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新鄰居

  霍斯特猛地睜開眼睛，伴隨著一身冷汗從噩夢中醒來。

  整個晚上，他都沉浸在最恐怖的噩夢之中。

  而最關鍵的問題，是他不知道自己夢到了什麼。

  不是不記得，而是根本不知道。

  那是無法理解的，光怪陸離的夢境。

  無數詭異的畫面，在夢境裡反覆衝擊著他的意識。

  正如他再次看到了老夫人眼睛裡的漩渦一樣。

  那一刻，霍斯特還是無法理解自己透過漩渦看到的一切，或者說，這次是無法理解羅伊德讓自己看到了什麼。

  因為，在理解了自己正在『看』這個狀態的同時，巨大的衝擊力就已經幾乎摧毀了他的意識。

  無關善惡，無關立場。

  只是單純的高層次對低層次的衝擊。

  只是單純的『存在著』這一含義，就天然具備的破壞力。

  不會因人的意志而改變。

  不會更好，也不會更壞。

  這就是直面神秘的代價。

  霍斯特感到詭異，感到冰冷，感到扭曲。

  不，甚至連感覺這個現象都已經超出了理解範圍。

  當他從衝擊中恢復冷靜的時候，伯爵夫人已經倒回床上。

  氣息微弱，已近彌留。

  而他的體內，不知是大腦還是靈魂的深處，留下了一道他無法理解的氣息。

  伯恩特小姐也從昏迷中醒來，接受了一切之後，陷入了相當複雜的悲痛之中。

  但接下去的場合，就已經不適合一個外人出面了。

  在安撫了傷心的傑西卡之後，霍斯特便讓車夫把他送回了維拉大街。

  然後就是整晚的噩夢衝擊，無數次大汗淋漓的從噩夢中醒來。

  直到臨近天亮，衝擊才漸漸散去，讓他可以安安穩穩的睡了幾個小時。

  「呼，好強的衝擊力。」

  揉著隱隱作痛的額角，霍斯特並不太緊張。

  因為他能感應到，那道氣息並不是攻擊。

  而是饋贈。

  冥神的氣息。

  可以讓所有亡靈類神秘異類感到親近，不會主動襲擊沾染氣息的生物。

  天上掉下來的饋贈啊，估計是羅伊德記恨欺詐之主萊爾的黑袍主教玩弄他的獻祭儀式，所以來送了個禮物吧。

  很有冥神特色的禮物，只是送禮的方式實在太粗暴了。

  大概就是我之前在他祭壇上打滾的行為，讓他非常滿意吧。

  有了這東西，以後萬一遇上那些和死亡相關的神秘，像是骷髏殭屍食屍鬼之類的，我就……我在想什麼鬼東西。

  輕輕抽了自己兩巴掌，霍斯特坐了起來，一抬手，就看到手腕上掛著的牛肉湯。

  小東西昨晚沒縮回去，在外面掛了一晚上。

  霍斯特伸手揉了揉，小東西熟練地纏上了他的手指。

  有點打蔫，看來是昨晚那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消耗太大了。

  「看來你在幻世也是個大人物啊，連冥神都知道你，但是你在找誰，是阿比蓋爾嗎？」

  牛肉湯在手指上繞了幾圈，給自己系了個蝴蝶結。

  「真像羅伊德說的，我是伱寄生的宿主嗎？」

  觸手已經解開了，趴在霍斯特的手心裡懶洋洋的打滾。

  「不管是不是，看來你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也沒少保護我啊，謝謝你了。今晚再請你吃牛肉，補充你的消耗。」

  軟趴趴的牛肉湯立刻在掌心立了起來，隨後噗噗噗的，從手腕連續又伸出了另外七根。

  八根小觸手排成一排，整整齊齊的對著霍斯特。

  嘖，我的生活太獵奇了。

  霍斯特一根上面彈了一指，興沖沖的爬下床。

  不能睡懶覺，下午要去向公主和K報告神秘色彩的事，但是上午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嘩啦。

  用力拉開窗簾，外面已經陽光明媚。

  難得一個沒有霧霾的好天氣，透過湛藍的天空，甚至能看到遠方的公正之塔。

  正合適。

  脫下睡衣，換上粗布工裝，藏好工裝上的幾個破洞，霍斯特把103的所有私人物品都整理到了一起。

  全扔進了102室。

  沒錯，搬家。

  只有一個狹小房間的103肯定不適合事務所的經營，102的套間才是最合適的。

  原本威廉先生的私人物品，已經被珍尼佛太太收去了地下室，霍斯特打開大門摘下禮帽，撫胸躬身，佇立了足有一分鐘，這才走了進去。

  今後這裡就是我的新家了。

  扔下不多的行李，霍斯特興高采烈地在房間裡巡視。

  三個沙發不錯，還配著茶几，將來開業了，這裡就是接待客人的地方。

  唔，側面有個破洞，一會用東西擋住，不對，我現在可是身懷巨款，嗯……一會請裁縫來縫一下。

  書櫃不錯，居然還有玻璃門，客戶資料有地方放了。

  嘖，威廉先生以前真是太奢侈了，居然還有壁爐。

  眼看要冬天了，要不要備點木柴呢？真是幸福的煩惱啊，去年我只能靠抖的。

  壁爐上門可以掛點裝飾，嗯，還可以用來練習射擊，然後珍尼佛太太就會用我來練習射擊，完美。

  霍斯特敲敲自己的頭讓自己冷靜下來，但隨後眼睛就亮了。

  居然還有一個小廚房，難怪以前很少看到威廉先生去公共廚房煮飯。

  廚房不大，有著通向外面天井的窗戶，一個小灶台，管道上固定著萬惡的氣表。

  居然還是投幣式的，這個吝嗇的珍尼佛太太，簡直比穿越者還貪財。

  算了，必要的時候，廚房也可以利用起來，偶爾吃一吃家鄉菜也不錯，我……嗯？

  霍斯特目瞪口呆。

  因為他看到從安道爾太太的餐廳帶回來的兩口大鍋，正自己晃晃悠悠的從門外飄了進來。

  咣當。

  自己堆進了角落裡。

  什麼情況？

  霍斯特這才注意到，兩根小觸手正在下面頂著大鍋，蹣跚的從外面蠕動了過來。

  哈？你這是想要幫忙？而且你也知道這東西應該放在這裡？

  饒有興趣的揉了揉兩根小觸手，霍斯特看向房間裡的行李。

  去，幫我把衣服裝進柜子里。

  然而小觸手完全不為所動，在一旁自顧自的爬行蠕動，自娛自樂。

  真沒用。

  霍斯特掃興的撇撇嘴，不過倒是剛好看到了自己珍藏的煤油爐，這個也要……

  接著就看到牛肉湯飛快的爬了過來，繞著煤油爐把它抬了起來，一路搬回了廚房裡。

  你……你這是只認和食物有關的東西是吧。

  你可是剛剛和神靈對抗過的存在啊，能不能有點追求？

  於是，牛肉湯很有追求的鑽進了湯鍋里。

  霍斯特嘆了口氣，乾脆轉開頭裝作沒看到，反正還有那麼多行李要收拾。

  搬家絕對是個體力活，好在霍斯特的東西不多。

  叮叮咣咣的不到兩個小時，房間裡就已經煥然一新。

  就是實在太空了，看來要儘快採購點日用品，把這裡充實起來。

  不過臥室里還好，和103的大小差不多，布局也幾乎一樣，霍斯特熟練地打開衣櫃，撥開裡面不多的幾件衣服，把一個厚重的保險箱搬進了柜子里。

  打開保險箱，裡面散放著幾發子彈和兩個空瓶子，除此之外，就剩下自己的經營許可和危險品持有許可了。

  這種危險品，公主區的人基本不會偷，只要別把槍放進去就行了。

  嘆了口氣，霍斯特蓋好箱子，拍了拍鼓鼓的錢袋。

  是時候給你們找個新主人了，最可愛的喬治們。

  不過還不錯，至少這樣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了。

  覺醒者的日子雖然危機重重，但對我來說果然還是一條正確的路。

  想起之前的寒酸和落魄，霍斯特搖了搖頭。

  那就迎接新生活吧。

  霍斯特一把拉開臥室的窗簾，讓外面……

  窗外出現了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

  雙方隔著窗戶對視了三秒。

  霍斯特面無表情的又把窗簾拉了回去。

  公主區真是太可怕了，怎麼隨便拉開窗簾就能看到房東的？

  「打開窗簾，不然我開槍了。」

  窗戶隔音效果真好，我什麼都聽不見。

  「賠償費用從你房租里出。」

  嘩啦。

  窗簾又被打開了，霍斯特推開窗戶，裝出睡眼惺忪的樣子：「是珍尼佛太太啊，我還以為又做噩夢了呢，有事嗎？」

  「我看看，你這是搬完家了？」

  珍尼佛太太朝屋裡看了看，扔進來兩塊木板。

  「這是昨天一個什麼木工送過來了，說你定做的。」

  一大一小，兩塊名牌。

  霍斯特·卓姆偵探事務所。

  「沒錯，我的。」霍斯特拍了拍名牌，「今後在這裡開事務所，還要經常給您添麻煩，提前說聲抱歉了。」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伸出手來：「103的鑰匙，拿來。」

  「給給給。」霍斯特掏出鑰匙拋了過去，「還說一會給你送過去，居然這麼急。」

  「等你送鑰匙，新租客早就都跑了。」

  「嗯？這麼快103就要有新房客了？」

  霍斯特想起103床底下那個洞，乾笑著避開珍尼佛太太的視線，果然，在她不遠處的街道上，正等著一位深藍色正裝的紳士。

  似乎是感應到了霍斯特的目光，紳士摘下禮帽，對霍斯特躬身致意。

  霍斯特也點了點頭，但是表情有些僵硬。

  他記得這個人，很難忘記。

  因為他從來沒遇到過這麼漂亮的男人。

  是的，正是在夜市曾經遇到過的那個諾爾蘭語都說不清楚的外國人。

  那個購買違禁品的男人。

  這麼巧？

  霍斯特的笑容相當微妙。

  新的開始似乎沒那麼順利啊。

  之前寫的稍稍偏了一點，現在主線推進的差不多趕上來了，但日常還是嚴重不足。日常沒辦法，不可能太過集中，不然就沒法看了，我酌情插入吧。感覺現在已經拉回到正軌上了，嗯，至少部分拉回來了。

  可惡，日常文到底該怎麼寫才能有趣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