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王類於我方的重要性也擺在那兒。
在我沒有學會『屍眾隊』秘典之前,我方只有王類掌握著控屍術。
即是說,王類若是意識死亡、鬼軀毀滅的話,那被他掌控的兩具紅毛殭屍,包括那具弓箭天賦無與倫比的紅僵弓箭手,將齊齊失控。
在那等情況下,我只能引爆事先埋藏於兩具殭屍體內的火系符籙以除後患。
總不能放任殭屍無差別的大開殺戒吧?首當其衝的就是我留在山洞中的軀殼。
然後,就是距離比較近的皇冕度假村了。
即便鬼兵大將蒙集語就在附近,只憑他一鬼之力,也擋不住兩具失控發狂的紅毛殭屍。
綜合算來,王類若是沒了,我方損失之大難以想像。
所以說,聽到王類遇險,我真就慌了。
身後,鬼氣爆發,宋怯流星趕月般的追了上來,和我並肩向著東山腳下趕路。
「梁師,你失態了。」宋怯及時提醒一下。
「我能不失態嗎,你我要是去晚了一步,王類很可能被太廣那個雜碎給滅了。」
一邊增加法力輸送,一邊回應宋怯。
「梁師,那太廣先生麾下有鬼怪戰隊,而王類,只要展現的鬼氣濃厚、鬼術精湛些,你說,太廣先生會升起什麼想法?」
宋怯不溫不火的一句話送到我耳中,我的心態直接就變了。
太廣先生和我一個樣兒,是個到處捕捉厲害鬼物豢養的。
他早就識破了王類的行藏,卻裝作不知,還暗中攛掇朱師構等人布置了圈套,甚至,還動用了困陣。
這姿態,明顯是要生擒活捉王類,他是想擴充麾下的鬼怪戰隊。
所以說,王類沒被擒住之前,我不必著急,更不用擔心王類的鬼命不保。
話雖如此,但我腳下並未變慢,反而更快一分。
因為,我要親臨現場,掌握主動。
發現我臉色緩和下來,宋怯就曉得我明白她的意思了。
「嘻嘻,梁師,雖然你平時喜歡板著個臉裝老成,但臨到大事了,就沒法隱藏了。
還是那話,你啊,畢竟年輕,經歷的也不夠多。
王類也是的,大驚小怪的,沒事就叫嚷救命,連累的梁師你跟著上火著急,該罰。」
宋怯調侃我的同時,還不忘給王類上眼藥。
我扭頭,狠瞪她一眼。
宋怯卻不以為意,這廝,膽子愈發的大了。
也是,我對麾下的三鬼過於縱容,它們可不就膽子與日俱增嗎?
閒的沒事兒就調侃我,都快成習慣了。簡直了,是不是忘了誰是主子?
我腹誹不停。
但轉念一想,這是自家養的鬼,還能如何?慣著點唄,只要它們聽命做事,不去濫殺無辜,其他的都好說。
「宋怯,你這張嘴啊,真是討打。我都懷疑你年輕時,如何混跡鬼王派的?這般嘴欠,必然樹敵無數。」
我懟了回去。
宋怯鬼臉一黑,很明顯,我說中了,她在鬼王派,苦頭肯定沒少吃,還遭受排擠。
要不是運氣好的抱緊鹿衍道人做靠山、當道侶,指不定都沒法兒活著離開師門,鬼王派中可都是狠人。
這話指的是心黑手狠,但不見得這種心性的,術法方面有多強。
「咳咳。」宋怯尷尬的輕咳,轉移了話題:「梁師,你就別笑話我了,目下,雖然提前和太廣對上了,但其實,咱們還沒做好準備呢,此時動手,弄不好會折在那裡。
梁師,站在你我立場去看,太廣是十大惡人之首,想要解決鬼靈噩夢,對上他是必然。
但你反方向去想,站在太廣那邊去看呢,突然出現的梁道長,難道,必然是仇敵嗎?」
宋怯這話一說,我猛然停住腳步。
隨後,『哈哈』兩聲,被自己個給氣笑了。
確實啊,我這是被王類的遭遇刺激到了,就想著飛奔過去和太廣師徒拼命。
但反過頭想一想,在太廣那邊看來,我這個梁道長若是忽然出現,也就是個路過的道門法師罷了。
太廣道行深厚,不見得看得上樑道長,但梁道長身後站著的可是古道觀。
我挖掘了一下樑道長的師門,驚喜的發現,梁道長的師尊還在世呢,是個道法精湛、在道門很有點份量的老古董。
他閉關修煉不問世事,古道觀都交給梁道長的大師兄打理。
這個大師兄是個護犢子出名的,道法比梁道長精深好幾倍,是古道觀的頂樑柱之一。
即是說,在鬼靈噩夢中,梁道長是有師門撐腰的存在。
那麼,這麼個有師門傳承的道人,出現在太廣先生面前,即便道行水準不如他,他敢直接大打出手嗎?估計,不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太廣心頭有鬼,深恐被道門高人注意到。
更大的可能是,場面話一套之後,各走各路。
如此一來,我著急忙慌的和太廣鬥戰,那不是找死行為嗎?殊為不智。
宋怯點出的就是這個事兒。
她沒好意思直說,很是委婉。
我知道自己的老臉肯定是發紅了,同時心頭驚訝:自己進入鬼靈噩夢之後,這智商水準為何越來越低了?這麼淺顯的東西都沒看出來,還需要宋怯提點。
也沒打算因著面子隱藏什麼,停住腳後,直接說:「宋怯,你注意到沒有,我,似乎,變笨了?」
「梁師,不是你變笨了,給我的感覺是,你變得不如以前冷靜了。
就是說,情緒方面,控制的不如以前好,這變化挺大的,只是你自己沒注意到,我也想不明白為什麼。」
宋怯實話實說。
「被鬼靈噩夢中詭異規則影響的?」我不確定的琢磨著。
「我覺著不像,以王類這事兒為例,以往,你不會被怒火和急切沖昏頭腦,但眼下,確實發生了,更像是……。」宋怯一時間不知如何措辭。
我也沒法形容這種詭異感覺。
「算了,事有輕重緩急,有空時再琢磨吧;你我趕快到地兒,隨機應變,不能讓王類真的被對方控制住,那想索要回來可就難了。」
「是。」
一番對話,我倆沒時間細想,加速向著東山而去。
此時的我還不曉得,自己錯過了一次洞察大陰謀本質的機會。
事後諸葛亮,復盤到此時的自己,才曉得我和宋怯忽視了多麼重要的東西。
「梁師,你們到哪了?太廣的兩個徒弟好生厲害,法器恐怖,我快要撐不住了。」王類的尖叫再度在心頭響起。
「你先別喊,我問你,太廣出手沒?」
我一邊奔掠,一邊回應。
「沒啊,但他的兩個徒弟在追打我。」
「你真不能應付太廣的兩個門徒嗎?」
「這個嗎,他倆貌似沒下死手,這樣子的話,貌似,可能,我還能應付。」
「那你叫嚷個什麼勁兒?太廣有心測試你的能耐呢,多用點兒鬼術,太廣一定不捨得傷你。
想要完好的生擒活捉、控魂於你,他勢必要增加人手。
你的機會來了,試試看,能不能讓太廣召喚鬼邪戰隊壓制你?從中窺視一下太廣隱藏的勢力。
放心,以他身份,不屑親自出手擒拿於你。」
我給他出主意。
「咦,梁師,你人不在場,但分析的絲絲入扣,別說,我看出門道了,對方,是想將我收服為麾下一員,既如此,我就沒有性命之憂。
那好,我要發飆了,看看太廣會不會加碼?
但梁師,你別真讓我被擒住,一旦發現我的意識中被人打下了標記,是個有主的鬼了,我可就沒價值了,太廣抬手將我滅了,可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放心吧,我和宋怯馬上就到了,你儘可能的折騰,讓他多出點手段,我先在旁觀察一番。」
我給了王類保障,這廝就不擔心鬼命了,開始放鬼術大招。
這時節,我和宋怯已經到了東山腳下。
陰陽眼全力運轉,看穿法陣屏障,看到了內中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