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詢問了聲,然而那窸窸窣窣的嘆息聲消失,再細聽什麼都聽不見了。
四周一片沉寂,我漸漸開始懷疑剛剛是自己幻聽了。
「真是,大半夜的居然聽見有人喊救命,這酒量真是不行。」我搖頭嘀嘀咕咕準備回屋倒下繼續睡覺。
「求求你,能放我出去嗎?」
忽的又傳來了聲求救,我睜開眼睛徹底清醒,非常確定這次沒有聽錯。
轉頭看看身旁海子和捕蛇人睡得爛熟。
一陣似有似無的冷風襲過,我只覺得陣陣寒意襲來,心跳逐漸地加速,此刻的我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籠罩著,恐懼將我緊緊地包圍。
「求求你救救我吧,你若不救我,我可真就沒命了……」
她似乎是鎖定了我,耳畔不斷地傳來求救聲,吵得我心煩意亂又恐慌驚懼。
咬緊牙關,我一軲轆地從炕上爬了起來,努力地平復心情,使自己看起來十分鎮定。
我不斷地在心裡默默地告訴自己,一切都只是幻覺,不過是沒睡,他是做了個噩夢。
可那女人的求救聲卻越來越清晰,仿佛是在我耳邊呼喊一般,猶如在我耳邊低語著,讓我去救她。
鼓起勇氣,我穿著鞋拿起了桌子上的手電,決定去院子裡一探究竟。
我輕輕地推開 房門,一陣冷風撲面而來,頓時讓我忍不住地打了個寒戰。
伴隨著我朝外走去,那聲音越來越清晰。
我本以為自己喝醉了酒才產生幻覺,可冷風讓我的意識逐漸回籠,我變得愈發清醒。
我朝著聲音的方向尋去,打開手電筒,淡淡的微光在濃濃的黑夜中搖曳不定,隱約都能看到一小片光亮。
當手電照在荒涼的角落時,我看到了那個蛇皮袋子。
聲音是從蛇皮袋子裡發出來的,整個蛇皮袋子像是困住了什麼活物,不住地動彈,裡面的東西似乎在掙扎。
一陣微弱的哭泣聲傳入耳中,蛇皮袋子裡的動作幅度漸漸小了。
我右手抬起手電筒,伸出顫抖的左手朝著蛇皮袋子的方向不斷逼近。
倏然,什麼東西忽然抓住了我的手,頓時嚇得我險些跌倒在地。
「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會傷害你的,嗚嗚……」
我想抽回手,卻發現那東西死死地攥著了我的手。
皺著眉,我有些警惕。
似乎感受到了我情緒的波動,袋子裡的活物漸漸鬆了手,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冷風吹拂,冷汗涔涔,汗水竟然浸透了我的後背。
咬緊牙關,我將手電筒塞到嘴裡叼著,隨後伸出手將蛇皮袋子解開。
明亮的光透過蛇皮袋子口照進去,竟然有一塊碩 大的蛇皮,蛇皮透著一股鮮紅色,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映射出艷麗又詭異的花紋。
沒等我將蛇皮拿出來,忽然竄出來個活物。
動作之快將我嚇得整個人癱倒在地,手電筒也從嘴裡掉了出來,順勢掉在了我的雙腿 之間。
只見一隻碩 大的黃色活物從中跳了出來。
我向後退了退,眼前赫然出現了一隻毛髮呈現土黃色的黃皮子,頭頂卻有著一塊醒目的白毛。
仿若秋風中最後一片未落的雪花,孤零零地掛在黃色的汪洋之中,這撮黃毛醒目又刺眼,就增加了這隻黃皮子的辨識度。
它黝黑的眼眸中透著一種深深的絕望和無助,仿佛經歷了無數滄桑和磨難。
這隻碩 大的黃皮子身形有些瘦弱,毛髮也顯得凌亂不堪,甚至缺乏光澤,一副慘兮兮的模樣讓人有些心疼。
每當冷風吹過,它纖細又瘦弱的身子不住地顫抖著,一滴滴清淚順著眼角流淌。
黃皮子蜷縮著雙手,忍不住地發出幾聲低低的嗚咽,透著一股哀傷與絕望。
「剛剛是你在求救嗎?」
我蹙著眉,撿起手電筒,緩緩地站了起來。
黃皮子點點頭,看起來古靈精怪,又透著一股悽慘。
「我叫黃小翠,一直在山中修行,從未有過害人之心,前兩天我才不慎被人捉了去,沒想到那人竟將我關在了蛇皮袋子裡,一路將我帶到這兒。」
蒙在蛇皮袋子裡,或許它也失去了方向。
「求求你放我走吧,只要你願意放了我以後我會報答你的恩情的。」
皎潔的月光下,我看到這隻黃皮子淚眼婆娑,眼神中閃爍著希冀與期待。
口吐人言的黃皮子應該是有些道行,看它如此可憐的樣子應該也未曾害過人。
山林深處的活物想要修行並不容易,能修到這份兒上,也是下了百年的功夫。
「我見你修行不易,希望你日後隱居山林,不要再被捉去了,以後慈悲為懷,好好修道吧。」
有了名字的黃皮子應該要不了多久便能成為地仙,而黃皮子在東北也被稱之為五大仙。
我雖說不是什麼聖母,但也不想讓一隻修道的黃皮子命喪捕蛇人之手。
「趁著夜色正濃,你快跑吧,千萬別讓人瞧見。」
長嘆一口氣,我指了指門的方向。
黃皮子站在原地朝著我叩首,真誠地抬起頭望著我。
「多謝恩人,您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他日若有事我定會出手相助。」
黃皮子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下一秒便轉過身一溜煙兒地竄了出去。
我看這袋子裡只剩下了那塊兒鮮紅的蛇皮,搖了搖頭又將蛇皮袋子給紮好。
不過是放走了一隻大黃皮子,我也並未在意,隨即便轉身回到了屋裡。
這一覺倒是睡得安穩,或許是因為晚上的動靜吵得不安寧,所以才讓我格外嗜睡。
等我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了,簡單地收拾了一番,我便看到捕蛇人站在院子裡盯著蛇皮口袋。
「這怎麼還能跑呢?」
他皺著眉,雙手叉腰,眼神中卻閃過一絲疑惑。
想起昨晚的傑作,我有些尷尬地撓撓頭。
「不好意思啊,昨天晚上起夜的時候院子裡黑咕隆咚的,我也沒看清腳下是啥,不小心踢開了蛇皮口袋。」
我咂咂嘴:「我不是有意的,也沒承想能把那隻黃鼠狼給放走,都怪我,唉……」
我只說自己不是故意放跑了那隻黃鼠狼,可捕蛇人了解了前因後果後,並沒有想像中的暴跳如雷。
「也不是什麼大事,當時也是運氣好才抓住了這隻黃鼠狼,既然跑了就跑了吧。」
捕蛇人並不是很在意,也沒有因為這件事情怪罪我。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般地轉移了目光。
估計這個時間點,那隻黃皮子已經跑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