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前兩天不還有皮影戲的戲班子麼,怎麼今天沒見著?」
為了讓那幾個男人對我放下些戒備,我故意扯高了嗓門,大聲說道:「我是村頭那誰家的外甥,當時看皮影戲時還坐你邊上呢!」
聽我這麼一說,那幾個男人看了我片刻後,便轉身回去了屋子門口那站著,盯梢似的望著村口的方向。
看來我的感覺是對的,他們在提防著村外面進來的人。
這也讓我更加確信了,這個村子裡,肯定發生過怪事!
「什麼皮影戲?」
大爺像複讀機似的,重複了一遍我說的話,然後想了半天,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問道:「咱村有過嗎?」
聽到這話,我猛然一怔。
我以為是大爺老了,記性差了,才會不記得這回事,但我上前去問完那幾個男人後,他們均是一臉疑惑地搖著頭,說沒聽過什麼皮影戲,這就讓我感到奇怪了。
當時戲班子那敲鑼打鼓的,熱鬧非凡,哪怕是沒去戲台那邊聽戲,也該有聽說過村里來了戲班子表演皮影戲這件事吧?
可是為什麼,他們幾個就像失憶了似的,只說每天都早出晚歸忙著下地幹活而已,壓根沒聽說過什麼皮影戲。
真是奇了怪了!
我皺著眉在心裡直犯嘀咕,忽地想起了那個瘋女人時刻掛在嘴邊的「孩子」,回想起從踏進村子到現在,我一個小孩子都沒有見到過,於是試探性地問起他們家的孩子。
聽到「孩子」這個詞,那幾個大叔先是一愣,然後又是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我徹底懵了。
這偌大的村子裡頭,竟然一個孩子都沒有?
我詢問兩個問題,但是得到的答案一個比一個讓我感到震驚。
直覺感覺到不妙,我趕緊溜之大吉。
就在我奔著村口快步走時,忽的看到後邊晃過一道人影。
我下意識加快了腳步,然而半天都沒甩掉那道人影。
所以我乾脆一頭扎進了小竹林里,尋了處蔽身位置迅速蹲下,隱去自己的身影,然後等待著對方,伺機行動!
果然,那個人也跟了進來。
我屏息凝神,在那人快要來到我面前時,忽地躥出將其撲倒!
「你是誰?」
我將來人壓制按在地上,冷聲問著:「為什麼要跟蹤我?」
「孩子!你知道孩子!」
對方一聲驚叫,才讓我看清竟然是個中年婦女,手上不由得鬆了力氣。
女人立刻情緒激動的掙脫了我的控制,回身抓著我嗚咽哭了起來:「沒有人記得我們的孩子……但是我記得!是那伙人販子拐走了我們的孩子!他們都是人販子啊!」
她說話雖是亂無頭緒,但神志要比白天那個瘋女人好一些,我趕緊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女人哭著一一道來,原來自從戲班子表演完皮影戲之後,村子裡所有孩子都在一夜之間消失了!
孩子的失蹤對家庭來說本該是莫大的災難,但是很奇怪的是,村里人的反應都異常平淡,或者說是若無其事。
他們就像是集體失憶了一般,不記得村里來過戲班子,也不記得村裡有過孩子。
除了幾位孩子的親生母親。
於是這幾位母親開始瘋狂尋找孩子,卻遭到失憶村民們的嫌惡,將她們當成了瘋子。
聽到這裡,我算是徹底明白了。
我想起他們晚上就要開始表演的事,趕緊掙脫女人的手,想趕回埡口村制止。
「你要去哪裡?」
可女人像是抓住最後的希望,追上來再次拉住我,大聲嚷嚷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知道孩子在哪裡對不對?你帶我去,我要找到我的孩子啊!」
說完,女人就開始嗷嗷大哭了,我安慰可無濟於事,想脫身更是掙脫不得。
「我沒見過他們。」
我想了下,緩聲繼續問道:「嬸子,我會幫你找找看的,你回想下,孩子失蹤前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嗎?」
我想著問明孩子失蹤時的狀況,說不定能找到些線索。
女人先是茫然搖頭,回答說和平常一樣睡下,結果第二天醒來,孩子就不見了。
不過她提到那晚做了一個夢,夢裡她帶著孩子出門仿佛走了很久,第二天醒過來時清楚感覺到身體疲憊。
我本想再詳細問下,可林子邊傳來了叫嚷和雜亂的腳步聲。
「她在這!」
幾個男人正急趕來,「趕緊把這瘋女人抓回去!」
女人鬆手並推了我一把,哀求道:「一定要幫我找到孩子!」
我點頭只能向另一個方向迅速離開,回頭看眼女人被按住徒勞掙扎大哭著。
我無法救下她,而且要趕緊回到埡口村,保護好村裡的孩子免遭傷害!
路上我絲毫不敢耽擱,天黑下來終於趕到了村子附近,遠遠就聽到了村口傳來的敲鑼打鼓的聲音。
顯然,戲班子的表演已經開始了。
我鑽進台下的人群里,來不及喘歇口氣,就趕緊在人群中尋找著宋巧和海子的身影。
知道宋巧和海子喜歡皮影戲,這時候肯定在這,果然,我好不容易擠到了最前排的位置時,終於看見了宋巧和海子兩人。
只是因為位置太靠近戲台,近前就是正表演的戲班子,我不能直說緣由,只能拽著他們倆邊往外走邊說有事找他們。
宋巧的心思還在皮影戲上,被打斷顯得不耐煩,嘟嘟囔囔的離開人群,還時不時回頭去看向戲班子的表演。
「別看了,這個戲班子有問題!」
確定周圍沒有戲班的人跟著,我立刻直言道,並將白天見聞都跟他們講了一遍。
「長生,你是說隔壁村孩子都丟了,而他們壓根兒不記得有過孩子,還有這種事?」海子一臉不可思議。
宋巧也是皺眉,「一個戲班子還能把那麼多孩子都偷了去?」
我立刻提醒道:「還記得之前我說過,那戲班子的班主供奉的是鬼泥塑麼?」
海子和宋巧互相看眼,我又急又氣道:「你們是相信個古怪的戲班子,也不信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