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往事幻像

  「仔細看好了，一會我怕你比我更想殺上南樓楚陵。」

  看到我的模樣，楚牧瑤搖了搖頭，只是將我拉回到大廳牆角的一處位置，這裡更加方便能夠看到整個大廳中發生的事情。

  此刻，我能從被打開的大門處看到，屋子外面跟我們進來時的陽光明媚完全不同，下著大暴雨，雷雨交加，狂風卷攜著雷霆，時不時的一閃照亮整片天空。

  楚菇玥身上只披著簡陋的麻布披風，擋雨的能力十分有限，身上的衣服已經大片大片的被雨水打濕，就連頭髮也是濕漉漉的，夾雜著水珠。

  我仔細的看著母親疲憊的臉，沒有感受到在這個空間裡有幻術的痕跡，說明這不是楚牧瑤用她自己的印象來給我展示的幻覺，更像是草木印象，通過這些歷經風雨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來重現當年的場景。

  這就排除了楚牧瑤欺騙我的可能性，如今我看到的每一個畫面，都是當初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老闆娘，可否找一處地方借我避一避身，屋外頭有人在追我。」

  楚菇玥忙走到年輕的梅姨面前，語氣急切的說道。

  然而，年輕的梅姨在看到楚菇玥的那一刻，竟然直接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斜著眼瞥了她一眼，便一言不發的扭過頭去，直接無視了楚菇玥，就當沒聽到她的話一樣。

  接連詢問幾次，都沒有回應，楚菇玥知道自己已經踏上了絕路，絕望無助的坐在了地上，眼見一伙人浩浩蕩蕩的從門外闖了進去，一瞬間將整個大廳都圍得水泄不通。

  我抬眼一看，一個熟悉的面容頓時映入我的眼帘，不是別人，來者為首之人，正是楚鳴！

  此刻，他也十分的年輕，劍眉星目國字臉，還沒有和現在一樣長滿鬍子，但模樣大差不差，冷著臉緊盯著楚菇玥。

  楚鳴的身後，十幾個人也都將自己披著的蓑衣解下，大部分都是熟面孔，都是楚鳴現在那幾個手下中的人，只有少數一兩個我沒有見過，或許是這二十年間離開了楚鳴，又或是犧牲了。

  「楚鳴，為何要對我趕盡殺絕。」

  楚菇玥臉上的表情，不甘中帶著委屈，楚楚動人，實在是不明白，她已經被驅逐，可這些人為什麼還是不放過自己。

  聞言，楚鳴冷哼一聲，指了指天花板的方向，說道：「上頭的決定，不想讓你身為一個走墓人離開南樓，敗壞走墓人一族的名聲，所以讓我來廢了你。」

  「要怪，就怪你那沒出息沒能耐還要硬要奪權的老爹吧。」

  說罷，十幾個走墓人上來，將楚菇玥團團圍住。

  在楚牧瑤的口中，我得知，之所以這些人要追殺我的母親，原因是因為她們的父親，楚樺，在與楚鳴那一脈的走墓人爭奪權力的時候，被楚鳴一脈的人誣陷通敵叛亂，慘敗。

  出於南樓楚陵的規矩，無法直接弄死楚樺，於是乎，乾脆就將楚樺變成了一個殘廢的廢人，對他們再也沒有威脅，而他們自然不願意出人去照顧這麼一個廢人的生活起居，便把目光落在了楚樺的兩個女兒身上。

  小女兒正巧，五感不全，天生有些遲鈍呆本，無論是學會走路，學會說話，還是認識字，都比同齡人慢上一大截，就連大部分走墓人天生有的感知力，她一概都感知不到，法術大部分也學不會。

  這麼一個沒有任何威脅性的廢物，正好適合作為照顧楚樺所用的人，還不失他們一脈的名聲。

  可大女兒楚菇玥就沒這麼簡單了，如同是兩個極端一般，大女兒無論學什麼都要比別人更快，尤其是走墓人的法術更是得心應手，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天才，假以時日，絕對在南樓楚陵能奪得一席之地。

  如此嚴重威脅到他們地位的人，自然不能留著，在一通熟悉的手段之下，栽贓陷害楚菇玥，讓南樓下達了廢掉楚菇玥的命令，這才出現了楚鳴追殺楚菇玥一直到石門客棧，眼前的這一幕。

  「小心點，這個女人我都不是對手，別掉以輕心。」

  「拿出全部的實力，一起上。」

  隨後，十幾個走墓人一擁而上，無數的攻擊朝著我的母親楚菇玥的身上落去。

  楚菇玥盡力抵擋，反擊，仍然可以以少敵多，只不過多日追殺的勞頓，讓她沒有時間休息，疲憊的很，再加上這些走墓人的車輪戰，根本就無法應對。

  沒多大一會，楚菇玥就感覺渾身脫力，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十幾個走墓人被打的滿頭大汗，沒想到他們對付一個女人都這麼吃力，最後還是靠耗死的，若是真讓她成長起來後果不堪設想，他們都慶幸今天能夠廢掉她。

  「母親！」

  看到這一幕，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整個人如同子彈一般彈射而出，想要將自己的攻擊傾瀉到眼前的楚鳴一行人上。

  可是幻像始終是幻像，我的攻擊也不可能落到二十年前楚鳴的身上，穿過他們的身子，砸到了後面的牆上。

  在我親眼的目睹下，看著母親楚菇玥被殘忍的割斷了手筋腳筋，還有這群走墓人惡魔一般的笑容，母親渾身都是血，滿身全部都是傷口，看起來極為悽慘。

  而楚鳴還在戲弄她，輕蔑的笑笑道：「你這個樣子可是徹底的廢了，哪怕以後恢復了，也是個坡子，更別說用出手段了，就是個廢人！」

  「現在，你要是爬的出去這個大門，老子就饒你一命。」

  聞言，強大的求生欲在楚菇玥的眼神中燃燒，哪怕手腳筋已經被挑斷，動著小腿，動著胳膊，就算是像一個可憐的毛毛蟲，也要蠕動著身子爬出去。

  這一幕引來了走墓人們的哄堂大笑，嘲諷，謾罵，不絕於耳。

  其中一個走墓人到楚菇玥的身後，嬉笑著說了一句：「我來幫幫你。」

  隨後一腳踢到了楚菇玥的腹部之上，將其如同一個破布娃娃一般直接給踢了出去，落在暴雨和泥水之中。

  十幾個走墓人直接關上了大門，梅姨也落入楚鳴的懷抱中，幾個鶯鶯燕燕的姑娘出來，走墓人們摟著姑娘吃著酒肉，好不快活。

  啪！

  下一秒，幻像在我眼前消失，而我愣在原地，低著頭，看不出表情，一句話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