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付士這失控的模樣,我不屑的笑了:「付士,你倒是不傻;貧道於偶然間窺破了你對劉老三家兩個孩子所做的惡事,心感不公;
因而,貧道施術,讓你這做了虧心事的人形惡魔,做連環鬼夢。
如何,貧道設計的鬼夢品質高不?你,滿意不?」
「滿意你個鳥,老子殺了你這個雜毛!」
付士大怒,根本控制不住情緒。
他眼睛發紅,猛地一下子撲將過來,鼓動全身力量掄起手臂,對著我就是當頭一刀。
「無量壽,付士,你很有勇氣,貧道佩服。」
我冷笑一聲,伸出兩根指頭。
在付士幾乎石化的眼神中,兩根手指宛似鐵鉗般的夾住了刀鋒。
兇器距離我頭頂不過十厘米,但這點兒距離,就是那不可逾越的天險鴻溝。
彭。
一個窩心腳,狠狠踢在付士的胸口處。
「啊。」
他張嘴吐出一口血,身子炮彈般的倒飛出去,撞到土牆後反彈落地,肋骨間『咔咔咔』的,就這一下,不知道斷了多少根骨頭。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此乃天道;
付士,貧道順天意、除凶獠,今判你,為劉土蛋和劉二妮二人償命,你可服氣?可有怨言?但說無妨。」
我拎著砍柴刀走過去,蹲在他身邊。
「梁道長,我服氣,沒怨言,事兒是我做下的,以命相抵就是;但我的婆娘和兒子小虎頭……?」他祈求的看著我。
「你的妻子在此事上妥協了,但好在,還沒正式動手,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貧道會酌情處置。
至於小虎頭?孩童不諳世事,自是無辜,貧道不會搞牽連那套。」
「再有,貧道將處置十惡不赦的假善人朱師構和管緋肚,會將他們暗中儲藏的糧食,發放給各村各戶受災的村民,你的妻兒不會餓死的,貧道在此保證。」
我這麼一說,付士的眼睛亮了。
「謝道長。」他說的很是真摯,隨即,嘆口氣,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付士,你罪孽滿身,也該上路了。」
我面無表情的說完,一刀下去,付士的頭顱,已脫離了身軀。
感應延伸過去探查,心頭重重一跳。
「果然,付士是十大惡人之一,他,沒有魂魄。」
我扔掉砍柴刀,佇立良久。
陰火燃起,將付士的屍首焚毀。
以此,祭奠無辜慘死的劉老三家兩個孩子。
轉身,縱出地窖。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黎明到來。
付士的妻子娟,在噩夢中體驗到了刺骨的痛。
因為,夢境中,她的孩子小虎頭,被餓瘋了的村民……,這個過程來回的發生了八次。
這是我給娟的懲罰。
八次失去孩子的痛苦,足夠她銘記一輩子的了。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我希望她能明白這個道理。
噩夢這種東西,遠沒有想像的複雜,對陰山派法師而言,更是小菜一碟。
精通陰法的我,足以說是信手拈來,只不過,我從來不會對無辜之人使用此術罷了。
真的惹毛了我,我設計的輪迴噩夢,足以讓同級甚至道行稍高於我的法師,在噩夢中輪迴個痛苦三生!
只不過,此類手段,非必要時不得動用,此乃陰山派門規。
但用之懲戒娟,再合適不過了。
天光大亮的時候,娟醒來了。
她的臉上都是淚水,八次輪迴噩夢,幾乎讓其精神崩潰。
睜眼看到身旁的小虎頭呼呼的睡著,娟震驚的瞪大眼睛,深恐還處於噩夢之中。
但等待許久,村民們衝進家門的場景並未發生,娟才意識到這次是真的醒了。
她掙扎的下炕,跪地,對著漫天神佛懺悔。
她似乎忘了,本該躺在身邊的付士,不見蹤影了。
我位於窗外看著這幕,點點頭,沒有現身出來的意思,轉身,足尖一點,就離開了付士的家,趕赴朱師構的後花園了。
距離和宋怯的半小時約定,已經遲到了十分鐘。
是的,付士和其妻子娟雖然經歷了那麼多重噩夢,但現實中,也就三十七八分鐘的樣子。
噩夢中的時間,決不能和現實混為一談。
螺綠村的鬼靈噩夢除外,這地兒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世界一致,分毫不差。
我落到朱師構家後花園中,隱藏在陰暗之中的宋怯現身出來,遞過來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一顆很是肥碩的人頭。
在這螺綠村中,村民們都骨瘦如柴的,唯二的兩個胖子,其一是朱師構,另一個就是村長管緋肚了。
我看了一眼,很是膈應,沒有接來的意思,示意宋怯直接焚毀。
宋怯抿嘴一笑,她就是故意整這一出兒的,明知道我不會接過人頭。
陰火燃起,管緋肚的人頭化為飛灰。
至此,禍害螺綠村的兩個大地主之一,已被消滅。
「梁師,和預測的一樣,管緋肚沒有陰魂,位於十大惡人行列之中。」宋怯將結果告知於我。
我點點頭,聯繫了身在現實世界的蒙集語。
毫不意外的,得到了中邪客戶們再度下降兩度體溫的最新消息。
距離體溫正常,只差最後兩度了。
這兩度體溫,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朱師構和太廣先生了。
朱師構只是個普通人,不足為慮,只要太廣離開他的身邊,我方鬼怪取朱師構人頭,宛似探囊取物。
讓我深深忌憚的是太廣先生。
先不說其麾下的鬼怪戰隊,是否具備碾壓我方三尊鬼兵大將的實力,只說跟隨著他的兩個門徒就不容小覷。
他們比那所謂的二師兄還要受重視,怕不是,道行水準也高於蒙面男二師兄?
「要是直接對上三個法師,那我方的勝算……?」我陷入沉思中。
宋怯沒有打擾我,她這等經驗豐富的,只是一看我臉色,就知道我在琢磨什麼了。
「梁師,我有個想法。」宋怯的話讓我回過神來。
我看向宋怯:「儘管說。」
「是,梁師,你所擔心的,無非是深不可測的太廣先生。
也就是說,即便我們幾個調整到最佳狀態,組成牡陣,梁師你在一旁掠陣,這般陣容,你也心頭沒底,是不是這樣?」
宋怯一針見血。
我苦笑一聲,點頭承認。
「用現實世界的話形容,梁師,你這是法力不足恐懼症。」宋怯莞爾一笑。
我一愣,隨後沉默。
確實,之所以這般擔憂,可不就是感覺麾下力量不足以碾壓太廣先生嗎?
這等高手,別想暗算或是突襲。
此人術法精湛,道行高深,很有可能,第六感方面不次於我,我方的暗算一展開,他就能察覺到。
所以說,對付太廣先生一夥,只能正面硬剛。
但我方,真的能正面擊潰太廣嗎?我對此,信心不足。
沒錯,我會各種陰山派的大招,還會提前布陣,但我會的,似乎,太廣也會,甚至,人家比我更要精通五行術法。
這般算下來,以往,我對上其他門派高手時的優勢,在太廣先生這裡,並無出色之處,甚至,位於下風。
我對此有清醒認知,也明白,鬼靈噩夢中,十大惡人中最棘手的就是太廣先生,不解決了他,那些中邪客戶即便體溫只是高出正常線一度,也別想醒來。
太廣,是鬼靈噩夢留給我方的最大障礙!他是十大惡人之首,占據中心位的那種。
宋怯接著說話:「著啊,既然擔心法力不足,那就增加、強化法力不就好了;只要我方法力足夠,梁師的擔心就煙消雲散了。」
我被氣的笑出聲來:「宋怯,你這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這裡是鬼靈噩夢,我的肉身進不來,咱家的兩具紅毛殭屍也沒法進入,根本不能助戰。
洛順城中,目前,只有我一個能夠自由活動的陰陽大師,零眉還昏迷著,其他的大師不知被困在何方,短時間內,我找不到外援。
咦,外援?哎呀呀,是我鑽牛角尖兒了,找外援啊,既然擔心己方戰力不足,那為何不找外援?」
我一邊喊著,一邊暗罵自己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