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龍飛城起床撒尿的時候,看到院子裡原先埋著降頭師腦袋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坑,瓦罐和降頭師的腦袋不翼而飛,他嚇得瞬間清醒了。
叫醒了閻守一和林紫彤,三人換好衣服,圍在坑邊蹲著檢查起來。
誰能想到,昨天分明已經萬無一失的法子,卻還是出了意外,讓降頭師給逃跑了。
閻守一皺著眉頭說道:「不應該啊……」
林紫彤也覺得費解:「昨天你那一劍,分明重創了降頭師,就算他沒死,也不可能從瓦罐中掙脫而出。」
「難不成降頭師還有同夥兒?」龍飛城擔心道。
這是最令人信服的答案了,降頭師的同夥昨晚來搭救他了。
但這也是閻守一最不想聽到的答案,昨晚他們面對的僅僅只是一名降頭師,要是周老闆手下還有幾個甚至十幾個像昨晚那樣的降頭師,那麼事情可就麻煩了。
閻守一他們三人倒是能夠自保,能夠全身而退,但陳家村的村民怎麼辦?
那些已經被騙到礦洞裡的村民怎麼辦?
他們可全都有生命危險!
閻守一捏起了一小塊土,放在鼻子前聞了聞。
「有什麼發現嗎?」林紫彤問。
閻守一心想,還好他和龍飛城都不是童子,昨天沒往這土裡撒尿,否則還真就什麼都聞不出來了。
此時,只聽他說道:「有貢香的味道。」
「貢香?」林紫彤一愣,「難不成出手幫忙的人,來前還上了香?」
龍飛城鬱悶了:「光是這個氣味的線索根本不夠吧,農村人家家戶戶都供著灶王爺。」
閻守一點點頭:「的確如此。」
他丟掉了土塊,微微嘆氣,隨後站直了身體:
「憑這些,不足以做什麼假設和猜想了,而且與其在這兒瞎猜,倒不如直接進山看一看,會一會那降頭師的真身,和那周老闆。」
這個提議得到了林紫彤和龍飛城的贊成,大家決定一會兒吃過早飯,就出發進山。
之前在榕城時,當地的早飯很是豐盛,有各種糕點。
而陳家村這兒的早飯習俗就有些簡單了,閻守一煮了點白粥,再上鄰居家借了點蘿蔔乾和鹹鴨蛋,就這麼將就著吃了。
江婷昨晚倒是睡得舒服,據她所說,她過去的日子一直在做噩夢,反而是昨晚睡在閻守一家裡,一夜無夢,舒服得很。
閻守一和林紫彤都知道原因,是因為降頭師給江婷下的降頭,不斷在磨著江婷的氣運,才導致江婷噩夢連連。
昨天降頭的力量消失了,江婷自然就能睡個好覺了。
江婷問:「哥哥姐姐,你們今天有什麼安排?」
林紫彤給江婷夾了點蘿蔔乾,說道:「我們今天打算進山看看,你就不用跟著去了,留在家裡吧。」
江婷倒也沒反對,直接說道:「那我給你們準備吃的,你們中午回來嗎?」
正當閻守一要回答之時,村里忽然傳來了一陣吵雜聲。
龍飛城像是只老王八似的拉長了脖子,屁股不肯離開椅子,腦袋卻想伸到院外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兒。
「好像有人進村了。」江婷光用聽的,就聽出了大概。
沒辦法,陳家村就這麼點兒大。
本來大家也沒放在心上,但沒一會兒,四人竟然都聽到了悽厲的哭聲。
這下,大家全都坐不住了,心裡知道一定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走,一起出去看看。」
閻守一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便帶著大家往外走。
剛推開院門,就看到村頭停著幾輛車,村民們都聚集在車前,幾個外地人竟然從車上扛下了三口棺材!
江婷一眼就認出了那些車:「是周老闆的車!」
四人快步跑到村頭,擠進村民當中。
車上一共抬下來了三口棺材,抬棺的幾個外地人面露悲傷之色,念出了幾個名字以後,在場當即就有村民哭了起來,抱著那棺材不肯鬆手。
這時,車上走下了一個瘦乾乾的老頭兒。
老頭兒滿臉愧疚,手裡提著一個黑袋子,裡面滿滿的裝的全都是百元大鈔。
「幾位家屬,昨晚礦洞裡出了意外,害得這幾位工友失去了性命,這些錢是周老闆給家屬的補貼和賠償,請你們一定要收下。」瘦老頭說道。
失去了至親,村民們都沉浸在悲痛的情緒當中,哪有空管這些錢。
還是村長爺爺站了出來,先替家屬收了錢。
不管怎麼說,人已經沒了,但錢得留下,這些錢還能幫助家屬們繼續生活下去。
突然,江婷渾身一顫,忍不住死死地抓住閻守一和林紫彤的手。
林紫彤回過頭,見江婷滿臉恐懼之色,便反握住江婷的手,小聲問:「江婷妹妹,你怎麼了?」
江婷捂著嘴,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那個老頭兒……降、降頭師……」
閻守一和林紫彤立刻盯著那瘦老頭兒。
昨天屋裡燈光太黑,再加上降頭師只有一個腐爛的腦袋,所以兩人白天見到這個老頭兒,都認不出他就是昨天的降頭師。
這降頭師昨天就已經死裡逃生,今天居然還敢明目張胆地到村子裡來,這是要做什麼?!
閻守一忍著直接上前將降頭師解決掉的打算,想要看看這傢伙唱的是哪出戲。
瘦老頭兒似乎也覺察到,閻守一他們認出他的身份了,所以他的目光一直若有若無地往閻守一他們的方向看。
這時,村長忍不住問瘦老頭兒:「這位老闆,請問礦洞裡發生什麼事兒了?怎麼好端端地就死人了?其他的村民們還好嗎?」
聽村長問起這事兒,其他村民也全都安靜下來。
他們中大部分人都有親屬去了礦洞,最久的一個已經去了兩個多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周老闆給的解釋是說,礦洞裡沒有信號,沒法打電話,而且去的村民都不願意出來,想要一口氣多賺點錢。
只有這個老頭兒,時不時從礦山出來,來了就給村民們發錢或者送吃的,說是周老闆給礦工家屬的福利。
這才讓大家都忍著沒說話。
但今天不一樣,今天可是死了人了,家裡的頂樑柱沒了,換誰也受不了。
其他的村民也擔心起了自己的親屬。
面對大家的質問,瘦老頭兒裝作一副無奈的模樣,他欲言又止,半天才憋道:
「實不相瞞,昨天礦山里確實發生了一些邪門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