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宋怯的話,我沉吟一下,微微點頭,認可她的判斷。並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問題是,鬼靈噩夢已經解除了,明面看,事兒翻篇了啊,為何,對方一個勁兒的要梁師的命呢?難道,梁師被殺才是他們目的?
那鬼靈噩夢中,不幫梁師殺太廣先生就有可能達到目的了,前後行為如此矛盾,對方圖個什麼呢?」
宋怯一連竄的質問,我就感覺頭疼欲裂,根本想不出答案。
「停,先不想了,咱們先回家,去找沐大叔,找白針,實在不行,我去找醫院太平間的那位隱世高人。
就不信了,這麼多經驗豐富的高手一道琢磨,還想不通其中的關竅?」
我氣惱非常。
三鬼表示贊同。
接下來的路,三鬼在身旁警戒,兩具紅毛殭屍相隔一里地綴著。
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只要有人接近,我方就提心弔膽。
直到踏足洛順白事鋪了,也沒有發生第二次襲殺。
因著鬼兵大將護身,孤魂野鬼們離得老遠就感應到危險,一個比一個逃的快,像是見到山貓的老鼠一般。
問題是,以後出門,沒有鬼兵大將護著的話,就會招引無盡野鬼來糾纏。
只是想到這些,我心情就沒法美麗起來。
窈窕身影一閃,我抬頭看去。
「咦,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事兒辦的順利嗎?梁師,我看到你留的信了。」
仙家白針迎了出來。
我正要回話,白針卻猛然一愣,然後,語調拔高:「梁師,你先站在那裡,別動!」
「怎麼了?」我滿頭霧水,但還是聽話的站在原地,動都不動了。
白針沒管隨行的三鬼,而是繞著我轉圈兒。
她的眼睛變了,眼瞳變為豎立的蛇瞳,很明顯,正在使用大蟒仙家天賦瞳術。
一條鮮紅的分叉蛇信子從白針口中彈出,在我的脖頸兩側『咻咻』的來了兩下。
雖然沒有接觸皮膚,但我還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數秒後,白針眼睛轉回正常,蛇信子收回,她在我面前站定。
「梁師,你中了極為陰險的暗算;你身上攜帶的大氣運消減了九成,目下,只剩一成了。」
「你說什麼?這不可能!」
聞言,我一個趔趄,好懸來個平地摔。
白針下意識的伸手扶我。
我借力站穩,心頭無比驚駭:「仙家,你沒看錯吧?我身上原本的氣運,被消減的只剩一成了,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我顧不上其他,連連追問。
「你先別急,坐下,喝口茶,喘勻了氣,將你平事的經過說上一說。」
白針是個有經驗的,見我狀態不佳,就示意我穩住。
經她提醒,我意識到自己又熱血上頭了。
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暗中念叨著靜心咒,坐在椅子中。
鬼附屍元鱈兒端來茶水糕點。
我謝過對方,鬼附屍沒啥反應。
喝了好幾杯茶水,又吞了一塊綠豆糕,靜心咒起效了,我冷靜下來了。
腦中閃過無數猜測,都指向鬼靈噩夢。
如是,我示意白針近前,然後,將自家在鬼靈噩夢中斬滅十大惡人的經歷,詳細的說於白針聽,包括當時自己的心理活動,事無巨細,沒有任何隱瞞。
當我述說完畢,才發現,不知何時,沐大叔、粽姨和純純姐都滿身陰霧的出現在旁了,顯然,我的噩夢經歷,三大凶靈也聽在耳中。
我欲要起身施禮。
沐大叔擺擺手,示意我別動,他的鬼眼透過陰霧,詢問式的看向白針。
仙家白針明白沐大叔的意思,起身作答。
「我們一族有一種天賦瞳術,能觀察到其他人的氣運。
要知道,自古以來,氣運一說虛無縹緲的,即便道法高強者,也沒有幾個有法門窺看到氣運的。
相面之道,其實,就是窺看一分氣運
非我誇口,相面之道比之於我的天賦瞳術,宛似螢火對比皓月,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民間法師們利用各種術法打開的天眼和陰陽眼,這些瞳術,都看不到氣運展現。
但我不同,我能看得見。」
「梁師身上是有大氣運的,在我的瞳術視野中,呈現淡淡的紫色霧靄,內中還隱隱散發金光,這就是傳說中的大氣運者,還是心有正道的大氣運者。
反之,若是邪道巨擘,且具備大氣運者,淡紫色霧靄的中心,散發的就是邪詭黑光了。」
「吾等仙家,在大氣運者,特別是心有正道的大氣運者身邊,益處之多不可想像。
簡單講,道行晉升的速度有可能提升數倍,本來會遭遇的兇險,有可能遇難成祥。
甚至,禍事轉眼間變成有利的好事。
這就是我為何留在洛順白事鋪的原因。」
白針這般一說,不光沐大叔等鬼怪,我也聽得明明白白。
這才曉得,感情,白針是看中我身上那所謂的大氣運了。
但眼下,我這大氣運被消減的只剩一分了,白針,是不是要離開洛順白事鋪了呢?
搖搖頭,將這個不靠譜的想法拋掉。
「白針若真是那般勢利眼的,早點走更好。
我這個人,不喜歡勢力眼。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這話放在仙家身上也是一樣的。
若因為我氣運消減,白針就拋棄之,那還有什麼可惜的?那等勢利眼的仙家,離我越遠越好。
老子不稀罕。」
心底想法一個接一個,不能明言就是。
但我的臉色一定是難看到極點了。
沐大叔點點頭,示意白針繼續說。
「今兒我一看到回來的梁師,就感覺不對頭了,他的氣色極差,只不過,他自己沒感應到罷了。
如是,我開啟天賦瞳術,只是一看,就嚇了一跳。
其氣運霧靄,淡紫顏色幾乎不可見了,金光一絲也無。
我用瞳術仔細勘察過,可以斷言,梁師被人算計了,大氣運消減掉九成左右。」
「有一點要說清楚,不是被劫奪了氣運,而是,莫名的消減掉了。
劫奪氣運的話,是留有術法殘痕的,天賦瞳術能看到。
但眼下的狀況,更像是,梁師為了做什麼事,消耗了自己的大氣運。
從大氣運者轉變成氣運低迷的,會出現很多變化。
比如,意識不集中,情緒不穩定,還有,招邪。
邪祟的眼中,此刻的梁師是透明的,卻散發吸引所有邪祟的詭異氣息。
不客氣講,若梁師是個普通人,會被洶湧而來的孤魂野鬼大潮淹沒。
它們會爭先恐後的往梁師身上撞。」
「普通人堅持不到三天,就得一命嗚呼。
但梁師身邊又是鬼怪屬下,又是法器、法陣的,倒是沒有性命之憂;可一天到晚的被邪祟惦記、衝撞,不勝其煩啊。」
白針補充說明的這段話,讓我坐不住了。
我騰的站起,來回踱步:「原來如此,這就不奇怪了,不奇怪了;
我就說嘛,自己為何變化這麼大?情緒化嚴重,時不時熱血上頭的像個魯莽的缺貨。
從度假村出來後,發現,自己在孤魂野鬼眼中成了香餑餑,小鬼都敢往我身上撞了,根由原來在這裡,我的大氣運,不見了,被消減成低迷狀態了。
難怪會出現這麼多匪夷所思之事。
是誰在暗算我?井七院,還是那兩個龍虎山的牛鼻子?
不管是誰,我要他們死,必須死!」
怒火壓制不住,本就因著氣運低迷熱血上頭,眼下更是欲要變身凶魔,將暗算我的人砍成肉泥。
戾氣充溢,我感覺自己快要失控了。
彭!
我腦門上挨了重重一下。
「哎呀。」
我眼冒金星的倒坐在椅子中。
這一下是沐大叔用拐杖敲擊的,真正的當頭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