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秀一句『致人而不致於人』,讓餘生好似醍醐灌頂,瞬間醒悟。
調動敵人而不被敵人調動,這是兵法的精髓。
不能讓敵人牽著鼻子走,而要牽著敵人的鼻子走。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腦中快速成型,他看看燕妮:「我想辦護照,正常辦太慢,你有關係嗎?給我和楊凱馮鐵山每人辦一個。」
「沒問題。」燕妮也明白了餘生的意思,滿口答應。
餘生卻又話鋒一轉:「普通護照限制太多,能辦公務護照嗎?」
公務護照享有優先權、免簽待遇、外交保護,比普通護照方便太多了。
燕妮失笑,素手一伸,掐著他的臉頰嗔道:「以後直接說,別跟我繞圈子!正常情況下,普通人是無法辦公務護照的,但辦法還是有的,比如,你先加入玉石協會,能做到嗎?」
餘生眼睛一亮:「這對我來說太簡單了。這事先不急,等我賣了翡翠,會有人主動提出來的。」
燕妮點頭,她對這個深信不疑,就餘生賭石的本事,她是親眼所見,碾壓玉石協會那些專家不是問題,所以不用急,這種事要吊起來賣。
餘生忽然一翻身:「為了表示感謝,我準備以身相許……」
正準備下手的時候。
燕妮都擺好防禦姿勢了,不大戰三百合怎麼能從呢,否則將來和孩子吹什麼?
可就在這時。
呯!
槍聲撕裂夜空。
兩人撲棱跳下床,穿好鞋之後,電話響了。
「老大,幸不辱命,刺客死了。」楊凱一派絕代高手的口吻。
「確定戴著萬霆的面具嗎?」
「確定。」
餘生鬆了口氣:「剩下的交給燕妮,保安過來你別承認。」
「明白。」楊凱知道他承認也沒事,只是不如燕妮兜得住,她是真的沒事,屁事都沒有,連正常的驗槍的程序都沒人敢做,這就是燕妮現在的威望。
燕妮笑吟吟地說:「太遺憾了,今晚不能滿足你的需求,我走了。」
然後快速逃離臥室。
餘生哭笑不得,他知道燕妮今晚不會回來了。
他意興闌珊,連看一眼屍體的興趣都沒有,一個炮灰而已,他徑直去了地下室。
先把線切機里切好的翡翠拿出來,又換上新的翡翠原石。
可就這時。
他看見了那塊百達翡麗。
他心中一動,給楊凱打電話:「你來地下室,這有一塊百達翡麗牌竊聽器,給屍體戴上。」
「好嘞。」楊凱飛快的趕過來,把表拿走了。
然後餘生開始隱身幹活,給切好的翡翠拋光。
餘生的話,通過竊聽器被人監聽到,又匯報給了楊士傑。
楊士傑明白了,自己一敗塗地。
從送竊聽器那一刻,就被人識破,然後整個計劃都暴露了,這是餘生在提醒他善後,也是到此為止,不再追究的意思。
楊士傑有些不安,餘生的反應太不正常了,不是應該報復嗎?
他忽然發現失去了主動權,不知道餘生要幹什麼。
可餘生卻能識破他的一切動作。
他陰沉著臉,給鸞鳥打電話,讓她撤離……
燕妮的處理卻很簡單,只是讓井局來人把屍體拉走,再把經過告訴了賈局,直白的說是楊士傑的手筆,證據就是那塊表,還有萬霆的面具。
賈局也不傻,直接聯繫軍方,讓他們派人來領回屍體,表示我們無權處理。
這件事居然無聲無息,都沒立案就結束了。
畢竟不可能有苦主。
這麼多大手捂著,什麼浪花都翻不出來。
……
早晨八點。
匡輝緩緩走出監獄那扇沉重的鐵門。
他的頭髮亂糟糟的,許久未修剪,臉上布滿鬍渣,透露出一種滄桑。
陽光灑在他身上,卻無法驅散心頭的陰霾,總有一種不祥的感覺,不對勁兒。
回頭看了看,鐵門已經關上了。
「真的把我放了?」
「這世界上還有這種巨大的餡餅?」
匡輝晃了晃頭,似乎還沒有適應自由的感覺,目光中帶著遲疑,和沉重的氣息,
不經意的,他又想起家中藏著的百萬黃金。
忽然心中火熱,驅散了陰霾。
一切都值了。
才坐三年牢而已,就賺了百萬。
如果靠開貨車,累死累活,不吃不喝,得干十年。
滴滴。
一亮計程車開到他面前。
司機正是餘生。
餘生不是改行了,而是讓楊凱找了一個計程車,給了司機一千塊,而且約定一小時一千塊,超時再補。司機立刻無條件配合,而且無比放心,因為他就坐在奔馳上跟著,心中不停的感嘆,有錢人的世界看不懂啊,放著奔馳不坐,要體驗一下計程車司機?
匡輝兜里沒錢,但他很自然的上了車,回家再給一樣。
「老大去哪?」餘生恭敬問。
匡輝感覺這司機有點眼熟,卻也沒多想,擺好老大的姿勢說:「去造紙廠家屬樓。」
「好嘞。」餘生平穩開著車。
然後,好似漫無目的的閒聊:「造紙廠家屬樓?昨天被警察封了吧。」
「啊?」匡輝的反應有些劇烈,瞪大眼睛問:「為什麼?」
「我聽說死了一對兒母子,被人害死了,兇手還沒找到。」餘生不經意的看了他一眼。
匡輝從老大的姿勢,變回了模範囚犯。
他的臉頰抽搐,嘶啞著聲音問:「死的人叫什麼?」
「噢,你們都是鄰居對吧?也許你認識,女的叫李長纓,孩子不知道。」
匡輝腦袋嗡的一聲,徹底短路了。
餘生再次放慢了車速,他本來就是故意找堵車的地方走,逢車必讓,不和任何人爭搶。
匡輝隱隱覺得,自己被放出來,一定和這事有關,只是腦中一片混亂,理不清邏輯。
過了一會兒,匡輝問:
「兇手為什麼殺人?」
本沒指望計程車司機能知道,但他沒有別人可問。
出乎意料,餘生隨口說了一句:「太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只聽說李長纓家裡藏著價值壹佰伍拾萬的黃金。」
匡輝一個趔趄,險些暈了過去。
完了。
老婆孩子死了,黃金也沒了。
知道黃金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他自己,另一個就是僱傭他的人。
就連他老婆都不知道。
匡輝徹底絕望,他本能的以為,肯定是那個人拿走了黃金。
而且為了拿走黃金,殺了他的老婆孩子。
這個做法很正常,去他家拿黃金,需要刨瓷磚,那老婆怎麼可能看不見?
匡輝再沒有一絲懷疑。
在這一瞬間,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焰湧上心頭,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噬殆盡!他的雙眼變得猩紅而猙獰,充滿了無盡的憤恨,拳頭緊緊攥起,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他卻渾然不覺疼痛。
他決定報復。
這團熊熊烈火來的如此猛烈,如洪水決堤般洶湧澎湃,讓他徹底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