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習武

  「你如果不練,我就走了!」英男的外傷是好了,可經脈尚未打通,氣還是不順。綠袍已然給她運氣療傷,剩下的得靠她自己,然她又沒有半點功夫。他近日參悟透了聖火令,心情頗好打算教她些呼吸吐納之功。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綠袍坐在後院的涼亭子下,端著一杯茶,靜靜地等待著。過了一會兒,英男終於來了,只見她換了一身利落的打扮,顯得英姿颯爽,從小築的後門緩緩走來。她的步伐輕盈,仿佛一隻歡快的小鳥,聽到聲音後,她立刻一蹦一跳地跑到了他的面前。

  「今天的花兒全都開了,真是太美了!這樣的良辰美景,我真擔心自己會因為分心而影響練功呢。」英男一臉陶醉地說道。

  綠袍聽了,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地說:「那你就好好欣賞吧,我先走了。」說完,他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英男見狀,急忙上前輕輕按住他的手臂,撒嬌道:「哎呀,別走嘛,我保證專心練功就是了,你再多教教我好不好?」

  綠袍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而是徑直走到了竹亭外的一方空地上。他先給英男講解了一段內功心法,然後又親自演示了一遍內功招數。

  英男依葫蘆畫瓢,學的還有模有樣,贏得綠袍一番誇讚。不過到底是初學者,她有幾處還是不得要領,中途在涼亭小憩時分,綠袍正要開口糾正,忽然一黑衣男子前來稟報。「說!」

  黑衣男子探身上前,「烈火正在派人搜查三統領的下落。」

  綠袍重重放下茶杯,「我不要知道這個,為什麼出賣我!」

  「出賣你?沒有啊。」啪地一掌,黑衣男子被打倒在地。綠袍站起身來,怒吼道「說!為什麼要背叛我。」「沒有」,探子捂住胸口,一臉驚恐。

  綠袍不想和他廢話,抬手準備送他歸西。探子見狀不好,口中說著沒有沒有,手卻一把抓住英男肩膀,使勁往下一薅。

  探子這麼一薅,她一個重心不穩,眼看後腦勺就要磕到石頭。幸而綠袍眼疾手快,伸手借力,英男一個翻滾,穩穩噹噹站立。

  因為綠袍出力重了點,她翻滾到了他的懷裡,而她的額頭和綠袍的唇,輕輕貼上。

  溫潤的觸感,閃電般從額心傳到腳底,英男感到全身酥麻,心裡仿佛有隻小兔子,砰砰砰地跳。臉頰有火在燃燒。

  她有些羞赧地抬頭望綠袍,卻發現他臉色更紅,溫柔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不過這溫情稍縱即逝,綠袍很快恢復冷靜,轉身離開。

  餘留英男在那愣了半響,失神地坐下,將那塊桂花糕塞進嘴裡,又覺得太甜,就飲了一杯碧螺春茶。

  此時一陣冷風颳過,引得英男打了個刁鑽的噴嚏,這才把她的魂勾回來。一個人喝茶也忒沒意思,她便收起茶具,起身回書房。她正準備將茶具放到桌子上,她又想起那個吻,一下失神,椅子把她給絆倒了。

  天青色的素色茶壺,因有著地毯的緣故,沒有摔碎,只是裡面的茶水,灑了桌後一牆。竹牆正中間的一幅山水畫,被澆了個通透。英男趕忙將畫取下,想去太陽底下晾涼。剛摘下,卻見山水畫後頭,有個暗格。沒有機關,只有一個雞肋的木蓋子。

  她好奇地打開木蓋子,裡面的東西,令她有些驚訝,是聖火令。她不是把它放在綠袍的書桌下面麼,難道綠袍認為書桌下不安全,移到這個暗格里了?

  英男邊想邊走到書桌前,勾起身子,伸手去摸。一股冰涼的觸感,從手指傳到手心。又是另一塊聖火令。

  英男看著眼前兩塊一模一樣的聖火令,疑惑不已。但是很快,她看出了門道。暗格里的,是她最開始見到的那塊聖火令,桌子下面的,雖然仿得十分逼真,但中間那顆紅寶石,是塊瑪瑙仿製,兩種材質,天差地別。

  也就是說,綠袍親手交給她的這塊聖火令,是假的。她的一片赤誠與真心,被綠袍趁機利用,變成一顆對抗烈火的棋子。

  可是,最後為何,他為了救她,不惜和烈火起衝突。她不大明白。

  當綠袍踏進書房,瞧見的便是英男端坐在書桌前,一臉疑惑的樣子。

  她的面前,放著兩隻聖火令。

  綠袍心裡咯噔一下,但很快,故作鎮靜緩緩走到書桌前。

  英男抬眼,「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說過,不要相信我是個好人。」

  「那你為何要救我?」

  綠袍避開她的眼神,心虛的盯著書桌邊一株翠綠的文竹,「你不需要知道為什麼。我救你,並不是為了你。」

  「好,那我問你。你救了我就罷了,為何這幾日卻親自細心照顧?九轉還魂丹價值連城,你為何要送我一顆?既然我是棋子,你又為何盡心盡力教我呼吸吐納之法?」

  英男繞到書桌前,盯著他的臉。明明是一張俊俏的臉,劍眉星目,鼻挺秀麗,唇如桃花。武生的硬氣與書生的儒雅在他身上結合得恰到好處,似一杯美酒,初聞香氣馥郁,回味醇香濃厚。

  下一刻,卻怒目而起,一把掀翻書桌,又拉開英男,走向一旁。

  他有些心虛,企圖用怒氣來掩飾,「不要問我為什麼!你既然已經好了,就離開這裡。」

  她看著他臉上的冷漠,但是,到最後他願意救她,她就不怕。「帶我上陰山是你同意的,你還答應我教我聖火令的武功,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綠袍用力捏著她的肩膀,狠狠地說「不要和我講道理!既然你已經知道我一直在利用你,在傷害你,我也沒必要掩飾,你再不走,我會殺了你!」

  「誠然你欺騙了我,可我余英男不是那種知恩不報的人。你救了我那麼多次,你不必遮遮掩掩。」

  綠袍驀地鬆開她的肩膀,並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她,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雙目失神,淚水不自覺地流下。明明在意她,卻又為什麼總是拒絕她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