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7章 鬼面佛(九殿番外篇)
女人仰著臉看向我,兩隻手向上伸著,她的臉靜靜地貼著井口,因為上面有石頭壓住,我只能透過堆砌井口石頭倒塌的一個豁口看,沒法看清楚正面臉。
我看到那張臉在輕輕地蠕動,嘴巴無聲的張開閉合,我隱隱的聽到一個幽幽的聲音從裡面飄出來。
「救救我,救我」
幽怨聲音竟然那麼的哀傷,輕飄飄的從豁口傳進我的耳朵里。讓我渾身一激靈,然後豁口裡面那張慘白的臉緩緩地又縮回了井底深處,只不過在退下去的瞬間,我看到了那一張完整的臉。
那是阿香的臉啊。
我當時嚇得不輕,猛地就放倒在地上了,雙手往後趁著,如今天色漸晚,微風划過,樹林子響起一陣唰唰的聲音,接著我的眼睛餘光就看到了一大片紅色。
我抬頭看到了讓我無比驚駭的一幕,一個身披血紅衣服,逶迤拖地的繡鳳嫁衣,火紅的得炙熱,腳上穿著一雙紅色繡花鞋的女人,就掉在老槐樹的樹杈上的那條麻帶上,隨著風還不停地搖晃著。
「啊——」
我驚恐的大叫,低聲的吶喊著,雙手抱著腦袋,渾身不停地發抖。
王小帥從老屋後面連忙跑過來,一個勁問怎麼了?
「死人,死人!」我低著頭閉上眼睛恐懼的對王小帥指著頭頂的老槐樹。
「哪有死人啊。你沒事吧,薛婷你睜開眼睛看看,你再看看。」王小帥在一旁不停地勸慰。
好半天后我才鼓起勇氣睜開眼睛,看到光禿禿的老槐樹上空蕩蕩的,只有那條不知道掛了多久的麻布在傍晚微微的搖晃著。
「你看沒有人啊。」王小帥問我。
我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我不想待在這裡了,就對王小帥說先回去吧。
轉身離開的時候,王小帥問我:「薛婷,你知道以前鬼火村叫這個古井什麼名嗎?」
我眯著眼睛問:「你知道?」
「呵呵,聽別人說的。」王小帥笑了笑,想了一會兒說:「以前這老井,他們叫嬰兒井。以前在民國的時候,政治亂,村民吃不飽,誰家生了女嬰養不活,不想養先用麻布把嬰兒嘴堵上,然後往水井裡一扔,以前人們都說這老井怨氣很大。」
我沒有回話,低頭沉默中往前走,沒想到王小帥又問:「薛婷,你你開始在往老井下看,你有沒有看到什麼?」
王小帥說這話讓我的腳步頓住了,我感覺我自己的表情有些很不自然,遲緩了半天才支支吾吾說:「我我看到了水井下,好像有一個女人。」
這話讓王小帥整個人都後退了一步,顫巍巍的說:「她是不是跟阿香一模一樣?」
王小帥神色略微透露出了一絲詭異,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猛地一沉,而且他這話也讓我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我有些害怕的盯著他。
「你你現在還是薛婷麼?」王小帥又對著我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不是薛婷還能是誰啊。你沒事吧!」我盯著王小帥,心裡越來越覺得害怕。
「不行,我的證明一下。」說完,王小帥的手竟然對著我摸了過來。
「你腦子有病啊。」
我一把拍開他伸過來的手。
「他們都說鬼是沒有溫度的,你要是覺得吃虧,我摸你一下,你在摸我一下。」王小帥一臉嚴肅。
「滾!」
我凶了他一聲,乾脆難得理他,轉身繼續走。
回到周家老宅,鬼面佛看樣子已經等候多時了,看到我們進屋嘴裡嘿嘿一笑,我看到他身上的鬼面佛心紋身竟然隱隱有些透紅。
我感覺鬼面佛有點不正常,就小聲的問了句:「這個房子有沒有鬼啊?」
沒想到鬼面佛斜眼看了我,嘴角微微一笑,冷不丁的說:「你不就是鬼嗎?」
我愣了下,但看到鬼面佛在笑,就知道他是跟我開玩笑,不過結果沒想到王小帥聽到這話嗷的怪叫了一聲,轉身就往門外跑。
一邊跑還一邊嘴裡大罵我就知道,我他媽就知道。
狗.日的跑的比兔子還快,攔都攔不住。弄的我挺尷尬的。
但鬼面佛沒有去管,問我們碰到什麼了!
我把自己從老井裡看到的東西都對他說了,說完後我看著鬼面佛的表情微微起了變化,似乎在思考什麼,想了半天才對我說。
「你沒有碰到她?」
鬼面佛說的她,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誰。
「她是誰?」我神色不解的看著鬼面佛。
沒想到他不說話了,只是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盯著我,然後站起身走到我和王小帥的身邊,突然凝重的對我說:「一個死不掉的老太婆。」
接著她從我身邊走了過去,我立即問:「你說的是閻婆婆?」
這個是阿香告訴我的,我也只是猜測,但讓我沒想到的是,鬼面佛腳步停止了,轉臉看向我的時候,微眯的眼眸,看得我心裡有些不自然。
「記住,晚上不要出門。」他丟下一句話,接著走出了房門。
我站在屋內看著鬼面佛背影,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他不像是一個完整的人。
我的肚子很餓,走進屋子裡翻到了一點乾糧,還有已經冷掉的紅薯,反正王小帥也吃過了,那麼久都沒事,我也放心,吃了一點和王小帥各自找了一間屋子就睡覺了。
我躺在c上,反覆的思考這些天一直以來所發生的事情,真的是讓人有種頭昏欲裂,我碾轉身體的時候。
突然看到天花板上面似乎有什麼東西,黑乎乎的,可能是天氣潮潮水汽的印子,反正這老房子裡天花板上陰暗的不行,都是木板子鋪成的。我也沒有在意,慢慢的閉上眼睛休息。
忽然我霍的睜開眼睛,因為在我閉上眼睛的那一剎那,我好像看到了那團黑乎乎的印子動了一下!
我睜眼睛直直的看著天花板上的那些黑影,似乎變了一些位置,然後又使勁的閉了閉眼睛然後再睜開
只見那些黑影竟然慢慢的在動!沒錯,是真的在動!而且都慢慢變成了人的形狀,它們各自的在做著不同的動作,有的在跳舞有的在做手勢,有的在一起玩耍
我沒有做什麼,只是直勾勾的盯著這些奇怪的影子,而那些影子除了像是在做自己的事。
越看下去我心裡越來越害怕,我自己想要起來的時候,又突然看到天花板上的黑影停止了,沒了一點動靜,和最初一模一樣,我覺得一定是自己精神錯亂了,目光叮囑了半天依然沒動靜後,我這才安定放鬆下來。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睡的很不安穩,而且我覺得自己在神遊,腦袋裡飄飄蕩蕩的,像是在做夢一般。
我夢到自己從c上爬起來去上廁所,結果上完廁所後,我在院子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還似乎伴隨著一陣陣敲敲打打的鑼鼓聲。
然後我就情不自禁的往院子大門口走,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整個村子在半夜各位的清冷,而且霧氣把村子遮掩的朦朦朧朧的。
我隱隱的看到遠處霧氣里有一對人,穿著大紅色的古代衣服抬著一頂驕子在往遠處走,那驕子是也是血紅色,即便是在大晚上也格外的鮮艷,而且抬轎子的人步調一致,走的不緊不慢
那一堆人吹著喇叭走遠了,漸漸的隱匿在霧氣中
夢中的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竟然也跟著走了過去,好奇的想要看看,整個村子都寂靜無聲,安靜的詭異,荒涼中透露出絲絲陰冷。
那一堆人抬著驕子走的很慢,我漸漸的的看到他們往村子後面走去,銀白色的月光傾灑野山溝,讓整個村子矗立在夜色中,詭異的像是一片墳地。
就這樣,那一對穿著大紅花衣,抬著紅轎子的人緩慢的走著,在朦朧的霧氣中若隱若現,宛如鬼魅。
我我遠遠地跟著,走了大概十幾分鐘後,喇叭聲突然戛然而止了,我站在原地愣神,定睛看前面的時候,空空蕩蕩的,霧氣斑斕,但卻沒有半個身影,我當時愣住了,連忙跑上去看
這一眼我就發現自己在哪裡了。
一大片林子在嘩嘩作響,我身處在坍塌老屋的後面,一處荒地上,而我的前面,是一棵光禿禿,在夜色中也極為醒目的老槐樹,樹下面是被荒草遮掩住的老井
一種無法言語的恐怖,放肆的在我心裡蔓延出來
我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
那些人抬轎子去哪兒了,怎麼會突然消失了?我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但是卻那麼清晰,想要清醒過來都沒法做到,而且那種恐懼感是那麼真實。
舉目四望,荒涼而冷清,我獨自站在村子後面的荒野中,在這個寂靜的午夜,害怕和恐慌肆無忌憚的攀爬,對於那老槐樹和古井,我感到的是一陣毛骨悚然。
我變得惶恐不安思起來,心驚肉跳的退後,然後轉身就想跑。
可偏偏就在我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我好像聽到了一聲哀怨傾訴的幽嘆,女人的幽幽嘆息聲,無比詭異
一瞬間汗毛倒豎,猛地回頭,我就看到了,一個穿著紅嫁衣的女人吊在老槐樹上,像是白天那般竟然在輕微的晃動著
又是一陣夜風吹拂而過,荒草搖晃著,在銀色月光下像是一層層的海浪,而而在我前面五米處,一個身穿紅嫁衣,穿著一雙繡花鞋的女人,吊在老槐樹上不停地擺動,就好像是坐鞦韆一般。
我清楚自己害怕,雙腿都在不停地顫抖,但我沒有跑,或許是不敢跑,我就緊緊地盯著吊在老槐樹上的女子,這個時候,夢中的我突然好想去看看
我移動著腳步,緩緩地走到了吊在老槐樹上女子的正面,微微仰頭,便看到了一張臉,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微微緊閉的雙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大紅衣裳。淚光點點。閒靜似嬌花照水,
那仿佛像是一個睡美人一般,鮮紅的嘴唇好似鮮血,在銀色的午夜,那張蒼白的臉顯得有些病態,可是那張臉卻充滿了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一般,讓人著迷
我就這樣看著,心裡的恐懼竟然緩緩地消退了下去。
但是猛然的,吊著的女子竟然睜開了眼睛,舌頭突兀的一下就伸了出來,幾乎都快伸到了心口,她詭異的一笑,然後從老槐樹上落了下來,伸著長舌頭,拿著上吊的白綾,向著我撲過來。
我瞬間被噩夢嚇醒了。
夜色中我從c上立了起來,可還沒等我舒緩鎮定,一張臉竟然近在咫尺,差點就貼上了。
「噓!」
一根手指對著我,輕輕地在午夜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櫥窗很小,房間很昏暗,但我還是看到了,我的旁邊坐著一個人
是鬼面佛啊。
我當時嚇得啊,連氣都不敢出了,瞪大眼睛恐懼的看著她,身上的冷汗不要錢似的冒出來,我想要叫,喉嚨干啞的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般。
「噓,不要說話。」他又對我說話,看到我沒動靜後,笑眯眯的點點頭,然後指著窗戶外邊小聲的對我說:「你看,有個人趴在窗戶往裡面看。」
「小姑娘,我跟你說個小故事吧,以前這宅子裡有六個人,死了五個,他們晚上都會出來,其中一個就趴在窗戶上,一個沒有腦袋,一個側身在院子裡,一個掛在了樹上,還有一個就躺在你這張c上,你晚上睡覺,她會對你吹氣的」鬼面佛說完嘿嘿一笑,我盯著他身上的紋身,感覺鬼面佛心其中的兩隻眼睛竟然隱隱的發出紅光。
這傢伙是瘋子,而且還是一個大瘋子。
門我睡覺前關上的,可他怎麼進來的?
這是周家老宅子,我早就聽柯雲海說過,這宅子裡發生過兇案啊,整個宅子五口人全部都慘死了,聽到他這話,那怕他是神經病,我瞬間都感到頭皮炸開了。
鬼面佛四下小心翼翼的張望,又對我詭異的小聲說:「噓,不要說話,會打擾到他們的。」
他鬼鬼祟祟的說著,好久後把手移開,神經兮兮的走出了房間,嘴裡不停地嘀咕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等走後我才發現自己的手心裡全是冷汗,做了一個噩夢,起來又被這個神經兮兮的男人驚嚇了,搞得我現在總覺得這房間裡有眼睛盯著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