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村裡的大媽和奶奶們,就三三兩兩地上門來看林紫彤。
林紫彤這一下午被誇的次數,簡直比她從出生到現在被誇的次數還要多。
一直到天黑以後,大家才各回各家,懷揣著滿滿的話題,期待著明天村口的見面。
閻守一和林紫彤也收拾了一下家裡,順便鋪了床,剛忙完這些,江婷和龍飛城就回來了。
龍飛城打著手電筒找到了閻守一的家,才進門就大吐苦水:
「我嚴重懷疑江婷他老爸是故意的,看著有我這個免費勞動力,就讓我一下午給周邊八個村子送了三百多箱啤酒,累死我了!」
江婷也特別不好意思:「我爸不是也請你吃了兩頓飯嘛?」
「這倒是,而且他還拿出了什麼十八年陳釀女兒紅。」
閻守一和林紫彤聽了不由得一愣。
拿十八年陳釀女兒紅出來招待龍飛城,未免規格太高了吧?
這玩意兒不是給女婿喝的嗎??
難不成江婷她老爸是看上龍飛城了,打算把他招來當女婿?
二人憋著沒說,江婷似乎也不知道這個習俗,還滿臉期待地拉著林紫彤的手,問她什麼時候能開始敷面膜。
閻守一把林紫彤喊到一旁,往她手裡塞了一個護身符,說道:
「一會兒給她敷面膜的時候,把這道符放在江婷的身上,要是晚上降頭師來了,這道符可以隱匿江婷的氣息。另外你再幫我弄幾根她的頭髮,我有大用。」
林紫彤一口答應下來,帶著江婷敷面膜的時候,也全都照做。
等到江婷敷好了面膜,在房間裡睡著以後,林紫彤拿著江婷的頭髮出來找閻守一。
「你要她的頭髮做什麼?」她問。
閻守一神秘一笑:「如果今晚降頭師要找上門來,咱們就給他來一個請君入甕,這幾根頭髮就是誘餌。」
說著,他又拿出了另一道符,將江婷的頭髮包了起來。
道符卷著頭髮,被折成了一個三角形,閻守一晃了晃,問林紫彤:「聞到了什麼嗎?」
林紫彤嗅了嗅鼻子,思考了一會兒:「是江婷的氣息?」
林紫彤也不是普通人,他們的鼻子聞到的,不僅僅是氣味,更是每個人或者事物獨有的「氣息」。
如今閻守一手裡的道符,便散發著江婷的氣息。
普通的妖魔鬼怪,辨別活人,靠的先是氣息,所以如果降頭師晚上要來找江婷,必定會循著她的氣息而來。
到時候降頭師找到的,可就不是江婷,而是閻守一手中的這道符了。
林紫彤問:「你要把這道符帶在身上嗎?」
「這種事兒,當然是讓江家的好女婿來做了!」閻守一將目光投向了龍飛城。
龍飛城剛洗完澡,正在院子裡端著手機戲弄聊天群里的大佬們呢。
閻守一來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問:「小龍,幫個忙唄。」
龍飛城今天靠著出賣閻守一,血賺了五十三萬,開心得不得了,所以他想都沒想便答道:「閻哥,咱們是過命的交情,有什麼事兒你就直說,刀山火海我也上啊!」
有龍飛城這句話,閻守一就放心了,他拿著道符,解釋了一遍道符的作用,和今晚降頭師可能會找上門的事兒。
龍飛城聽後,默默地放下了手機,道:「閻哥,我覺得咱倆其實也沒有那麼熟,俗話說距離產生美……」
「剛才你不是還說咱倆是過命的交情,刀山火海你也上的嗎?」閻守一愕然。
「是啊,刀山火海我都上,除此之外另尋高明!」
龍飛城拱了拱手,就要逃跑,結果卻被閻守一死死地按在椅子上。
他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閻哥,強扭的瓜不甜啊!」
「甜不甜不是你說了算,得嘗過了才知道,再說了,強扭的瓜不舔,但是解渴啊!」
閻守一覺得兩人的畫風有點偏了,於是乾咳兩聲,說回正事兒:「你放心好了,今晚掌心雷符我給你備齊,你的任務就是負責勾引……呸!引誘降頭師出現,剩下的交給我和你嫂子就行了!」
「真、真就這麼簡單?」龍飛城不放心道。
「真就這麼簡單!」
見龍飛城還是有點兒不願意,閻守一又說道:「不如這樣,今晚你幫我勾引降頭師,明天我再讓你拍幾張照片發到群里,去忽悠那群傻子。」
龍飛城一拍大腿:「閻哥,咱們是過命的交情,有什麼事兒你就直說,刀山火海我也上啊!」
閻守一眯起眼睛。
這句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好像剛才從哪個王八蛋嘴裡剛剛聽過。
於是,勾引降頭師的計劃,就這麼定下了。
龍飛城揣著道符,在江婷的隔壁屋睡下,而閻守一和林紫彤稍作準備,就關了燈在屋子裡熬著。
等著,那降頭師上鉤。
……
深夜。
沒了城市裡的霓虹燈,夜裡漆黑一片,再也沒有燈光與月亮爭輝,山村的小路被淺淺的月光覆蓋。
十二月的冷風吹過,路邊的野草輕輕地搖晃,仿佛路邊飄蕩著的孤魂野鬼。
忽然,一顆腦袋在距離地面五六米高的空中掠過!
它的速度快得好像低飛的燕子,眨眼的功夫就飛過十幾米的距離。
腦袋下面拖著長長的一根腸子,血淋淋的。
銅鈴大的眼睛,在黑暗中尋找著目標,腐爛的嘴巴里時不時吐出一些噁心的粘液。
那腦袋循著氣息,終於來到了閻家的門口。
看著這家人的風水格局,腦袋不由得覺得有些古怪。
但它並沒有想那麼多,相比於城裡人,普通農村人更在乎風水,請個風水先生給自家弄個風水局是很正常的事兒。
於是,腦袋從唯一開著的窗戶,鑽進了屋子裡。
那正是龍飛城的房間!
龍飛城將被子蓋過腦袋,其實他壓根沒睡著,而是躲在被窩裡玩手機。
這一口氣玩了幾個小時,龍飛城憋了一肚子的尿,正打算出去解決一下,忽然想到降頭師的事情。
該不會降頭師就在被窩外頭吧?
龍飛城打了個寒顫,結果尿意更強了。
雖然很不想面對,但這麼大的人了,總不能尿床吧?
於是龍飛城鼓起勇氣,掀起被子準備起床。
然而就在他掀起被子的一瞬間,一顆血淋淋的腦袋,就那樣「放」在床頭上,兩顆漆黑空洞的眼睛,就這麼近距離地與龍飛城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