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屋。
「在想當初,後漢三國有位莽撞人,自從桃園三結義以來,大爺姓劉名備字玄德,家住大叔樓桑。二弟姓關名羽字雲長,家住山西蒲州解梁縣。三弟姓張名飛字翼德,家住涿州范陽郡。後續四弟,姓趙名雲字子龍,家住真定府CS縣,百戰百勝,後稱為常勝將軍。」
郭得剛在講到這裡時,鼻中深吸了一口氣,口中就接著表演:
「只皆因,長坂坡前一場鏖戰,那趙雲單槍匹馬闖入曹營……只見張飛,」
在講到這一句的時候,他更是利用換氣的時候深深的吸進一口氣:
「豹頭環眼、面如潤鐵、黑中透亮、亮中透黑、海下扎里扎煞一部黑鋼髯,猶如鋼針、恰似鐵線。頭戴鑌鐵盔、二龍斗寶,朱纓飄灑,上嵌八寶——雲、羅、傘、蓋、花、罐、魚、長。身披鎖子大葉連環甲……萬古流芳莽撞人!」
最後一句一落,郭得剛深深的往肺中送進幾口氣。
心中不由的嘆了嘆,果然上了年齡後,沒有以前那樣的肺活量了。
不過還好,整場完美的結束了。
「好。」
而坐著當聽眾的幾人也都在話音一落的時候,激烈的鼓起掌來。
「得剛寶刀未老啊。」
「郭老師,您可真是厲害。」
「還行還行,還好沒出岔子。」
郭得剛聽著老熟人的讚揚,笑著壓了壓手。
對於今天這場他可是用了滿心的認真勁,他自認為今天這一場也是他最完美的一場了。
「老爺子,郭得剛攜愛徒來拜見您了。」
他走到葉清的面前,就很是恭敬的給老爺子跪下。
看到這一幕,眾人都蒙了。
老爺子還認識郭得剛呢?
岳鵬看著師傅的動作,站著愣了幾秒,也跟著對老爺子跪下。
師傅都跪下了,哪有徒弟還站著的道理。
只不過他心裡好奇極了。
原來師傅今天搞這么正式的一出,是為了老爺子。
他師傅跟老爺子是啥關係啊?
也不知道這輩分咋叫,算了跟著叫老爺子吧。
「老爺子,岳鵬給您行禮了。」
「你們先起來,別搞這些禮節,老頭子我還沒認出你是哪個。」
葉清看著兩人一走進就行這麼大的禮,就微眯著眼回憶。
這郭得剛是哪個啊?
雖說這臉盤子是有些眼熟,但是又感覺想不起來。
「……」
郭得剛和岳鵬兩人聞言起身的動作頓了一下。
岳鵬聽著就緊繃著唇,不讓自己笑出來。
這老爺子太逗了,太實誠了,一點面子都不給師傅留。
直接一句還沒認出來是誰可還行。
師傅也是,光顧著跪了,都不說說自己來歷與為啥。
「得剛,你跟老爺子之間?」
「老爺子沒認出來正常,畢竟那時候沒現在富態。」
郭得剛笑了笑的就接著講到與老爺子的關係:
「我與老爺子這要從我師父說起,是老爺子讓師父收下我的。」
記得當年他一心想在京都向那些大師學習,在京都闖出個明堂,誰成想一直混得都不怎麼好。
後邊在一些小劇團裡邊求生活,有時候還連個飯錢都沒有。
因為沒有名氣,一些大師壓根就不待見他,更甚至有些人還會批判他的草根相聲上不了台面。
那段艱苦的日子,都是在遇見了老爺子和師傅的時候,才有的改變。
雖說那天過後他再也沒見到老爺子,但老爺子的一話之恩,他記在了心裡。
在看到老爺子再次出現,他就立馬聯繫了導演,要前來感謝老爺子。
「你師父?」
葉清聽著雙眼眯著的程度更是下沉了些許。
講相聲的人?
還是他提出讓那人收這孩子為徒弟的?
他在腦海中回憶著,眼皮當即一松,雙眼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孩子的臉。
「你師父是侯子?」
他好像記起來二十年前悄悄出去的那一趟,好像在回來之前在京都確實讓一孩子收了個徒弟。
「是的,您那時確實稱師父為候子。」
郭得剛聽到老爺子想起來,就恭敬的笑著點點頭。
在那天遇見的時候,老爺子確實這般稱呼他的師傅。
看來老爺子也沒有忘記師傅啊。
他知道這老爺子現在已經有上百年的年齡了,老爺子那樣稱呼師傅,想來師傅也是小輩。
也不知道師傅與老爺子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直播間的觀眾一聽老郭與老爺子是這樣的關係,也都睜大了眼睛。
「剛才猜了半天都沒猜到,感情老郭的師父跟老爺子認識啊。」
「侯耀聞當年可是相聲界最有地位的相聲演員,老爺子跟侯耀聞又是什麼關係啊?」
「應該是好友吧,畢竟老爺子也愛聽那些戲劇小曲表演。」
「據說老郭當年在京都混的可慘了,拜侯耀聞為師,被傳是在給自己找靠山。」
「這個我也聽說過,好像還有什麼報導,說老郭當年在京都被一些大師給打壓過呢。」
「聽說而已,有些還是不可信的。」
「肯定不是這樣,若是找靠山,老爺子才是更強的靠山,誰敢動老爺子的人啊。」
「咱們爭有啥用啊,人就在蘑菇屋,想必老爺子也會講的。」
……
葉清在聽到郭得剛幫他肯定了後,就點了點頭。
還真是當初那個孩子啊。
「現在應該沒有再邊走邊哭了吧?吃的這麼富態應該是賺了不少。」
「您怎麼知道我邊走邊哭?」
老爺子的話讓郭得剛都愣了一下。
他當年表演沒拿到工錢,路上也沒公交車,身上也就只有兩塊錢,他用那僅剩的兩塊錢買了幾個包子,是邊吃著包子邊往家裡走,走著走著就忍不住的掉眼淚,一路走一路哭回了家中。
老爺子看見了?
那時候路上有人嗎?
不過他哭的正傷心,也沒注意身邊有沒有人。
「要不然你以為老頭子我為什麼讓候子收你為徒,那麼遠的路竟然還走回了家,嘖嘖,真是記憶深刻啊。」
葉清一想起來這孩子是誰後,腦海中就想起來了關於這孩子的記憶。
他也忘記了那天是為什麼了,只記得他在路上看到了一個胖子,當然沒有這孩子現在胖。
那個小胖子啊,坐在馬路邊上一臉的怨世感覺,但在啃完包子後就沒有那種怨與頹的氣息。
他跟在那孩子身後走了一段路,那孩子愣是沒有發覺,他在仔細聽了後,才知道那孩子哭的賊傷心,這才沒有發現他。
當時就好奇的多看了兩眼,但沒想到過了有兩三年的時間吧,他又看見了那孩子。
「所以您看到我哭的那麼傷心後,就記住了我,然後那天拜師的時候就開口幫助了我?」
郭得剛聽到老爺子講的,就不好意思的抬手摸了摸已經光禿的腦袋。
感情老爺子是因為看到他在京都唯一一次掉眼淚的畫面了啊。
他是不是感激老爺子的同時,還要感激那天的自己。
要不是那天他繃住沒哭,是不是還得在師傅那裡也遭到拒絕了?
都說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
他在老爺子這裡是,三分天註定,七分全靠淚啊。