站崗,夜間勞累都睡得很死。真要偷也沒法查出來。
「算了,我不吃了,你們兩個一人一半吧。」凱文不再追究,這會兒不能有矛盾。
斯達特搖搖頭:「算了,那我也不吃了,反正這麼一點我也吃不飽。格雷,給你吧。」
這下,格雷卻是十分尷尬:「你們都不吃,這……我怎麼能吃?」
「你吃吧,」凱文站起來,看著三頭驢猶豫良久,「我去殺一頭驢。」
「不至於吧?」斯達特站起來攔住,「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應該還能撐一下。」
「這種戰鬥強度,沒東西吃是不行的。」凱文回答,「餓的沒力氣就會被人砍死,不是說餓了我熬一會兒就行。這邊只有活著的驢,還有死人肉,你們選一樣。」
斯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