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馬金刀的坐在大排檔之中,冷眼盯著。
新出現的黑衣保鏢們,愣是不敢多看我一眼的。
他們低著頭哈著腰,快速的將躺在地上的井四院、薛曉演和一眾斷腿同行們搬到車子上。
引擎一響,屬於井家的車子全部開走了。
「宋怯。」我暗中喊著。
「梁師,我在。」
陰風一卷,超長黑髮的女鬼宋怯,懸浮著出現眼前。
周邊之人,沒誰能看見她的。
「去跟著井四院,看看他和那首富七弟說些什麼?對方是否要找人對付我?這干係性命;
對了,井七院身邊有龍虎山的高人,莫要接近他,避免被識破行藏,弄不好會有危險。宋怯,保護好自身為第一原則,給你六個小時,細細打聽,天亮後,將情報帶於我知。」
「是,梁師,我去了。」
宋怯微微作禮,化為陰風,追尋井家車隊而去。
之所以派遣宋怯去跟蹤,不是我將自身安危放於次要地位了,而是,鬼兵大將王類就在符紙中,被隨身攜帶著。
蒙集語被派遣出去調查三十七號女紙人樓菲兒的殺人過往了,我身邊的守衛力量發虛,所以,就讓王類暫時脫離養屍樂趣,來我身邊,先做好鬼邪保鏢再說其它吧。
「唐哥,你站著做什麼,坐下來,老子興致高著呢,繼續喝;
老闆,弄幾個拿手菜上來,別擔心,逃帳的那些,明天有人三倍賠付。」
我對著僵在那兒的唐大膽招手,轉頭,隨意的和店家說了兩句。
唐大膽默不出聲的落座,開了一瓶啤酒,為我斟滿玻璃大杯。
「梁師是吧?啥都不說了,都在酒里。」他示意一下,咕咚咚的幹了半瓶。
我笑著喝掉手中杯子裡的啤酒。
「菜來了,客人慢用,這是本檔贈送的幾個菜品,客人們嘗嘗看,是否滿意?」
小老闆手腳麻利的炒了幾個硬菜端上來,還明言是贈品。
「記著,這些明兒算在對方的賠償中。」我笑著應了聲。
「好嘞,你們用著,今晚的菜免費,酒水管夠。」小老闆用圍裙擦著手,很是真摯。
「敞亮。」我對他挑起大拇哥。
「小禹,那個有錢的老傢伙,為何喊你梁師?」
又喝了一會兒,滿臉紅光的唐大膽到底是問了出來。
「因為,我的真名叫做梁松禹,在洛順城中,是個有點名氣的陰陽先生。「
「你是個陰陽先生,那為何跑到殯儀館中幹活兒?」
「說來話長,都是道上的事兒,你就別打聽了。」
「你身手那麼厲害,練過?」
「當然練過,不然,早被他們打斷腿了。」
「好功夫,能不能教我幾手?」
「得看你這方面天賦,一般而言,從小苦練才有成就,你現在歲數太大了,中途開練,成就有限。」
「我不求多大成就,就求個自保之力,最好是,槍口下也能反抗。」
「那,成吧,有空時我指點你一二,能學成什麼樣,看你造化。」
「多謝梁師。對了,你住哪兒,我上哪找你教學?」
「我開了個鋪子,名為洛順白事鋪,地址是……;
對了,我現在的這張臉上帶著幻術,一會兒,沒人時我解開術法,讓你看看我的真實模樣,畢竟,你是我認可的哥們了。記著,這事保密,特別是殯儀館那邊。」
「你放心就是,我這人就是嘴巴緊,打死不露兄弟的底兒;
對了,術法,真的那麼神奇嗎,臉都能改,那你說,這世上真的有鬼神嗎?」
「這個嘛,信則有不信則無。」
「你這話很神棍。」
「去你的。」
談笑風生中,喝的盡興。
我送他回家時,散了術法,顯露真容。
「哎呀,梁師,你這臉很有明星像。」唐大膽調侃著。
「得了吧,你這是醉話,明顯是在恭維。」
「梁師,你這人過於死板,這麼年輕,別老氣橫秋的;對了,那人是誰?我隔得遠,沒聽清楚。」
「他是洛順城首富井七院的四哥,名為井四院。」
此話出口,唐大膽驟然停住腳步。
半晌後,他眼神複雜的看向我:「梁師,是我為你惹麻煩了。」
「你這話說的,你我是哥們兒,刀子來了,只能一起扛。」
「梁師,我也沒想到,薛曉演那賤人,竟然和首富都扯上線了。
聽人說過這個首富,他平時很低調,報紙上的都不多;傳言,他三十歲之前是個狠人,幹過很多大買賣,具體的不詳;
總之,這人的發家史中,沾著不黑不白的灰色區域,必然不是好相與的;梁師,若他找人對付你……,嘔。」
唐大膽說不下去了,擔心的都快要吐了。
然後,扶著路邊電線桿,『哇哇』的大吐特吐。比懷胎五月的孕婦吐得還要厲害。
我看著這幕,無語、搖頭。
在解決我之前,井家不敢動唐初傳。
這點,我和唐大膽心知肚明。
打草驚蛇了陰陽大師,那井家真就要鬧鬼了。
唐大膽住在一個租賃的老舊公寓樓中,將他送回去安置好後,關好了門,我悄無聲息的離開。
天亮之後,宋怯宛似一陣風的卷進白事鋪後院。
盤膝打坐的我心有所感,睜開眼來,女鬼在眼前現身了。
「梁師,井四院和一眾受傷之人都進了醫院,斷骨傷勢都被處理過了,打上了鋼板。
那個名為薛曉演的女人慾要慫恿井四院找人報仇,被井四院派保鏢揍了一頓,打的是臉,女人老實了。
然後,首富井七院的電話打進來,是井四院親自接聽的,將一眾保鏢轟出了病房。」
「我就在旁邊,井四院將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的跟首富七弟說了。沒有添油加醋,述說的分毫不差,包括梁師你讓他帶的話。
對面沉靜了三分鐘,然後,憤怒的將井四院大罵一通。
歷數他近年來的一系列荒唐事,包括在外養了七八個女人的破事兒,都被掀了出來,別看井四院是做哥哥的,但被首富七弟罵的不敢還嘴。
最終,井七院拍板,此事就此打住,絕對不要招惹梁師;
還有,該賠償的,三倍賠付。
再有,薛曉演這惹事兒的禍水不能要了,傷好後,給她一筆錢,讓她滾出洛順城,離得遠遠的。井四院做不到的話,井七院會幫他解決。
井四院嚇得急急應下,腦門上都是汗,他畏懼這個首富七弟,像是畏懼老虎一般。」
宋怯一頓匯報,說到這裡,總算是停住了。
「有人發現你的蹤跡沒,是不是在你眼前演戲,以此麻痹你我?」
我沉吟一下,不放心的追問。
宋怯沉默了。
她回憶了半分鐘,搖頭:「梁師,井四院身邊沒有道上的高手,沒誰能看穿我的行藏,何況,我御使著鬼發幡作掩護,即便比梁師你高明數倍的,都看不透我,更不要說做戲了。
不客氣的說,我是這方面的行家裡手,是否演戲?逃不過我的火眼金睛。」
「好,辛苦你了。」
我用養鬼符將宋怯收了起來。
「能做首富的,果然不是一般人,手底下有龍虎山能人的情況下,也能忍下這口氣,不得了。」
宋怯的匯報,讓我對首富井七院有了更深的忌憚,這人身上的特質,和前首富夏沖紋很像。
「忍他人所不能忍,這是個狠人啊!」
「換位思考,我的親哥帶著相好,眾目睽睽之下,被人給打斷了腿。
我還具備超絕實力,要錢有錢要人有人的,還有四通八達的關係網,不說隻手遮天,但絕對是跺腳城顫的,這等狀況下,我會忍嗎?
很難忍得住。
所以說,這個井七院只說城府和心智,很恐怖!」
琢磨著這些,我走到前院。
白事鋪開張了,白針正在看報紙。
看我走來,她順手遞給我一份兒沒被打開的報紙。
我接了,慢條斯理的翻開,頭版頭條的超長標題,吸引了我的注意。
「五年間殘忍殺害九個女孩兒的連環殺手落網;螺綠村地下室囚禁的兩女已被解救。」
碩大的圖片中,某個臉上被模糊化處理的男人,被一眾『制服』壓制在地,上了銬子。
我眉頭一挑,嘴角擠出滿意笑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