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7章 她的故事(九殿番外篇)

  第2127章 她的故事(九殿番外篇)

  女的答應等那個男的,男子走的時候,苦笑說女的這張臉是禍害,怕他走了之後招惹是非,女子剛烈,臨別時候就當場拿簪子花了一道,以示貞潔。男子感慨,說待考上狀元之後,高頭大馬,威風凜凜迎娶女子過門。

  給的,是嘴頭上的承諾,描繪的卻是一場夢一般的婚禮。

  書生一走,便是光陰荏苒。

  光陰流轉,一刻數年。天涯凝望,一紙相思,多少次,枕著一簾幽夢,酣然於夢裡的香甜,在夢中相愛守望,纏綿又妖嬈。思念,化作徐徐跳躍之音符,繚繞在旋律時空中。

  笑看那痴情夢懷,化成紛飛細雨,如銀之月滿庭空寂之矣,終得了前生往世其骨之馨。揩去眼中那痴之淚花,驅盡昔者淒迷與茫,前世之靈魄則於情漫焉。前許下之情,為今世之債欠下,愛與思之綿,聚於歲月之輪間。

  女子已然二十五六,有天夜裡,有人敲開女孩家的門,老淚縱橫的遞給女子一個東西,一封信書,是意中人的字跡,信中所寫,書生落榜,無顏回歸,待京城柳江河邊投河自盡。最壞的結果,便是苦等數年,意中人落得屍骨未存的下場。

  從那天開始,女子便是以淚洗面,三天後,女孩推開自己反鎖的門,離家出走。

  因為女孩手上戴著那紅繩,他說過,紅繩未斷,他就不會死。

  所以女孩做了一個在那時候感覺天方夜譚一樣的決定,去找他,哪怕是天涯海角。

  只不過天下之大,她一個女孩,先別說找人,怎麼可能走那麼遠,雖然那時候已經停了戰亂,可是交通治安之類,亂的一塌糊塗。

  想要上京找意中人,談何容易,兵荒馬亂,燒殺掠奪不在少數,孤身一人未有保護,女孩單純,途中遇到一行人,自說也是上京,便與他們一同而行。卻沒想到進城之後便被賣到了醉紅樓,做了歌姬。

  秋雨瀟瀟,蒙蒙黛眉浮萬物,紅花綠瘦織衣濃。出殘墨點竹情深寄,秋雨細絲滿瀟湘。踏著疏疏密之雨,揚水皺風,湫潤波幽,斷橋翹楚,繡傘未泯塵浮肩愁,紅箋不盡相思離殤憂。煙樓寒渚,風逝矣音容,雨淚瞳散矣。思念積,一絲一縷縷之情愁隨飄然而下之雨,落在紅塵之隅,輕嘆密若珠簾之雨絲,洋洋灑灑,心輕舞飛,織出紅顏嬌柔的心。一憶之傾心,猶銜枚之佇於君之心,彼此相情之呼。

  都說人處江湖,身不由己,儘管這並非女孩本意,但也實屬無奈,好在她從小生活在書香世家,雖然和書生過了很久的貧寒日子,但琴棋書畫,能歌善舞,倒也保住了貞潔。

  憑藉自己的天賦學識,並且最終成了醉紅樓的花旦。

  但女子心意決然,成名後用人脈四下打聽書生下落,可是都未有結果。

  醮一抹滄桑,笑靨冷殘,碎影鬢敗,愁霏霏下,笙歌馨搖,待丞累落,更持燈看花殤。那份牽戀著之情、痴於倥傯之月焉顧。一縷情呵難。

  成名之後沒讓女孩找到男孩,倒是讓她自己多了是非,青樓女子輕賤,有很多豪主世家子弟為這女的一擲千金,也有大打出手過,為的就是買這第一夜。

  但若是有人相逼之時,女子寧可當即咬舌自盡。

  歲月之褶,黛顰。自古多情傷別,一枝一葉恆情。遇時,煙籠水,月籠沙,燭影搖紅里芳華,蹙眉攬鏡瘦顏色,庭深桐鎖,人亦漓,情亦酣。點點滴滴,憑誰記取;絲絲縷縷,倩誰呼喚。怎曉深心眷語;流轉輕嵐,未駐眸底微言。

  女孩思念,為君寫了一曲花姬,唱的人肝腸寸斷,淚眼朦朧。

  不知道是不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再見到他的時候,女子正在台上咿咿呀呀,穿著那如血一樣的衣裳,那時的他果然錦衣加身,看到他的第一眼,即使他如今已然變了模樣,但女子還是認出來了,她癱在戲台子上看著那男的一個勁的流淚,似乎把這數年的眼淚全部補回來。

  那一眼,望眼欲穿。

  那一眼,深情似海。

  那一眼,已是永恆。

  彼岸花開,相逢如畫,情深如詩。若情為蠱,我則已為你中了百年之毒,若愛乃罪,我已為你犯了千年之罪。將帶著千古之情,過幽之海,結一路之香以薄之翼,柔脆之懷,鐫刻恆古不變之情。望你身在天涯,思君心於咫尺,絲絲情化點點相思淚,滴在弦上音之。

  當時,那男的站在看台之下,自然也看出了女孩,原本在這裡算是完美的結局。

  可是生活哪有這麼多完美。

  女孩跟男的終於在一起了,那段時候估計是女孩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青春還在,他還在,最美的日子,還有他的陪伴。

  有天晚上,燭光搖曳,紅酒醉人,倆人情義相濃時,水到渠成之後,相擁到房間,女孩心口微微輕顫,面帶桃花紅潤,這守護了二十多年的貞潔,終於給了自己最愛的人,男的笑吟吟不停地勸酒,女子雖然為歌姬,卻不勝酒力,喝多了也是醉眼朦朧,

  窗外有個人影離開,看那身架,就是女孩的那個他。

  在這紅塵中摸索滾爬了這麼多年,憑藉奪花旦守處子之身,女孩靠的是自己的腦子跟手段,她一下就猜出是什麼事了,那個懸崖勒馬,兩小無猜的男人,為了上位,把自己獻給了這個紈絝。

  那一句待我金榜題名之日,定當八抬大轎迎娶你,為你親手穿上大紅嫁衣。只不過經過紅塵薰陶,他早已經忘卻了自己。

  隔天清晨解開女孩捆綁的繩索,紈絝子弟冷笑中遠去,留下的除了一片凌亂的閨房,還有被褥上沾染的那一抹刺目的鮮紅,受辱之後的女孩像受傷小獸一樣整理髒亂的衣服,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她哭泣著回到了以往和書生所在的貧寒老屋,穿上她曾經親手縫的大紅嫁衣,帶著白綾一跟,如同行屍走肉,淚眼朦朧的走向村邊古井老樹。

  去年今日此門中,

  人面桃花相映紅,

  問君不知何處去,

  桃花依舊笑春風。

  女子慘笑吟鳴,絕望中閉上雙眼,頭套白綾,腳下一蹬積墊的木頭,隨著白綾擺動,最終吊死在了那棵古井老樹上。

  說完後,柯雲海面色輕嘆,好似這個悽美的故事,在鬼火村代代流傳,至今難忘。

  我聽完心裡也有些哀愁,試問一個女子,為了一個男的毀掉自己容顏,為保貞潔苦守數年,等來的卻是如此結果,男子為了地位,甘願把女子送出當作自己的墊腳石。

  柯雲海隨後又說:「民國後,鬼火村一家大戶人家娶親,新娘的轎子路過古井老樹的時候,有狂風繞轎盤旋。等到了新郎家裡,轎簾掀開的時候,竟然有兩個新娘子一同走了出來。在場的親友驚訝不已,但是兩個新娘子外貌衣裝都完全相同,沒有辦法辨認真假,只好令新郎和兩個新娘一同行叩拜天地。

  娶一得二,那男子心裡十分高興,夜裡就擁這兩個新娘子入洞房。親友都漸漸散去,公婆也都回到臥室安寢。這時突然聽到洞房之中有尖銳的慘叫聲傳出來,大家不明所以,連忙奔人洞房,開門一看,只見滿地鮮血。新郎和一個新娘倒在血泊中,另一個不知去向。

  大家把新郎新娘搶救回來,兩人都說是另一個新娘,居然穿著一身血紅的嫁衣!上身是清朝初年的那種絲綢小襖,下身穿著翻邊裙角的紅色裙子,腳上則穿著紅色的繡花鞋,嘴唇也擦得鮮紅,四周很黑,看上去就像嘴巴在滴著血一樣,把倆人的眼睛全都啄了去。」

  「那鬼新娘離開曾說,每隔十八年,她就會再回來。」柯雲海輕輕嘆息。

  「為什麼是十八年,而且不是獨眼新娘嗎?」我有點聽不太明白。

  「那天晚上村子出現了古怪的事,接二連三有人死去。但凡死的人,左眼沒有了。後來很多村民也遭遇了,都沒了左眼。而且有人說在出事的晚上他們都看到一個身穿紅色嫁衣的女子出現。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因此不少村民都給那鬼新娘叫成獨眼新娘,因為但凡死的人,幾乎都少了一隻眼睛。」

  「為什麼他要回來?又為什麼還要害村民呢?」我有點莫名其妙。

  「當初鬼火村請道士看那塊地,說那女子走的冤枉,又是大紅衣服吊死,成了氣候,她回來是因為完成生前遺願,找到一個和她長相相仿或者她看中的女孩坐上她的花轎,替她走完她的孽路。」

  「後面十八年呢。」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每隔十八年肯定會出事兒。

  說到這裡,柯雲海露出愁容,我看到他的眼睛都隱約浸潤了,在後面十八年,柯雲海給我說了兩個人。

  古小芸和柯寒。

  而這個不幸的故事,又重蹈覆轍的發生在了他們倆的身上,但提前讓我震驚的是,柯寒就是柯雲海的親兒子,而古小芸很早以前,也是從鬼火村搬到了我們白岩村,柯雲海算得上是古小芸的養父。

  而更加讓我驚訝的,古小芸還抱過我,只不過那個時候我還很小,並且我姐姐丟失那個下大雨的夜晚,我們全家人在雨中的叫喊聲,柯雲海都粗略的提了一下。

  我已經沒有印象了,按照輩分,我應該叫她小芸姐。

  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阿香在死前,哪怕用盡最終的力氣也要指西邊老屋了,我沒想到,柯雲海竟然知道這麼多。

  這個故事的範圍有些廣泛,柯雲海怕我聽不清楚,沒有直接說古小芸的遭遇,而是從古小芸的爺爺,和柯雲海他本身的職業說起。

  柯雲海和古小芸的爺爺,都是抬棺匠,有些地方叫手把棺,有些地方叫八仙,那時候鬼火村有八個抬棺匠,剛好組成一對人。

  柯雲海當初年輕氣盛,義薄雲天,仗著自己年輕精氣旺盛天不怕地不怕,古小芸的爺爺算得上是給柯雲海出師的人,也是八仙裡面的掌舵人。

  柯雲海對他很尊重。

  在山村這中貧窮的地方,有一個喪葬習俗。那就是負責打造棺材的人,要陪著死人下葬!

  這個陪死人下葬,並不是抬棺匠陪死人一起入棺,而是棺材在埋土之前,最後的兩顆主棺材釘必須要由打棺材的人來釘。

  不過,古小芸的爺爺是個奇怪的人,打棺材有三個禁忌。

  第一,惡人不打!

  第二,孩童不打!

  第三個禁忌,也是八仙最害怕的一個禁忌,那就是死於大婚之日的人絕對不打,不管是新郎還是新娘!

  打棺材能賺錢,比賣喪葬用品的利潤高很多。

  可要是遇上這三種類型的人,就算給古小芸爺爺天價他也不會打。

  柯雲海當初很不理解,問過幾次。但她爺爺總是慈祥的笑了笑,倒也給他簡單的解釋了一番。

  說生前是惡人的,死後必定會到閻王殿受罪,是沒有資格入土為安的。如果給他們打一口好棺材,讓他們舒舒服服入土,那陰曹地府執法的會不高興的。

  古小芸爺爺的第二個禁忌,孩童不打。他是這樣解釋的,說小孩如果夭折的話,死時會帶著怨氣的,活人容易觸霉頭,倒霉運。

  至於第三個最害怕的禁忌,他卻從來不給柯雲海解釋。只是警告他們,如果以後誰繼承掌舵的話,千萬不能給這類人打棺材。

  就算餓死,也不能幫忙打棺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