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哥!」
見到這一幕,我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伸手,驚喊出聲。
可是我的吼聲依舊不能改變什麼,陳廣生臉都被劈成了兩半,當場身亡,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根本就沒有挽回的餘地。
我咬咬牙,暗自攥緊了拳頭,如果不是我沒有更早的把懷疑和猜測說出來,說不定還能有周旋的餘地,是我多報了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也怪陳廣生動作太快,但凡我們有一個人能更冷靜一些,說不定就能避免這齣慘劇。
咔嚓!
一聲巨響,窗戶外面陰暗的天空忽然閃過一道驚雷,緊接著而來的就是滾滾雷聲,伴隨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哇哇哇哇!」
床上的嬰兒,似乎被雷聲給嚇到,哇哇哇的哭了起來,我斜眼看去,他雖然是攜帶著前世記憶的李毅,但此刻仍舊是嬰兒,也會被雷神所嚇哭。
從窗戶自上而下望去,地上陳廣生血淋淋的屍體格外醒目,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哪怕是滴滴點點的細雨,也無法衝散這股濃重的血腥味。
而與之完全相悖的是,屍體周圍一旁的十幾個槐花鎮鎮民,個個歡呼雀躍,臉上帶著喜悅的笑容和劫後餘生的放鬆,歡呼的人們和死氣沉沉的屍體,這如此強烈反差,具有戲劇性的一幕,就這麼發生在我的眼前。
啪!
屋子的門被打開,一個年邁的老人拄著拐杖,興奮的衝進來,不是別人,正是鎮守那九十多歲的老母親,一瘸一拐的趴在窗戶上,咧著嘴笑,露出不剩幾顆的牙齒,聲音幽幽道:「好哇……好哇……可算是死了……」
樓下,鎮守拿著一個造型古樸的鈴鐺,一邊走一邊搖晃著,叮鈴鈴的聲音穿透力極強,直通四巷。
鎮子裡的大傢伙們,聽到這個鈴鐺的聲音,就都知道鎮子裡的麻煩事情已經解決了,不需要再繼續奔波找人了,一個個都放下心來,回到了自己的家裡。
只有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股迷茫的情感充斥著我的內心。
看來正如他們說的一樣,鎮子裡這些人對我並沒有惡意,殺掉陳廣生之後就沒有再對我動手,哪怕我和他一起意圖逃出槐花鎮。
如若至此的話,只要他不回來找我,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呢?或者說正是這一份義氣,才最終害死了他。
這一切我不得而知,因為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改變,已經死去的人也無法復生,我只能聽到耳邊嘈雜的聲音,不斷的響起。
「兒子!我的兒子!」
「太好了,你不用死了,太好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賈勇一臉哭哭啼啼的,和鎮守一起走了進來,他看到床上嬰兒的那一刻,立刻興奮的撲了上去。
將他的孩子抱在懷中,臉上滿是激動的淚水,不停的傻笑著,逗著懷中的嬰兒,仿佛昨天在河邊發生的事情都是一場夢。
看向站在一旁一言不發,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的我,賈勇屁顛屁顛的湊了過來,陪著笑臉說道:「謝謝你啊,要不是你非要搶,我兒子就真的死了,沒有你就沒有我們幸福團圓的一家。」
「由衷的感謝……」
還沒等賈勇的屁話說完,我眼神微眯瞪了他一眼,飽含著強烈的威脅意味,甚至有一絲淡淡的殺氣,嚇得他後面沒說出的話,全部都卡在了嗓子眼裡。
他感覺如果再說下去,我真的會拔刀將他腦袋砍下來,也不自討苦吃,傻笑兩聲便抱著嬰兒悻悻的退下了,不再去招惹我這個災星。
鎮守和他母親也沒有再理會我,幾個人一起下了樓。
不一會,樓底下就傳來了歡呼的聲音,我在樓梯處抬眼一看,是鎮守、賈勇,還有躲在隱蔽處偷襲陳廣生那十幾個鎮。
燈火通明的在大廳里,似乎是臨時置辦了一桌菜席,正在喝酒助興,興奮的聊天。
我冷眼觀瞧,外面陳廣生的屍體才死了半個多小時,屍骨未寒,連白布都沒有蓋上,這邊就已經開始大吃大喝了。
不過他們喝的都是啤酒,聽鎮守所言,不讓他們喝白酒是因為不能喝醉,一會兒吃完東西酒足飯飽,立刻就得著手屍體的處理,按他們的規矩,天光大亮之前,就要把葬禮辦完,屍體送出村子去。
這些剛殺了人的鎮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仿佛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胃口極好,一頓的大吃大喝之後,桌子上也只剩下一片的殘羹剩飯。
十幾個大男人臉色微紅,但又沒醉,精氣神十足,耀武揚威的就走出了鎮守的家裡,朝著鎮子上的棺材鋪走去,只留下鎮守的妻子一個人打掃滿屋狼藉。
我想了幾秒鐘,還是決定跟了上去。
雖然這個村子的規矩讓我感到噁心,這些人也絕非什麼善類,但是陳廣生這個人不錯,不僅想著讓他小弟的屍體告老還鄉,葉落歸根,就連被全鎮人追殺也想著回來通知我,雖然他是做灰產的投機倒把生意的商人,算不上善,但絕對配得上一個義字。
我想著跟上去,能送這位陳大哥,最後一程。
來到房子的後院,正是剛剛陳廣生爬下樓梯被殺的地方,眼見著十幾個大漢十分粗暴的將陳廣生的屍體裹進一個破舊的爛窗簾里,就這麼扛著,朝村口而去。
見狀,我也緊緊的跟在後面。
來到村口處。
一行人進了村口的棺材鋪子,我也跟著走了進去,一進來就發現這棺材鋪子極為的豪華,一家店足足占了三四家店面的大小,裡面更是無比的寬闊。
大大小小各種棺材的樣式,都被等比縮小掛在了牆上,甚至還有一整排不同物料的樣塊,可以挑選,地上堆滿了各種電動工具,兩個30歲左右的壯年小伙正在切割木頭。
鎮民們將陳廣生屍體放在地上,鎮守率先出面吆喝了一聲:「兩位小師傅,你們的王老闆在嗎?」
還沒等那兩個30歲的壯小伙回話,一個老氣橫秋的聲音就從後門的方向傳了過來。
「呦!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