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守一這一問,頓時提醒了王極往,即便是要殺褚良,也得先從他的嘴裡套出點話來才行。
於是王極往直接將菜刀架在褚良的脖子上,威脅他說道:
「說!為什麼要追殺我弟弟?不說我就削了你!」
可褚良哪會這麼輕易屈服呢?
只聽褚良冷笑道:「我說與不說,今日都難逃一死,倒不如給你們留點懸念,讓你們自己去找答案。」
「混帳,你當我不敢殺你?」王極往直接用刀柄狠狠地敲打了褚良的腦袋,褚良的腦袋迅速長出了一個大包。
阿龔雖然是褚良的師弟,但當年褚良差點就殺死了他,還給他留下了一輩子的痛苦,所以阿龔對褚良沒有半點同情。
褚良挨了一下,不僅沒喊疼,還笑得更開心了:
「最大不過生死,如今我落入了你們的手裡,也算是看淡生死,任你們如何對我,我都不會說半個字!」
「嘿,瞧把你給能的!小爺我就喜歡欺負嘴硬的!」龍飛城喊道,「黃四皮,臭氣伺候!」
所有人都同時後退了好幾步。
然而黃四皮卻壓根不搭理龍飛城,如今除了閻守一和趙亦瑤的命令,黃四皮可不鳥任何人。
更何況論年齡,黃四皮都可以當龍飛城的太爺爺了。
見黃四皮沒動靜,龍飛城有點兒尷尬,語氣也從之前命令口吻,改成了求它出手:「黃四爺,給我的個面子,再憋幾個屁,把這個混蛋往死里熏!」
趙亦瑤忍不住說道:「你以為黃四皮的屁要多少有多少啊?剛才它一口氣全放了,現在沒了。」
龍飛城頓時鬱悶了,難得有一次裝逼的機會,居然還整失敗了!
為了逼褚良開口,羅凝也出聲了:
「若是你乖乖回答我們的問題,我保證一會兒讓你死得安詳,你要是不說,我就剝離你的魂魄,奴役你的肉身,讓你永世不得輪迴,千百年成為我的奴隸。」
羅凝乃是趕屍人,她絕對有這個能力說到做到。
可褚良還是不為所動:「死後的事情,我不在乎,人就活一世,下一世,可就不再是我了。」
沒想到褚良竟然還能說出如此高深的話,一時間羅凝拿他也沒有什麼辦法了。
「難道就沒人有辦法逼他說真話了?」朱山灶不甘心地說道。
閻守一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他所會的一些民間招數,的確有一些可以讓人說實話,但那對褚良恐怕沒什麼效果。
就在大家陷入尷尬境地之時,王極往開口了:
「他不說話,我也有辦法知道。」
「王極往,你有辦法?」閻守一問。
王極往答道:「那是自然,當年我跟著師父,學的就是算過去!」
「那你怎麼不早說啊!害得我們白費半天口舌。」龍飛城吐槽道。
王極往沒回答,但閻守一卻知道原因——王極往曾經私下與他說過,王極往和王知來二人算的東西,都未必是百分之百準確的。
對於未來的事情,因為有太多的變數,所以王知來算的不一定準。
而對於過去發生過的事情,雖然是百分之百準確,但因為信息太過龐大,且算的時候沒有什麼頭緒,所以王極往算出來的結果,未必會是大家所想要的。
而且這因因果果太多,如果沒能算出事情的全貌,只窺其一星半點,哪怕是絲毫偏差,也未必就是事情的真相。
王極往的本事,更多是針對於人,而無法針對於事,這也是賒刀人和其他算命學派不一樣的地方。
「你來試試吧。」閻守一對王極往說道。
王極往點點頭,拿著菜刀,找來一個小盆,如同殺雞一般面無表情地割了褚良的手腕,沒一會兒就放了整整一盆的血。
別看褚良一臉腎虛的模樣,但這貨也是條漢子,愣是一聲不吭。
「看著他,別讓他死了。」王極往提醒道。
閻守一拿出了鬼門十三針,輕鬆封住了褚良的穴位,止住了手腕傷口的出血。
如今的褚良,當真是任人宰割,他只能默默嘆氣,懊悔自己怎麼會落到了這幫曾經自己看不起的小輩手中。
只見王極往用刀沾著褚良的鮮血,在地上畫出了一道法陣,裡頭穿插著許多血字古文,就連見多識廣的閻守一,都認不出王極往寫的都是什麼。
完事以後,王極往端著血盆坐在法陣中央,將一隻手放進了盆中,低聲念起了咒語,那血盆里的鮮血居然沸騰了起來。
「他的儀式感好足,」龍飛城小聲地對閻守一說道,「閻哥你之前算命,不過只是掐指一算而已,對比之下果然太過粗糙了,看看人家這才叫專業啊!」
閻守一哭笑不得:「不同教派,不可同日而語。」
二人話音才落,王極往忽然說道:「其實我也可以不用這麼麻煩,掐指一算也不是不行。」
龍飛城好奇道:「那你做這麼多,會算得更准嗎?」
「不,會更貴。」
龍飛城:「???」
王極往嘆著氣說道:「當初和我師父行走江湖,經常餓肚子,所以遇到能賺錢的就得多賺點,儀式感做足一些,收費就能理直氣壯地抬高一些了。」
閻守一等人瞠目結舌:「可你放了這一大盆血……?」
「這噴血對算命的結果沒什麼幫助,我只是單純想折磨一下褚良而已。」王極往淡然地說道。
大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王極往看著老實巴交的,沒想到居然是一個腹黑小王子,這報復人的手段,還真是陰險狡猾。
可惡,被王極往給裝到了啊!
尤其是褚良本人,氣得差點崩掉身上閻守一的鬼門十三針,然後大吐幾口老血。
王極往你簡直不是人!
「算出結果了嗎?」閻守一問。
王極往臉色古怪地點點頭。
他緩緩說道:「為逆天改命,必向死而生,斬同門之命脈,奪短教之氣運,以絕後為代價,向天再借壽百年……」
「說人話。」羅凝道。
「……褚良他們這幫人認為,民間短法教派之所以要遭受五弊三缺和生死命劫,是因為他們逆天而行,有違天道,而只要他們順天而行,替天道剷除掉同門中的所有人,就可以奪走他們的氣運,讓民間短法一蹶不振,以此向老天爺邀功,躲過生死命劫,避開五弊三缺。」
此言一出,褚良好似沒了生機,看樣子是被王極往給說中了。
而閻守一等人面面相覷,沒想到褚良他們的理由竟是這樣的……
為了自己能夠活下來,卻殺光所有和自己同宗同源的人,這樣的自私自利,還真沒幾人做得出來。
閻守一來到褚良身邊,沉聲問道:「他說的有錯嗎?」
褚良一聲不吭。
「那就是說對了。」
「你……!」褚良對閻守一怒目而視,他無法接受自己一個老江湖卻被閻守一輕易看穿心思。
而閻守一則是笑著看著褚良:「剛才不確定,現在是真確定了。」
「……」褚良啞口無言,他發現閻守一這人做事,真是母豬帶胸罩,一套又一套。
似乎年紀大,老江湖,在閻守一的面前真的沒有任何優勢。
閻守一又問:「所謂的順天而行,是誰告訴你們的?」
事已至此,褚良也沒什麼好端著的了,他老老實實地回答道:「玄山的老大。」
「新的還是舊的?」
「自然是新的。」
「他這麼說,有什麼根據?不可能他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吧?」閻守一問。
褚良無奈一笑:「因為他就是那麼做的,而後便從命劫中活了下來。」
閻守一眼神一怔。
「他是誰?」
「一個臭唱戲的而已。」
「你敢這麼評價你的老大,你不怕他嗎?」
「他也算不上是我們的老大,只是教給了我們很多方法,將我們聯絡到了一起,大家活了活命,根據他的指使互相幫忙殺人,而我很不湊巧,被指派來殺何希平,卻落到了你們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