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凶宅,人心叵測!

  咔!

  漆黑天際划過一道閃電,照亮了宅院大門的內外。

  「哎呀,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梁道長蒞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啊,快,快,裡面請。」

  「你們幾個別愣著了,去廚房跟劉婆子打聲招呼,給梁道長師徒準備些吃食,要素的。」

  胖乎乎的朱師構態度立馬就變了,顯然是個比較虔誠的道門信徒,這不,立馬放下防備,招呼著我們幾個入內。

  還吩咐兩個護院去準備吃食。

  「朱居士,你這個大善人,名不虛傳啊。

  貧道領著徒兒們下山後,一路而來,只有居士願開方便之門。

  道祖在上,一定會保佑朱居士平安順遂的。」

  我盡職盡力的扮演著梁道長,滿嘴好聽的話。

  一聽我這個話,道門信徒朱師構愈發的開心,一迭聲的邀請我們進了正屋。

  分賓主落座,茶水是個身材矮小、面容清秀的小丫鬟端上來的。

  沒錯,都民國了,朱師構家裡還有丫鬟、僕人和護院呢,可見家資豐厚。

  我敏銳注意到,小丫鬟脖子和手腕處都是紅痕。

  目光一掠而過,沒有停留,裝作不知。

  隨意的喝了兩口茶,和朱師構天南海北的閒聊一會兒,吃食擺了上來。

  苞米麵做的稀粥,幾盤黑乎乎的鹹菜,還有三個干吧硬的窩窩頭。

  上飯的小丫鬟暗中直吞口水,顯然,在小丫鬟眼中,桌上這些吃食,堪稱豪華大餐。

  我當然明白這點,想一下王樹皮餓的前胸貼後背的悲慘狀態,就知道面前這看似不起眼的飯食,價值幾何了。

  難聽點說,這些東西放出去,換幾條螺綠村村民的性命,都有可能做到。

  前提是,泥石流之類的天災更多些,對外的通道斷的時間更長些,暴雨持續的更久些。

  到時候,人命如草芥,絕不是說笑。

  一個窩窩頭換個白白淨淨的小丫鬟回來,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

  我認真的謝過朱居士,示意宋怯他們用餐。

  宋怯和王類乃是純正的鬼,吸食陰氣就能生存,但眼下扮演的是道姑和道童,只能食不知味的吃飯。

  其實,飯菜落到他們口中,毫無滋味可言。

  朱師構親自作陪。

  他只用了半個窩窩頭,見我們吃飽了,就示意小丫鬟領著我們到收拾好的廂房居住。

  大暴雨,留人的夜。

  朱師構也算是盡心盡力了。

  途中,我對著宋怯打了個眼色。

  落在後頭的宋怯悄悄張嘴,吐出了貌似吃掉的窩窩頭。

  她使用的障眼法,根本沒吃。

  宋怯上前幾步,扯住身材單薄小丫鬟的袖子。

  在小丫鬟驚喜的眼神中,將黑黑的窩窩頭塞到她手中。

  「彭。」

  讓我都意想不到的是,小丫鬟竟然跪了。

  她對著宋怯磕了幾個響頭,壓著聲音、帶著哭腔的感謝仙姑賜予食物。

  宋怯避開,伸手將人扶起,示意小丫鬟趕快用掉。

  用破舊衣袖抹乾淨眼淚,小丫鬟狼吞虎咽的將窩窩頭吃掉。

  吃的太快了,險些噎住;

  宋怯拍著她的後背,幫她順下了食物。

  我看著這幕,心底怒火升騰。

  「好一個大善人,嘿嘿。」王類在旁冷笑聲聲。

  「你叫什麼?」

  進了廂房,點了煤油燈,宋怯扯過瘦弱的小丫鬟,輕聲詢問。

  「婢子名為小花,這是大太太給起的名字。」

  小花害怕的回答,低著腦袋。

  「你幾歲了?」我溫聲的問。

  「道爺,婢子今年十三歲了。」

  「你有十三了?」我看著她小豆丁的身材,有些驚訝。這身高,看著也就十一歲的樣子。

  「沒錯,婢子長大了,十三歲了,老爺說,明年開春兒就收我做小妾,當三姨太。」

  小花的話宛似驚雷,炸的我眼冒金星。

  「你口中的老爺,是指朱師構嗎?」我語聲嚴肅起來。

  小花似乎被嚇了一跳,低著頭,小聲的嗯了一下。

  「嘖嘖,這個大善人,師傅,要不,弟子給他騸了吧?」王類扮演的道童月逐,氣不打一處來。

  「不要啊,道爺,你們別害老爺,婢子的賣身契還在老爺手中呢;

  二姨太前幾天還對大太太提議,要將婢子賣到窯子去!我不去窯子,我願意給老爺做妾,小花不去窯子。」

  她再度跪地,滿臉都是淚。

  我藏在衣袖中的拳頭倏然握緊!

  宋怯一把將其拉起,翻開她的衣袖,手臂上青紫的鞭痕,一條條的顯現出來,極為嚇人。

  「是大太太,還是二姨太做的?」

  宋怯語調陰寒。

  「她倆和我家小少爺,都喜歡用鞭子打我。」小花抹著眼淚,聲音很低。

  「貧道曉得了,小花,你先去做事吧,我們不會對朱居士做什麼的,有他在,起碼,你還有條活路。」

  「謝道爺。」小花不哭了,懂事兒的讓人心疼。

  看著小丫鬟的背影消失在去往後院的牆角處,我陰聲吩咐:「宋怯,施展鬼術,隱形匿蹤的跟著小花,去看看那朱師構的大太太和二姨太,以及那個小少爺都是什麼德行?

  給你三個小時,回來向我匯報。」

  「是。」

  被氣的夠嗆的宋怯釋放鬼氣,鬼發幡展現,將自家纏繞住,普通人看不到她的,這才腳不沾地的向著朱師構家眷們所在的後院飄去。

  「王類,你去跟著朱師構,我想知道,他家藏著多少糧食?如果他真是大善人,當此急需糧食救援的時刻,他應該拿出來幫助螺綠村渡過難關的。」

  我又吩咐了一番,王類施展鬼術,去跟著朱師構了。

  獨自盤坐在廂房的土炕上,我盯著煤油燈火出神。

  其實,感應以自家為中心的釋放出去,將小半個螺綠村覆蓋住,一寸寸的搜著血雷老嫗的蹤跡。

  我有種感覺,井游靜化身的老鬼,已潛入螺綠村了。

  她必然有自家的打算,肯定不是失智的濫殺無辜,這廝究竟要做什麼?

  我猜不到,這讓人惴惴不安。

  「咦?」

  我忽然有所發現,感應反饋,朱師構家那兩個護院,所居住的柴房中,湧現出古怪陰氣。

  「什麼情況,是不是井游靜在搞鬼?」

  不確定,想了一下,我掐訣施法,悄無聲息的出了廂房。

  繞過前院馬廄所在,向著僻靜角落的柴房潛了過去。

  隱身法術施展著,調動渾身的陰能法力,別說區區兩個護院了,即便井游靜那老鬼親自到場,也無法第一時間就發現我的蹤影。

  柴房面積不大,堆滿了曬乾的柴火,餘下點兒空間,擺放兩張破蓆子,就算是床榻了。

  我從開著的窗扇處攀進去,就看到兩個護院開著煤油燈,正在玩紙牌。

  他們身旁各自放著兩個窩窩頭。

  顯然,打牌輸了的,就要輸給對方窩窩頭。

  以現在的行情論,他們辛苦的看家護院一天,能不能分到一個窩窩頭都要兩說,可以說,下注很大了。

  他倆玩牌的方法很是簡單,就是看大小。

  各自分牌五張,然後,掰開半拉窩窩頭推到中間去,誰輸了,就可以贏得對方的半拉窩窩頭。

  這兩位玩的來勁兒,當然注意不到,顏色發黑的霧氣已侵入柴房,進入他倆的身體。

  我進來的時候,那個滿臉橫肉的護院輸了半個窩窩頭,他不甘心的將食物推到臉上有疤的護院手旁,吆喝著『再來,再來』。

  臉有疤痕的護院卻停住動作,忽然輕聲說:「狼哥,咱們在朱師構這裡當護院三個月了,每天只有半個窩窩頭,還嚴格規定不讓咱們接近後院;

  跟你講,我昨兒巡院時,偷偷爬上院牆旁的老樹,看到朱師構的二姨太了。

  哎呀,那叫一個好看!那身段,那臉盤,要是能和她耍子一回,也不枉做回男人。」

  一聽這個話頭,橫肉護院『狼哥』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真的如同一匹野狼般的冒著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