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分鐘後。
當我出現在佛火鎮外某山丘之時,遙遙望去,周家小樓那裡火光沖天,整個佛火鎮都被驚動了。
一眾街鄰配合周家人打水滅火,但註定是徒勞的,這可不是普通的火,內中蘊藏極致陰氣,樓內的一切,都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至於死在周家的那些同行們?我另有安排,屍身跟著毀滅也是無奈,不然,無法讓這件事翻篇。
我站在山丘高處遙看周家小樓坍塌焚燒,心頭毫無波瀾。
身後,三大凶靈一字排列。
粽姨手中拎著昏迷不醒的覺門大師,沐大叔手中拎著兩個碩大的皮箱,內中除了黃金就是古董,粗略估算,總價值在五百萬以上。
這些是周答和周老頭小金庫中的私財。
三大凶靈如何從他倆那裡詢問出來的藏寶地點我不管,反正,我的命令就是,將這兩人的私財席捲一空!
至於周家其他的人?
如周中舉之類的對此陰謀毫不知情,且被陰靈侵擾,傷了根本,我自然不會擴大範圍的傷及無辜。
這價值五百萬的私財,是我為自己和被周答他們害死的苦主們討回的部分補償。
事後,會以匿名方式,將補償送到為此身死的陰陽先生的家眷們手中,算是積德行善了。
「唉。」我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轉頭看向西北方向。
夜色深沉,那身有異術的羅慕正在火車上,向著齊箬所在接近著,不知道還則罷了,既然知道了,就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只是,路途遙遠,羅慕又比我方早出發許多,我們如何才能追上對方的步伐呢,一旦落後,那齊箬必然慘遭毒手。
「小禹,你可是發愁如何追上齊箬?」
粽姨心思深沉,靠近後,就直指問題核心。
「沒錯,粽姨,想要追上羅慕,汽車是別想了,目前,只有飛機才能做到,而距離我們最近的機場,也在洛順市內;
我知道航班時間,往西北方某城市去的航班,最早的一架,也得在後半夜兩點鐘之後,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而我們也沒法聯繫上躲難的齊箬,她不知道危險接近,自然不會主動逃亡。
得,現在是一個死局,我有心救她,但鞭長莫及啊,如之奈何?」
在粽姨面前,我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將眼下的困境說明。
三大凶靈於陰霧中懸浮著,聽聞我這話後,彼此對視了一眼,隨後,發出低沉的嗤笑聲,然後,他們三個的眼神落到同一個位置。
我狐疑地看過去,就看到被粽姨拎著的老和尚覺門了。
這廝昏迷的厲害,加上原本就傷勢未愈,此刻看著尤其狼狽,哪有絲毫佛宗大師的風采?
「你們這是什麼眼神?難道,這個棘手難題,覺門大師能解?」
我心念轉動,眼睛就是一亮。
「你啊,以後還是該出去多走動走動,佛宗的富裕程度,遠超你的想像啊!
其佛法到底有多高深我不敢論定,但天下各派中最富裕的,首推佛宗。
那大寺廟香火之鼎盛,哪是普通人能想像的?你口中所謂的難題,在這位佛宗大師眼中,那都不是事兒,所以,你不如和他商量一下,畢竟,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粽姨忍著笑,如此一說。
我瞪大了眼睛。
心頭直呼不可思議。
「如此難題,在佛宗眼中不是事兒?還有,粽姨話里話外的,是在說佛宗富可敵國,這是真的嗎?太難以想像了,我的印象中,吃齋念經的和尚,是貧苦的代名詞。」
此時,我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
但在此之前,先得處理好得手的金條古董。
按照我的吩咐,沐大叔三凶靈找了個風水寶地挖坑,將裝滿黃金和古董的兩個大皮箱深埋地下,還做了不起眼標記,甚至布置了小型的鬼道幻術,避免被人無意中挖掘了去。
之後,三大凶靈回到藏身的符籙之中。
我正要將三張符籙再度藏好,耳朵忽然一動。
沐大叔和純純姐傳言,說是,他們兩個不能離開白事鋪時間過長,需要立馬趕回鋪子鎮著。
「鎮著?」我狐疑的咀嚼這個詞彙,眼前閃過光亮,於心頭追問:「你們要鎮著什麼,洛順白事鋪中,還有我不知的秘密,是不是?」
最後三個字語調拔高。
「小禹,有些事,不到你該知道的時候。」純純姐這般回應。
「什麼意思,難道,我養父……?」心頭各種念頭不斷。
「天機不可泄露,你小子無需多想,現在,我和純純得返回鋪子了,你身邊只有紅粽相隨,你們做事時小心些。」
沐大叔不耐煩的道。
隨著這話,一白一藍兩張符籙自動脫離口袋,懸浮半空,欲要自行返回洛順白事鋪。
「咦,你們既要此時返家,為何不幫我將金條古董一道帶回去,還挖坑埋藏,豈不是多此一舉?」我很是不解。
「且,我們可不是送貨員,你自家的銅臭之物,自己進行配送吧。」沐大叔一句話,讓我明白了原因。
這廝骨子中的傲氣,讓人氣極!
我很想來一句:「那你挖坑藏寶忙乎半天的幹活兒,就不折骨氣了?」
這話於心頭過過罷了,萬萬不能直說,保不齊這廝會惱羞成怒地翻臉。
我轉了話題:「既如此,你倆就速速返家吧,不過,煩請順手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沐大叔冷硬地給了三個字。
「別驚動鄰居,將那背信棄義的周跛子拿下,羈押在鋪子中,我回頭要和他算舊帳。」
我怒意滿腔的說道。
「如果對方得到消息,已經舉家逃跑了呢?」純純姐加了一句。
我還真就沒想到這點,聞言,沉聲說:「那就讓他多活些時日吧,不過,不管是海角天涯,我一定要親手誅殺了這個卑鄙小人!」
沐大叔和純純姐沒再回答我的話。
陰風捲動,兩道流光融於陰風中,席捲向洛順市方向,回家去也。
至於他倆著急忙慌的欲要回家去鎮著什麼?成了一道未解之謎。
我心頭都是好奇:「感情,洛順白事鋪中,還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養父還對我藏了多少秘密呢?
不說其他,只說他陳述給我的嬰孩時五馬分屍經歷,眼下想來,都充滿了詭異玄乎的味道,如此邪乎的事兒,怎麼就那麼巧的出現在養父門前?深深懷疑,養父對我隱藏了許多內情……。」
搖搖頭,不想那許多了。
隨手將昏迷的老和尚覺門放置於長條青石上,弄來冷冽的山泉水,澆在老和尚的頭面上。
此等刺激下,老和尚激靈靈一顫,緩緩清醒過來。
「大師,你醒了。」
我淡淡一笑,溫和開口。
老和尚眼中全是迷茫,他躺在那兒半晌,這才艱難的盤坐起身,向著四周看了看,發現已經出了佛火鎮,眼底閃過一絲瞭然。
隨後是劫後餘生的慶幸之意,雖然這眼神短暫,但還是被我精準捕捉到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梁道友,是你救了老僧,大恩不言謝,老僧銘記五內,以後……。」
「不用以後,覺門大師,眼下我就遇到難處了,想請你幫忙。」我一揮手打斷了覺門的客氣話。
「阿彌陀佛,道友請直言,老僧若能幫的上忙,勢必出手。」
覺門神色一正。
我沒有跟他細說,只是粗粗說了周答等人的下場,以及羅慕乘坐火車去某鄉下追殺齊箬之事,順勢感嘆一番自家有心救援卻追之不上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