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血首盛宴

  「付士大叔,你這是什麼表情,為何這麼害怕?難道,你不喜歡土蛋嗎?還是說,你做過虧心事?

  嗚嗚,為什麼,你為何討厭我,土蛋不乖嗎?」

  黑暗中,純白鬼眼近在咫尺。

  對方發出致命問題,且最後那一聲,已經嘶吼起來。

  付士感覺自己的麵皮都被尖銳的聲音刺激的快要破裂了。

  甚至聽到體內膽囊碎裂的聲音了,還有,膽囊旁的肝臟,也在劇痛。

  不知為何,從未上過私塾的付士,心底出現了個詞:肝膽俱裂。

  「不,不不,我不要死,土蛋,你饒了我,不要纏著我了,我給你和二妮燒紙,燒金元寶。」

  彭!

  付士再也受不住了,果斷的跪地求饒。

  「那我們兄妹倆,落水後被你撈上來,你為何見死不救呢?你不曾出手救人,未結善因,不成善果,那我今兒就沒法饒你,你就和我一樣的臉朝後吧。」

  一雙冰冷刺骨的手,掐在付士的脖頸上。

  這雙手不大,但付士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的指甲很長、很尖,力氣奇大無比。

  死死扣住對方的手腕,但用上渾身力氣,也沒法將這雙看似不大的手掰開。

  緊跟著,『咔吧』一聲脆響。

  付士就感覺天地旋轉起來,然後,跪在那兒的付士,奇蹟般的看到了夜空上不多的幾顆星,還有,一個低頭看來的恐怖鬼臉。

  那是劉土蛋的臉,鬼臉上升起滿意的笑。

  七竅在滴血。

  付士這才明白,自己的脖子被對方掐斷了,現在,面孔朝上了,對方七竅的血都滴落自己臉上了,這是違背常理的事兒,即是說,自己要死了。

  「饒……。」

  付士還想求饒,但一張嘴,發現血灌滿了嘴巴,發不出完整的聲音了。

  緊跟著,劇痛從斷骨處襲來,無邊黑暗湧來。

  「早知會惹到鬼,就不做那缺德事了。」付士殘存的意念,在湮滅之前,升起後悔之意。

  但世上,哪有後悔藥可吃呢?

  黑暗覆蓋,付士覺著自己解脫了。

  但臨死,還是擔心自家的小虎頭,能不能活過這場災劫?

  作為一個父親,付士對自家的崽,愛得深沉。

  「呼,呼!」

  一口長氣艱難無比的透出來。

  被巨大驚恐和後悔之心籠罩的付士,猛然驚醒。

  身體下意識的半坐而起。

  「呼呼呼。」

  死命的呼吸著,伸手摸著自己的脖頸。

  「不疼,脖子沒有斷,臉沒有朝向背後,我沒死,我還活著。」

  付士幾乎喜極而泣,但隨即想起了什麼,轉頭去看。

  發現,娟和小虎頭正呼呼的睡著,破爛被褥蓋在娘倆的身上,睡得深沉。

  「是夢,夢中夢!天,本以為自己死了,其實,還在那恐怖的夢境中。

  劉老三家的兩個崽子,這是死的不安心啊,專門入夢來折磨老子,該死,真該死。」

  付士回過味兒來,後悔情緒就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心底的毀滅之意被勾起,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地窖里兩個狗崽子的屍體在搞事。

  「這是不想讓自己安穩啊,既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付士披著破舊衣物起身,順手為妻兒塞一塞被角。

  到了院子中,找到一把砍柴刀,到僻靜地,狠狠的磨了一會兒刀。

  將砍柴刀磨得鋒利無比後,殘忍的笑了笑,將刀別在腰間。

  故技重施,燃著一根紅蠟燭,拉開地窖擋板,順著木梯,一步步的下到地窖之中。

  將蠟燭固定在一旁,借著燭光,咬著牙,將破蓆子向一旁拉扯。

  兩個死不瞑目的小孩屍首呈現眼前。

  死氣沉沉的眼,將這邊瞅著,看著那般瘮人。

  付士被嚇得出了一身白毛汗。

  但隨即想起村子老人經常說的話:鬼怕惡人。

  一個人,越是兇殘、恐怖,那產生的凶煞之氣越濃,鬼都不敢靠近。

  想到這裡,付士膽量回歸。

  一把扯出砍柴刀,表情瘋狂的盯著地上的兩個屍首,兇狠無比的說:「劉老三家的兩個崽子,是爺們給你倆臉了,竟敢入夢驚嚇於我?

  你們,也就這點本事了,現在,爺們告訴你倆,激怒我的後果,是你們承擔不起的,叫你們入夢嚇唬我,看我不剁了你們的。」

  說話壯膽,然後,高高舉起砍柴刀,對著地上不能動的屍首,瘋狂的砍去。

  「啊啊啊!」

  似乎聽到慘叫聲了,甚至,隱約聽到了求饒聲,但毀滅欲望支配了身心。

  臉上迸濺的都是血,屍首的血,這刺激的付士更為兇殘了。

  一直到將兩具屍首剁成碎塊,還將兩顆頭顱砍了下來,付士才滿意的停手。

  這相當於打了個勝仗,兇殘表現,將鬼邪給嚇跑了。

  「你們,連全屍都都剩不下,還想嚇唬爺們,怎麼樣,你們後悔了吧?」

  付士神經兮兮的嘀咕著。

  借著燭光,看向那兩顆剛被砍下的頭顱。

  只是一眼,就感覺一道天雷劈在自己的腦門上。

  眼冒金星,渾身肌肉突突,被嚇得幾乎倒坐在地。

  控制著不摔倒,用砍柴刀支撐地面,維持站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死命的眨動眼皮,欲要從噩夢中驚醒。

  但這次,沒有醒來。

  眼下,沒做夢,就是清醒的狀態。

  「不,不,不!」

  付士渾身骨頭像是被什麼力量抽出去了,一下子坐在地上。

  擺在身前一米開外的兩顆頭顱,其中之一是娟,還有一顆,是視若珍寶的兒子小虎頭。

  兩人死不瞑目,眼中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似乎,不明白付士為何突然發狂的將自己殺死。

  付士渾身都在抖著。

  伸出顫巍巍的手,到底是接觸到娟的頭顱了,指尖兒的感覺是那樣的明顯,這就是娟。

  付士爬過去,一把抱起小虎頭的腦袋,淚水泉涌,嚎啕大哭。

  「小虎頭,你不能死,不能死啊,是爹錯了,是爹錯了。」

  痛哭流涕,哀嚎不已。

  但這是因為,死者是親兒子,若是劉土蛋的屍首當場,那就只有滿意的笑容了。

  人,就是這般的雙標、醜惡。

  付士的精神接近崩潰了。

  見死不救,肆無忌憚釋放自身的惡,終極目標就是為了自己兒子小虎頭活下去。

  但現在,卻親自砍下了小虎頭的首級,這份刺激之大,付士已無法承受。

  這就是,殺人誅心。

  啪!

  一個響指。

  付士就是一愣。

  隨後發覺不對頭,低頭看向懷中,發現,捧著的根本不是兒子小虎頭的首級,而是一截斷木頭。

  掃看周圍,入眼都是被砍碎的木屑和木塊,哪有屍首?也沒有娟的頭顱。

  「我兒子沒死?沒死!哈哈哈,我就知道,這是夢,是噩夢,我兒子小虎頭不會死的,哈哈哈。」

  付士從大悲轉為大喜。

  情緒起伏太大了,無限接近精神分裂。

  「你兒子小虎頭什麼都不知道,他當然不會死;但是你,付士,你罪孽深重,手上兩條無辜人命,你,該死了。」

  我從角落中走出。

  一直冷眼旁觀著付士的一舉一動,知道此時再不出聲,付士即將步入神經病領域,到時候,他就意識不到外界的訊息了。

  那怎麼行?付士必須明白,他是因為什麼而死的,這才叫公道。

  「梁道長,是你?」

  付士是認識我的。

  他恢復了一點清醒,隨後,意識到了什麼,一把將落地的砍柴刀拎起。

  用此物指向我,他手臂顫抖,神色猙獰:「梁道長,是你搞的鬼,對不對?我知道你們這些道士都有些邪門手段,莫非,是你讓我做噩夢的?你為何這麼對我,為什麼?」

  他又驚又怒,亡命徒般的嘶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