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還沒等想好問誰，電話打進來了。
「我是莫雲聰。」
「啊？莫少，你是輸的不夠慘，還想再賭一次嗎？」餘生含笑調侃。
莫雲聰的聲音有些苦澀：
「因為昨天那件事，我被家族長輩罵了一頓，不是因為輸錢，而是輸了人。我們莫家是做珠寶的，正需要你這樣的高手。我鄭重邀請你來莫家做客，給我一個挽回的機會，如何？」
餘生有些刮目相看，能屈能伸才能做大事。
但又一轉念，瑪德，他是為了燕妮吧？
每一個見過燕妮的人都會念念不忘，如果她不是井察，早被人強了。
餘生沒有回答，卻反問：「你了解王家嗎？就是孟慶陽背後的王家？」
「我只知道榮盛集團的王川，是王家在商業領域的代表，但王家主要人脈都在特殊部門，那些我不了解。」
「謝了，以後有機會合作。」
餘生掛了電話，在電腦上搜索了榮盛集團的詳細資料，仔細研究之後發現，這公司不知道主業是什麼。公司做大都有這毛病，什麼都干，沒有不做的生意。但沒有主業的公司，已經失去了成長性。
忽然電話又響了，一個陌生號碼。
「你殺了孟慶陽和王希光？」一個雄渾的聲音，劈頭就問。
「報上姓名。」餘生同樣凌厲。
「我是王川！你不用否認，能殺掉孟慶陽，就能用相同的手段殺掉王希光。」
「哦，其實你知道不是我殺的，否則沒必要打電話，直接抓我就是。你們只是需要一個藉口，是不是我殺的不重要，重要的我能帶給王家利益，對嗎？」
哈哈哈，王川大笑，聲音卻充滿了冰寒：「小子，你太高看自己了。我只是通知你一聲，準備好後事，王家人沒有白死的。」
餘生直接掛了電話。
啥也不用說了，不死不休。
但他覺得王川的動機很值得懷疑，有必要提前說出來留下把柄嗎？
「估計王川是在釣我，想讓我主動去殺他？就像殺孟慶陽一樣？看來已經準備好了陷阱。」
餘生露出玩味的笑容：「還是我釣你吧，我就不信，給你機會你要不要？」
他打定了主意，拿起手機看看未接來電，選擇了精微電子的董事長張殿中，回撥了過去。
「張老闆，你昨天給我打電話了？」
「哎呀老弟，我聽說孟慶陽找你麻煩，怕你有什麼閃失，你沒事就好。對了，上次說好的古玉……」
「已經準備好了，你什麼時候方便？」
「老地方，中午十一點。」
「OK。」
餘生現在可不缺古玉，昨天帶回來那些瓷器的肚子裡都是古玉。
都是極品。
他隨意選擇了一個龍形佩，沁色不錯，玉質頂級。
沁色是指玉器在墓葬中，長期和血、水、土壤之類接觸，自然產生的侵蝕變色現象。
讓餘生覺得搞笑的是，在張殿中那一類企業家眼中，沒有沁色的古玉反倒不如有沁色的值錢，因為沒有沁色太像假的了，分辨不清。
餘生準時走進酒店包房，頓時一呆。
他以為張殿中會邀請徐厚平來鑑定古玉。
哪知道帶了個美女，一頭短髮，酒紅西裝，英姿颯爽，一看就是事業型的女強人。
「哈哈哈，餘生，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星羅拍賣行的老闆羅心竹。」張殿中熱情洋溢。
羅心竹微笑伸手：「很高興認識你。」
「幸會幸會。」餘生很樂意和美女握手。
三人重新坐下。
餘生也不廢話，直接把古玉拿出來，放在張殿中的面前桌子上。
古玩行的規矩，東西不能過手，最忌諱從一個人手中交到另一個人手中，摔碎了無法劃分責任。
張殿中根本沒碰，笑道：「余老弟的東西，真假是不用懷疑，羅經理看看值多少錢？」
羅心竹伸手拿過古玉，掏出一個放大鏡仔細查看，足足過了三分鐘，才說道：「這枚古玉上不了拍賣行，出土時間太短，我只能給出一百萬的估價。」
法律規定，建國後出土的文物都是國家的。
她說出土時間太短，已經很委婉了。
「什麼年代的？」張殿中問，根本不在乎哪天出土的。
羅心竹說：「應該是漢代的。」
張殿中問餘生：「對嗎？」
餘生微微搖頭：「沁色只能證明是漢代的墓葬出土，但玉佩是商代的。」
羅心竹不服：「這個商代的依據是什麼？」
餘生一擺手：「我不和你爭論。一千萬，少了我拿回去。」
「風險太大。」羅心竹立刻搖頭，她指的是有被官方沒收的風險，但沒有否認玉佩的價值。
張殿中忽然笑了：「羅經理可能不了解余老弟，風險是不存在的，一千萬我買下。」
他這句話，充分展示了一個企業家的基本判斷力。理由就是孟慶陽死了。餘生說他活不過晚上，他就沒活過晚上，能說和餘生無關嗎？
可是，餘生大搖大擺的來賣古玉，當著羅心竹這個人證的面，敢開價一千萬。
要想沒收這枚古玉，有個前提，先把餘生抓了。
能抓餘生還等今天啊？
所以餘生賣這玉真的值一千萬。
換成盜墓販子來賣就值十萬。
這就是文物的定價邏輯。
企業家的嗅覺是極其敏銳的，張殿中今天打定主意必須買這塊玉，不是為了賺錢，只為和餘生的關係拉進一步。
有些關係，看似用不上，等需要的時候再找就晚了。
投資關係，彌補自己的短板，也是一個成功企業家的基本素質。
羅心竹就差多了。
張殿中乾脆利落的轉帳完畢。
然後氣氛頓時輕鬆起來，喝酒，聊天，商業互吹，伴隨著朗朗的笑聲。
「余先生，我聽說過你蒙眼辨別古玉的事，這是什麼原理？」羅心竹一派天真爛漫的樣子，讓人不好意思不解釋。
餘生笑道：「無他，唯手熟爾。就好比三十年電工根本不用試電筆，有電沒電，用手一摸就知道。」
羅心竹無限風情的白了他一眼，那丫糊弄傻子呢。
哈哈哈，張殿中大笑：「老弟，你昨天那個翡翠原石是第一次摸吧？」
「確實。我摸了幾分鐘就熟練了。」餘生一本正經的感慨。
噗，羅心竹險些被他氣吐血，「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去翡翠公盤賭石？」
餘生立刻嚴肅說：「那太危險了。我去把所有高檔翡翠一掃而空，讓珠寶公司買什麼？等於摧毀賭石行業，很容易被人打黑槍，直接幹掉。」
兩人頓時無語，公盤有九成都是切開的明料，價格高的離譜，你拿什麼一掃而空？
但他們也不傻，知道餘生肯定要去的，只是不可能承認。
確實，餘生正在為翡翠公盤做準備，第一步準備錢，第二步準備房子，第三步就是牽著王家的鼻子去公盤，把水攪渾，借刀殺人，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