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9章 撈屍驚魂(九殿番外篇)
女人嘴沒有動,聲音卻嘶叫著直往汪祖義耳膜里灌。
汪祖義使勁揪了自己一把,終於醒了過來,確定那是個夢後,他鬆了一口氣,抬頭看窗外,天已經麻麻亮了。
他起身出門,破爛沙發上不見女人的蹤影。他出門四處轉了一圈,也沒發現。她已經走了?還是昨晚的所有事情都是夢?
汪祖義愣了陣神,顧不上想那麼多,收拾傢伙上船,他想,無論怎麼樣,當務之急是把那個丟掉的女屍重新找回來。
但是因為汪祖義當初看到那具女屍時,為了怕下次打撈妨礙自己,便將她從水草里扯出來,重新放進流動的水裡了。所以,他又向下游東面開了許久,仍然沒有找到。
夜裡汪祖義有些緊張,他不知是怕那聲稱是姐姐的女人再來,還是怕自己找不到那具女屍,其姐姐就會一直來纏著自己。
果然,那個女人又按時來了,站在汪祖義窗外輕輕摳他的窗玻璃。而旺財從昨夜開始就不知去向,再無聲息。汪祖義接近崩潰,對著窗外吼:「我明天會再去找,你就別再來了」
那個女人開始哭,一邊哭一邊幽幽地說:「你們都是為了錢,都為了錢,隨便把人丟掉,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那聲音像拉鋸條一樣,鑽進汪祖義的耳朵,弄得他一夜睡不著。
汪祖義撈屍時間不短,從未遇到過類似情況,而且他根本不信鬼神之說,覺得自己鎮得住那些髒東西,所以不怕。但這個女人,他分辨不清她是人是鬼,是來嚇自己?
還是真的是另一個世間的東西?只是她似乎也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
汪祖義開始無比盼望天亮,天一亮,女人不見了,他便可以再下河重新找。但汪祖義在河上找了一個星期,也沒有找到那具女屍。他有些發瘋的樣子,甚至遇到別的屍體也視若無睹,因為那個女人仍然在午夜站在他的窗邊,不間斷地摳他的窗玻璃,哀哀怨怨地哭。
這天,有個衣衫破舊的老人來找汪祖義幫忙,說是自己的老伴失足掉進了河裡,有兩個星期左右了。兩人從外地來的,以撿垃圾為生。他自己沒辦法,只好來求汪祖義。
汪祖義一看這情形,就知道這筆生意沒賺頭。他本想不理會,腦子裡卻突然閃過那個每天來擾他的女人說的話,為了錢,為了錢就隨便丟掉人
他呆了一陣子,答應了老人的請求。老人的老伴只花了兩天就找到了,老人滿臉老淚,顫巍巍地掏出一卷零錢遞給汪祖義。
汪祖義冷冷地看了老人一陣,終究沒有接下那些錢,而是輕輕按了按老人的肩膀。然後他打開另一間石屋的庫房,挑了一副他用來賣的棺材送給了老人的老伴,老人千恩萬謝,哭天搶地地帶上老伴走了。
汪祖義坐在河邊抽了半天煙,突然開始想,自己做這一行的意義是什麼?難道真的只是為了錢。
其實,他也是可以給那些死去的人一樣的尊重和尊嚴的。不然,賺那麼多錢又有什麼用!
老頭子說完了,划動著船槳笑吟吟的盯著我,說,「這世界上,死人錢是最難賺的,可世界上最難看透的,是人心啊!」
老頭說完我沉默了,心裡蕩漾起了陣陣漣漪,也升起了很多感觸,老頭也在沒有開口說過話,就這樣他送我到了桑峽縣的渡口橋。
在渡口邊上,有一隻乾瘦已經老了的黑狗,遠遠看到老頭就搖著尾巴跑了過來,老頭笑的合不攏嘴,黑狗跳上老船,老頭用蒼老的手摸著它的頭,對我笑道,「趕緊去縣城坐車吧,這個時間段,還來得及,今天我也該收工了。」
我上了河岸,對老頭說感激的話,他卻笑著擺擺手,對我說,「下次要是有緣還能遇到,再給你說有趣的事。」
說完後,老頭也不在停留了,那條黑狗坐在了老船望著河面,他劃著名船槳轉頭,漸漸地向著泱泱大河划去。
這渡口橋,看上去已經有些歲月,透露出古舊和滄桑,橋上三三兩兩的行人來來往往,雖然略微透露出寂寥悲涼,可在夕陽西下時,卻有些暖意。
我走到這古舊的拱橋最高的地方,站在橋上,看著夕陽下漸漸河面遠去的老船。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河邊上如鑲金邊的落日,此時正圓,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夢似幻,好不真實。
最後一絲殘陽打在地上與清澈的巫河融為一體,金光璀璨,吞天沃日。陽光從西邊的高山上斜射過來,地面的一切都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
我就站在拱橋上,看到那那廣袤無垠的河面上,一個佝僂著身影的老人緩緩的划動著船槳,像是步履蹣跚的向前慢慢走著,骨瘦如柴的身子不停的在風中晃動著,慈祥的臉龐仿佛溫暖的餘暉,夕陽將老人的背影無限的拉長,顯得淒涼而孤獨。
在老人旁邊,有隻黑狗,也仿佛鐵鑄一般,蹲坐在船頭,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河水。河水一瀉千里,浩瀚無垠。
在以後無數的黃昏里,我都會想起這樣的一幅畫面,一個歷盡滄桑的老人,一隻瘦到極點的黑狗,一條奔騰了千年的河流,這是我記憶中一幅永不磨滅的油畫。
我渡著步子,不斷的前行,在這個陰暗的古樓小巷穿梭著,想要趕緊走出這個如同迷宮一樣的地方。
我清楚感覺到自己呼吸有些急促,腳步也有些慌亂,四周都顯得朦朦朧朧一片,渾濁不清,唯有天空上掛著的月亮,灑下清冷的月光。
七月下旬的天氣,並不是多麼寒冷,但是夜風吹拂到我臉上的時候,還是讓我止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周圍死寂沉沉,連半個鬼影都沒有,仿佛給了我一種全世界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感覺。
我想叫北冥夜的名字,可是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自己後背傳出來,遍布全身。
在我後面,是一座顯得陰慘慘的古樓,在漆黑暗沉的夜色裡面,透露出種種詭異,她的右邊,是一間房舍,而自己兩邊,儘管黑,但我還是看清了。
很嬌艷盛開的白色桂花,隨著道路兩邊,延伸到盡頭,在寧靜的夜晚,看向盡頭。卻充滿了詭異,白茫茫的像是通向地獄。
「北冥夜!」
顯得有些害怕而顫抖的嗓音,從我嘴裡發了出來。
就算不是封閉空間,但我還是聽到了一連串的回聲。
太詭異了,我壓制住超過負荷的心跳,茫然的走著,目光卻死死的看著周圍,無論一點動靜,在這個時候,也逃不掉我的視覺和聽覺的。
黑暗的夜色裡面,我冰冷的身軀瑟瑟發抖的緩步前行。
一切的事物,都顯得朦朦朧朧,看上去黑乎乎的,透現出幾分詭異,地上鋪墊著一些白色的桂花花瓣,這條路,像是一條黑白鋪成的陰陽路一樣。
「薛~婷~」
突然間,在背後盡頭,傳出來一個陰森叫自己發抖的聲音,聲音萎靡,而且帶著長長的拖音,詭異至極。
我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剛要說話,但是立即想到了一個問題。
我很清楚,走過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看到過任何人,而且,這聲音的來源,是從自己身後那座古樓裡面發出來的。
相隔這麼遠,聲音並不大,但是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仿佛這聲音不是通過空間傳入我耳朵裡面,而是飄進我耳朵裡面。
一股深入心裡的寒意,鑽入心底,咽了一口口沫,我並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去看,在那古樓裡面,到底有什麼!
「薛~婷~」
依舊是那仿若來自地獄般讓人心底發寒的聲音,宛如是看到薛婷沒有回答,她再次逼近了一些距離。
我內心驚恐萬分,因為我感覺到了,這聲音離自己,近了一些,開始在古樓的話,那麼現在,這聲音就是從古樓外面發出來的。
依舊不敢回頭,強制壓抑住心底快爆出來的心臟,加快了腳步,向著這條詭異的路走向盡頭。
「薛婷~」
可是,聲音仿佛陰魂不散一樣,就算我走的再快,但是這聲音依舊清晰的傳進自己的耳朵裡面!
我再次加快了腳步,隨著不斷加快,到最後,已經小跑起來。
聲音還是在後面,而且,就算我跑的很快,但是這聲音仿若離她越來越近,陰魂不散,如同附骨之蛆。到最後,好像就貼著自己的後脖子。
自己的腳猶如灌了鉛一樣,越跑越慢,而後面的聲音,越來越近,近到我清楚的感覺背後陣陣冷氣。
一雙枯萎的手,順著我後背摸索著,伸到了我面前,干皺的就好像是從血池裡爬出來的一般,只是一層血水遮掩住乾裂的骨頭。
一股窒息感,蔓延出來,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我猛然的從上立了起來,面色上一片驚恐,衣服已經被汗水打,嘴裡不斷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自己那顆狂跳快要從快出嗓子眼的心臟,過了許久逐漸平緩下來,看了看窗外已經大亮的天色,從邊櫃檯上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已經早上七點半了!
依舊還是有些驚魂未定,我努力的輕撫自己快要跳出來的心臟。
夢,又是夢。
我竟然又做這個夢了,我輕輕地俯拍自己的心口,有點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想到自己從桑峽縣回來已經兩天了,可是這兩天自己竟然都在做相同的一個夢
側轉目光,發現北冥夜正一臉古怪的望著我,眉頭蹙起,而且似乎目光有點
我順著她的視線,然後慢慢地往自己脖子以下移!
霧草!
誰他媽把我衣服脫了。
「沒有什麼可觀性,你可以不用遮!」
他很不客氣的鄙視我,話是這樣說,可目光緊緊的看著我內衣不松眼睛,是什麼鬼。
「我終於知道知道色鬼這兩個字的真諦了,」鑑於他是我男人。
噢漏,應該是倒插門的男朋友。
外加貼身保鏢的這個身份,而且『同共枕』又不是一兩天了,這點我爸媽,乃至外婆都以一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我趕緊把被子扯過來,然後準備在裡面穿衣服。
至今我沒明白,睡一覺衣服還能沒了!
「老實說,你晚上有沒有那個?」我瞪著眼問北冥夜。
他丹鳳眼微眯,俊俏的臉上一副為什麼的樣子,說道,「哪個?」
「就是那個!」我略微有點尷尬。
他咄咄逼人,「那個是哪個?」
真是自己挖坑把自己給埋了,因為在問話的時候,我真的有點邪惡了,腦海里要想說的只有三個字。
打飛機!!
「咳咳。」自己都差點被自己羞羞的念頭嗆死,我趕緊咳嗽兩聲來轉眼他的注意。
可是在我穿衣服的時候,小傢伙從被窩裡面露出了一個白嫩嫩的小腦袋,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眼巴巴的望著我。
「媽咪。」小傢伙胖嘟嘟的小手揉著惺忪的眼睛,撅著嘴竟然嗚嗚嗚莫名其妙的就哭。
我的天,小鬼也有起氣啊。
我趕忙把小傢伙抱起來,嘴裡不停地學著村里其他人安慰小孩一樣哄。可是壓根就不好使,這小鬼一哭就逆天了。有點陰森森的!
「爹地!」
我抱著小傢伙,可是小傢伙卻伸手往北冥夜身上趴。
「好好,爹地抱,爹地抱,別哭了!」
我是最怕小孩哭鬧的,一哭一鬧就完全沒辦法了,沒法,女漢紙的世界你們不懂。
小傢伙蠢萌的爬到北冥夜身上後,給他抱著就在懷裡抽泣,不哭不鬧了,胖嘟嘟的臉上像是大花貓,露出圓嘟嘟的臉眼巴巴的望著,胖乎乎的小手在北冥夜的衣服上亂抓。
也只有這小傢伙才敢在這隻老虎身上這樣放肆。
想想要是換做別人,我估計早就去冥府大殿報導了。不過看到這小傢伙去北冥夜身上就老實巴交了。
心理暗自罵了兩句小傢伙吃裡扒外,叛徒,別忘了當初是誰抱著你出來的話,我沒好氣的穿衣服。
差點都忘了今天是我去學校的日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