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蟒仙家白針驚慌的抬頭,一眼看到我,猶豫著,吐出了一個詞。
「什麼?你再說一遍!」我震驚莫名。
白針穩住情緒,再度說出那個邪惡至極,但身為法師都接觸過的詞……。
只不過,現實中,法師們很少如此去做罷了。
「哎呀,對啊,怎麼將這個手段給忘了?」
不光是我,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宋怯也好,蒙集語也罷,都發出這等感慨。
有撥開雲霧見天明的感覺了。
因為自己不去用,就下意識的以為他人不會用邪門術法,這是鑽進思維牛角尖兒了。
「若果真是這樣,那井四院的三魂七魄消失,有沒有可能是同樣的緣由?」宋怯補充一句。
我眼睛猛然亮了,就感覺,許多未解之謎,迎刃而解。
拍著腦門,我將方才所言的重點過濾一番,一條條線索匯總著。
某刻,身形一顫,心有觸動,腦中亮光就是一閃。
立馬指示蒙集語去做一件事。
眾人不解其意,都在看著。
十分鐘後。
蒙集語從外返回,扛著一塊碩大的黑板,還帶回來一盒粉筆。
我沒管其他人,示意將黑板擺放好,然後,在其上寫字。
「太廣先生,井游靜,遲雙鈴。
莫仇飛,葛儲水,付士,朱師構,朱屯則,趙鵲殷,管緋肚。」
看著我的行為,蒙集語不解的問:「梁師,你將鬼靈噩夢中斬殺的十大惡人寫在黑板上,做啥子呢?」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另起一行,繼續書寫。
「胎光,幽精,爽靈。
臭肺,除穢(hui,四聲),伏矢,屍狗,吞賊,雀陰,非毒。」
粉筆一扔。
眾人看著黑板上的字,全都愣怔當場。
上面兩行是十大惡人的名諱。
而下面兩行,寫的是三魂七魄名稱。
在場的都是民俗大行家,都看懂了。
十大惡人名諱,每個名號其中的兩個字,諧音或是某些字隱藏的深意,對應的就是『三魂七魄』。
太廣先生,前兩字對應胎光。
井游靜,後兩字對應幽精。
遲雙鈴,後兩字對應爽靈。
莫仇飛,後兩字對應臭肺。
葛儲水,後兩字對應除穢(hui,四聲)。
穢這個字和水並不諧音,但民間有言,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水的陰氣最重,乃是承載一切邪穢的載體,所以,水乃極穢;
最大體現為,水鬼極度兇猛,就是水乃極穢的證明。因此,用水代指穢,是說得通的。
付士,整個名字對應伏矢。
朱師構,後兩字對應屍狗。
朱屯則,後兩字對應吞賊;則和賊,偏向諧音,用之於名字,總不能直接寫個賊字,過於惹眼、刻意,所以,鬼靈噩夢設置者,用『則』隱指『賊』。
趙鵲殷,後兩字對應雀陰。
管緋肚,後兩字對應非毒。
好嘛,十大惡人名號,自有其深意;
鬼靈噩夢布置者,早就在這裡,將其用意標註的清清楚楚了。
大傢伙都看懂了這點。
結合先前的諸多分析,一個恐怖至極的大陰謀,在我們眼前被拉開了厚重的帷幕,展現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隱藏內核。
霎時間,恐怖感伴隨著窒息之意,山呼海嘯,將我們全部淹沒!
半晌後,我們才回過神來。
我發現自己已經汗透重衣了。
二話不說,重新拿起一根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一溜溜的人名,都是牽扯到鬼靈噩夢事件中的人。
按照時間順序,第一個人名是,唐初傳。
也就是『唐大膽』。
事件開頭,正是因為我和唐大膽在大排檔喝酒,然後,和井家產生了糾纏。
隨後才有首富井七院登門的。
所有和此事有關的人,名字都被我寫在黑板上了。
我盯著這些人名,一個個的看過去,然後,鎖定其一!
一眾鬼怪屬下都跟著看向這個人名。
「梁師,你懷疑這人是……?」白針試探詢問,手指點向眼神盯著的人名。
「是不是的,還需要查一下。」我苦笑一聲,隨後,當著大傢伙的面,掏出手提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出去。
現在剛渡過黎明時分不久,大多數人,還在呼呼大睡呢,但事態緊急,電話打擾到人,我也顧不上了。
電話鈴聲響了半分鐘才被接起,一個聲音不耐煩的傳來:「誰啊,天剛亮,有什麼話不能等我上班再……?」」
「唐哥,是我,小禹。
我打斷他的絮叨,顯然,對方被電話吵醒,腦子不清楚。
「啊,是小禹啊,瞧我,沒看到來電顯示。
這個點你打給我,出什麼事兒了,難道,井家……?」唐大膽聯想到不好的方面去了。
顯然,至從和井家結怨之後,這小子嘴上沒有多說什麼,但心底是無比緊張的。
畢竟,在那等豪富之人眼中,唐大膽深知,自己只是一隻螞蚱,不定何時被人摁死了,都濺不起一絲水花的。
甚至,他一直擔心我的安危,深恐我打電話告訴他出什麼事兒了,那他會愧疚死的。
畢竟,事是他招惹的,他不想連累我。
即便,知道我是所謂的陰陽大師,這份擔心也始終在。
因為,他不懂陰陽大師對一眾豪富具備多大的威懾力,在他心底,豪富之家,遠比我這麼個開著白事鋪苦營生的有威懾力。
對此,我也沒法過多解釋。
「唐哥,沒什麼事,你放心,井家不敢對我如何。
我沒事的情況下,他們更不敢找你麻煩,你少一根毫毛我都會怪罪到井家頭上的。」我急忙安撫他。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唐初傳如釋重負的。
我這個點給他打電話,還是嚇到他了。
「唐哥,接下來,我要問你一些事,你必須拼盡全力去回憶,不可添油加醋,也不可主觀猜測,實事求是的回答我問題,這,干係到性命。」
我語氣嚴肅起來。
「這麼嚴重的嗎?你說,我聽著呢,一定實事求是。」電話對面的唐初傳語調拔高一分,我似乎看見他下意識坐直的動作了。
「好,你聽好了,我的問題是……。」緊跟著,將關鍵問題說出口。
「小禹,你這是什麼問題,難道……?」
「你別打聽,趕快回憶,告訴我答案,很關鍵。」
「好吧,你給我十分鐘,一會兒我給你打回去,我的記憶不太好,但我的同學多,我找他們問問,甚至,更久遠的,也能打探出來。」
「咦,這個好,那十分鐘不夠,半小時吧,你多聯繫點人,問清楚了,給我答案。」
「好。」
電話掛斷。
我放下手,看向圍著我的鬼怪屬下,又看看白針,只說了四個字:「雁過留痕。」
白針認可的點頭,宋怯它們也非常認同這一作法。
半小時後,電話聲響起。
接了電話,聽著唐初傳給出的答案,我的眉毛控制不住的跳動。
唐大膽足足說了五分鐘,這才停住。
「唐哥,記住我的話,在我沒有給你電話之前,此事,不可對外人說,半個字都不行,不然,會引來殺身之禍的,我都保不住你。」
「啊,這麼恐怖嗎?」唐大膽被嚇了一大跳。
「你問題真多,就給個話,聽不聽我的,就完事了。」我語調拔高一分。
「聽,聽,敢不聽嗎?我可是等著你電話解除危機呢,你別讓我等太久。」唐大膽不敢嘴犟。
「行,等我電話就是,守口如瓶保平安,記住了。」
我掛斷電話。
一眾非人類看來,都是詢問式目光。
「十有八九,是這廝。」
我看向黑板上的某個名字。
宋怯飄到黑板前,指著井四院的名字說:「那如此說來,這傢伙的三魂七魄,其實……。而梁師你的大氣運被消磨掉九成,是因為,要……?」
「沒錯。」我點頭。
非人類們集體沉默。
「接下來如何做?」白針打破了沉默。
「殺布局者!也就是秦桌山人。」
我陰冷的語調,比冬季寒風還要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