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慌,走吧。」
來到如此熟悉的村口,我和宋巧海子倒是沒有這三人般的驚慌之色,雖說烏鴉的事情忽然詭異,但興許就是巧合罷了,便安慰了王偉三人一句。
他們聞言也壯了壯膽子,既然都是來探埡口村底的,又有熟悉路況的本地人帶路,再害怕有些說不過去。
由王偉主動領頭,硬著頭皮跟著我們一起徒步往村子裡走。
本來還以為是巧合和心理作用,可走了一段時間之後,我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渾身的感知放到最大。
現在已經很接近村口了,哪怕沒有那麼熱鬧,也總該有一兩個孩子或者老人的聲音。
而現在我們的耳邊都是死一般的寂靜,除了我們的腳步聲以外幾乎沒有任何聲音,安靜到哪怕地上掉了一根針都清晰可聞。
到了村口處,我一楞,停下來腳步,海子和宋巧同樣如此。
王偉三人左右探頭探腦,時不時還拍一張照片,只見進村的路上已經長滿了雜草,像是很久都沒人打理過了,一眼望過去無比的荒涼,好似已經成了廢村荒村。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我驚喝出聲,快步走進熟悉的街道,果然到處都是一副荒涼的景色。
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一個人也見不到,好像整個村子的人都在一瞬間憑空消失了一般,明明我們出村才沒多少日子。
不僅是我,宋巧也感覺十分不對勁,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海子和謝芸芸跟在我的身後,王偉三個人這時候膽子也大了起來,拿上了手電筒照相機,到處的探索起來,還錄上了視頻。
我和海子路過霍二叔家,透過玻璃,赫然看到桌子上竟然還有飯菜,一盤辣椒炒肉,已經完全風乾了。
最可怕的是還有半碗米飯,早已經發了霉,筷子和勺就散落在桌子上,仿佛霍二叔上一秒還在吃飯,下一秒人就消失了!
路過村中幾處乘涼地,還能看到吃了一口的蘋果,就皺皺巴巴的風乾放在那裡,喝剩下半杯茶水的保溫壺也長了白黴。
處處都能看到村民們的生活痕跡,但正是如此也過於詭異。
我大步的朝著家中的方向走去,越走越感覺不對勁。
村子作為我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每一條路我都無比熟悉,可我走著走著竟然發現了好幾條陌生的沒有走過的路。
如同憑空出現一樣,但又好像很久以前就在這了,不知是我的記憶出錯,還是道路真的變化了。
繞來繞去,我隱隱發現不對勁,喊了一聲:「海子,你有沒有感覺有些路有點陌生,好像沒走過。」
半晌,無人回答,我心中一涼,果斷回頭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
原本緊緊跟在我身後的海子和謝芸芸,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與我走散了,連一點聲響和線索都沒有。
難不成村里真有什麼東西在故意分開我們?
不能再這麼走下去了!
得儘早跟眾人匯合,村子裡有些過於古怪了,主動將我們分散開絕不是什麼好事,不能順其意。
想到這,我連忙回頭,打算去找失散的海子和謝芸芸,可身後的路卻不知什麼時候居然瀰漫上了一股濃霧,完全看不清,能見度幾乎為零。
霧?藍天白雲怎麼會起霧?
雖知古怪,但此時也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我咬著牙,硬著頭皮衝進濃霧之中,依靠著來的時候的記憶,在完全看不到路的情況下左拐右拐,一邊走一邊不停喊著海子的名字。
可能聽到的只有我自己的回音在濃霧中蕩漾。
正找海子之際,我忽然發現身後有一道人影一閃而過,速度極快,但我的餘光還是注意到了,立馬轉過身,高聲大喊:「海子?是你嗎?」
無人應。
剛想回頭,又見那人影閃過,背影很寬,像是海子,我這次抓那人影一個正著,快步跟了上去。
小跑一陣,那人影穿過迷霧,我跟著一起衝出了迷霧,左右瞭望,沒看到那人影,又不見了。
但是抬頭一看,不由得一楞,因為面前不是別處,正是我家門口的院子大門!
我下意識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拇指大的鑰匙,在略微生鏽的鐵鎖上擰了幾下。
只聽到咔的一聲脆響,鐵鎖就這麼被打開了,真是我家的院子。
我收起鑰匙推門而出,小心的戒備起來,打量四周,我家本來就沒人居住,自然也沒什麼痕跡,臨走前我都打掃過了,現在只是多了些塵土。
回頭一望,我猛然愣住,隨後一臉的不可置信,呆呆的愣了好久,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幕。
只見我家之前那已經燒毀的房子,居然完好無損的就坐落在那裡,牆上的斑駁,地上的青苔,每一絲痕跡都無比的真實,仿佛從來就沒有燒毀過,就這麼一直存在著。
房屋之上的煙囪,還有裊裊的炊煙,我心中有股奇怪的預感,神色有些急躁和緊張,邁著步子如往常一樣,推開了我家屋子的門。
「長生,回來吃飯啦?」
奶奶那慈祥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佝僂的身子用一根爐溝子在灶台下邊捅著,火又旺了幾分,那口熟悉的大鐵鍋散發出陣陣白色的蒸汽,香味撲鼻。
「我……嗯。」
一時間,我整個人都感覺無比的幸福,可又無比的虛幻。
但眼前的奶奶是真實的,褶皺的皮膚,有些沙啞但是慈祥溺愛的嗓音,還有時不時那熟悉的咳嗽聲,都是我記憶中最美好的部分。
這時候,我已經幾近失去了思考能力,沉浸在奶奶的慈祥與溫柔中,坐在外屋地的餐桌上。
奶奶掀開大鐵鍋的鍋蓋,在熱騰騰的蒸汽中,端來一碗醬油蒸肉和雞蛋糕,香氣撲鼻,那雞蛋糕上撒了一整層滿滿的蔥花,奶奶向來都是這麼做的,知道我愛吃蔥花。
「長生,奶奶給你梳梳頭,瞧這頭髮搞的,這麼亂,又上哪野去了。」
奶奶拿來那把我無比熟悉的老梳子,走到我的身後。
緊接著,奶奶的臉居然扭曲變形了起來,表情也由慈愛變得恐怖陰狠,手中舉起的梳子赫然變成了一把尖刀,對著我脖子的位置猛的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